午后,关注着冬季赛的人群,浩浩荡荡地重回竞技场,哪怕总局数只剩下两场,哪怕参赛者已经减少到最初人数十分之一的程度,他们的热情依旧没有降低,反而愈发激烈。
这是决赛的预热。
在今天这局比赛结束后,五名参赛者将只剩下四名或者三名,正式迎接明日的最后终局决赛,观众们讨论着,猜测着,翘首以盼着。
47号身居第一黑马的事实已经无可动摇,就如同他那超越所有其余参赛者的高耸光柱一般,不论是质疑「注视系统」功能、胡乱臆测安布罗斯魔法修为的,还是赞赏「注视系统」法器革新性、感叹使用者操控熟练度的,他们的疑问都不约而同指向同一点——
毕竟是五进三,仅需要淘汰两个人。
那么……比起第三局的十进五,这场比赛,会不会也在开局的一瞬间,就立刻结束呢?
要知道,赛场上可是有着那足以同时秒杀三人的家伙存在啊!
就在各色行头的观战者交头接耳时,束装传统的老裁判铎尔芬,也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施展浮空术缓攀高空的他,却忽然以一副不太合时宜的总结语气,朗声开口:
“感谢诸位!能支持着欧匹诺一季一度的玻璃糖衣赛事,不论是在场一直关注赛事的朋友,还是初来乍到的好奇旅者,老朽名唤铎尔芬,如各位所见,乃是负责冬季赛赛况的裁判,在此之前多有职责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那么,之所以会补充上述啰嗦的内容,是因为老朽接下来将不再作为冬季赛的唯一裁判,接下来的比赛,也与预期产生了计划外的变更。”
于老者清朗宣告赛前语之前,回到六边形竞技场的安布罗斯有些好奇,在准备大厅的石板上,他已经看到自己的赔率下降到了一个相当低的数值,然而,从身旁霍兰的表情里,他却没有读出午间爆炸头计算奖金额度时那种狂喜,反而还一脸的不痛快。
“怎么了?你的表情看上去,就像这里所有人每人都欠你一百万一样。”莫名其妙的安布罗斯顿时疑惑道。
“哦,看出来了?每人欠我一百万倒是没有,不过一万的话,却也差不多了。”
霍兰不耐烦地回答。
“我说霍兰大哥,某些方面不恰当的比喻,绝对会拉低旁人对仪法屋的评价啊……”安布罗斯无奈叹了口气,“怎么,第三局的奖金,还没拿到吗?”
闻言,霍兰的脑壳子上扭起青筋,压制着火气牢骚道:“肯定不会那么快了,毕竟上一局你的赔率可不低,而我又铤而走险,将之前赢得的九成金额全丢了进去,这个数字可不小,就算四大那种级别的仪法屋,也得掂量掂量吧?”
“不小吗?有多少?”从没去了解过赔率具体算法的安布罗斯,随口问了句。
仿佛有些心不在焉般,霍兰也就随口答了句:“唔……两亿铎左右吧。”
顿时安布罗斯剧烈咳嗽起来。
“你……够狠的啊!”
咳嗽完呆滞片刻后,安布罗斯哆嗦着评价道,眼皮跳个不停:“这已经不能说‘不小’了吧?就算对于欧匹诺这种大陆数一数二的商业都市……怕也是天文数字啊。”
“不过是当年的梧桐笔,最辉煌时期两成不到的流动资产罢了,这点钱对那几家仪法屋而言,假设分担,最多也就是肉疼,”霍兰撇嘴,眉头重新变回凝重,“我奇怪的不是这个,冬季赛赢下赌金的流程在于返本后利,也就是只要结盘后你的奖额是正数,便能马上拿回最开始下注的本钱,即‘偿还本金’,前两局一直都是这样,然而这局……”
“照你的口吻,应该是没拿到钱咯?是官方在拖延时间吗?”安布罗斯推测道。
“拖延时间是肯定的,这些都是老伎俩了,”霍兰摇摇头,双手交叉胸前皱眉道,“只不过让我不爽的是,赌盘那里不但拖着奖额,连本金都一直扣着没理我,说是要随冬季赛灵活变动,真是令人不快啊……咦?那个家伙是……”
就在霍兰发出某种疑音时,安布罗斯忽然看到,竞技场的上空多出了一人,身着华美到有些离谱的鲜艳法袍,中年轮廓的脸孔保养得有棱有角,与铎尔芬并排站在一起。
老者面无表情地作出邀请的手势,将正中央的位置让了出来:
“麻烦你了,特尔兰登裁判。”
闻言,那人也露出一脸春风和煦的笑容,友好地接过话头:
“诸位朋友,你们好,我是来自欧匹诺城首府的副裁判,名为特尔兰登。除了为铎尔芬老先生分担判决责任外,我还为诸位带来了几个好消息……”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商都官方代表人,安布罗斯还有些不明所以,稍一侧目,却发现旁边的霍兰已经浑身颤抖了起来。
“特尔……兰登!这个……名……字……???”
视线中,爆炸头的五官从没有一刻那么夸张地扭曲起来过,本来不算太大的双目边上,论年龄不超过自己两年的眼轮匝肌,居然拧出了可见的皱纹,让安布罗斯有些骇然。
难道,爆炸头认识这家伙?
就在安布罗斯尝试猜测时,高空的中年裁判温和道:“好消息是同时对于三方而言的……众所周知,欧匹诺的玻璃糖衣赛向来火爆精彩,然而不足之处也很明显,就是赛制太过冗长了,所以在参赛选手仅剩五名的第三局过后,城首府提出了一个巧妙的改变。”
他打了个响指,说出了一句让全场震惊的话语:
“那就是……取消第四局,直接进入决赛!!”
安布罗斯立刻皱起眉头,这个消息可以说是猝不及防,但乍听上去似乎对自己也没太多不利,顶多就是决赛预计的敌人增加几名罢了,而在赛程上,还避免了自己那“无敌”的假象提早暴露,然而为什么呢?
就仿佛要带给他惊愕的解答一般,在几千道视线注目中,特尔兰登不紧不慢地说道:“除此以外,决赛的赛程也缩短为两场,分数当然是继上承下,算是给几位参赛者减轻比赛的负担,然后!为了增加决赛的观赏性,我们决定将晋级者的总人数增加两名……”
精美正式的法袍领上,中年人的双眼狭长地眯了起来:
“——分别是,除现有参赛者外,前三场得分最多的「星徵」、以及失分最少的「鸢尾花」,一商都一外邦……两间实力强大的仪法屋!”
听到这里,就连安布罗斯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这算是什么规则变更?
闻言,竞技场外围的观众席已经哗然,并未处于仪法屋观战席,而是悄然站立在赛场外围至高处城首府平台的某个妖艳男子,脸色病态般地苍白,却依旧阴阴地笑了起来。
虽然他也有些好奇,在最开始找上这位“老朋友”的时候,对方明明只应承自己增加多一个决赛名额罢了,那间鸢尾花倒实属意料之外。
不过也无所谓了……
「罗雀」啊,好好等着瞧吧,这只是开胃菜罢了,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呢。
如同乘胜追击一般,特尔兰登大手一挥,义正言辞道:
“在维尔西尼!玻璃糖衣赛秉承‘竞争’‘攻防’‘计谋’等等公平公正的核心思想,然而近几年来,我们却有些本末倒置了,所以在决赛的两场比赛之中,城首府特别要求,决赛的下半场,「不允许任何选手使用比赛法器」!希望各位仅凭自身实力,取得比赛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