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活下去。”
贺晴说完这句在澜仑看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之后,无论澜仑怎么询问,贺晴都没再说任何的话。
澜仑有很多的话想和这个死于凯撒之手的伙伴说。但最终,他只能在昔日好友的沉默中走向已经打开的,门后的那发光的世界。
最后,在澜仑被白光吞噬的瞬间,他转过头,看到的是似乎已经流泪的贺晴,正独自站在他的身后。
“我、喜、欢、你……抱、歉。”
这是澜仑完全看不见贺晴之前,通过她的唇语读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接着,在刺眼的白光中,澜仑缓缓闭上了双眼……
……
等到澜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熟悉的下水道的恶臭味刺激着他的大脑,周围的场景也回到了正常的黑暗中。
“我这是……做了个梦?”
但是一切又如此的真实,澜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上的两道泪痕还没有完全干涸。
但是在他摸脸的时候,入手的感觉却比平时的更加细腻光滑。
要知道,佐格给他的这副身体的皮肤就已经够光滑软糯了,他也不是第一次摸过自己的皮肤,所以对于手感什么的还是有些记忆的。
但是他现在入手的感觉,却比之前的更加滑嫩。
“怎么回事……”
澜仑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先震惊到他的,是他醒来过后一直没注意到的,在他周围大量的红色的,依旧还在流动着的不明液体。
澜仑盯着地上的液体,竟鬼使神差地伸手蘸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一下。
结果只是尝了一点,他就后悔了。
液体刚入口,蔓延开的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怪味道。硬要说的话,澜仑只能用【恶心】来形容这个味道。
而他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躺在这样的一堆液体上面。
“啧,真是什么怪事都有。”
澜仑拍拍裙子站起身,但刚站起身,他就发现自己身上,昏迷前还正好合身的连衣裙,现在直着身子却已经短到了大腿根。
“长高了吗?”
总之,澜仑现在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却说不清楚。
“究竟是哪里呢……?”
澜仑无意间头向下看,却被两团明显的隆起挡住了视线。这才感觉到胸口处的紧闷感。
“唉?”
澜仑记得可清楚了,他之前胸口可是平的。但是现在……
双手放在那两团凸起上,柔软的触感以及反馈给他的感觉,都在提醒着他:这是真家伙。
“那下面也……”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澜仑做了很多变身文女主变身时都有的套路——
“没了?!”
开始还是震惊,但是过了一会,澜仑居然就这样平静下来了。
毕竟她从被佐格复活以后就一直被迫用女性的外表活着,又一直被周围的人当成女性来看待。
到现在,这种奇特的惯性思维居然让她觉得无所谓了。
毕竟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这种事情估计也只能在她彻底安定下来才会考虑。
“话说逃出去的话——”
澜仑抬头看向上方的井盖,有一个金属制的扶梯通向那里。
从这里上去……问题是,外面会安全吗?
但是似乎除了从这里出去,周围几乎很难找到出去的路了——而且澜仑对自己逃跑出来的距离很有自信。
不过出于谨慎,澜仑最终还是选择等到从井盖缝隙处射进来的光芒完全消失——也就是魔界的黑夜之后才爬上扶梯,用手顶着井盖准备出去。
然而试了第一次,澜仑惊讶的发现:在昏迷之前,即使在被疼痛折磨的情况下都能轻易搬动的井盖,现在居然她用全力都只能顶起来一点。
“是井盖的材质不一样吧?”
澜仑没多想,双手用力(用腿盘着梯子),很快推开了井盖,成功回到地面。
来到地面上,一切果然和澜仑想的一样。周围的街道几乎已经空无一人,除了上空不时掠过的黑影以外,根本没人注意到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澜仑。
“从之前的柔软大床到现在的下水道……唉……”
嘴上吐槽了一下自己最近的魔幻遭遇,澜仑开始思考今天晚上该去哪里过夜。
其实她一开始想过在某个巷子里凑活着过一夜就行了。
但是几乎她路过的每一个小巷子里,都会有至少一对的魅魔情侣在里面卿卿我我,最绝的莫过于遇到的一对,澜仑因为好奇他们到底开没开时正戏而在巷子口停的时间长了一点,结果那个雄性魅魔居然就这样看到她了,还十分“热情”地问澜仑要不要一起。
至于澜仑怎么分辨他们是魅魔的……那个福特的心形尾端的长条状尾巴,是成年魅魔所独有的。
澜仑虽然十分坚定的拒绝了他们,但是雄性魅魔的一句话却让他十分在意。
等等……
走到半道上的澜仑忽然愣住了。
因为她发现了一个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问题——
她是什么时候能听懂那个雄性魅魔说的话了?又或者说……她怎么能听懂魔界的语言的?
澜仑很肯定,那个雄性魅魔说话的语调和口音都和魔界语言相同——那么问题就这样产生了:她怎么听懂那个魅魔是邀请她加入他们的?
她对雄性魅魔说的那句话记忆非常深刻,但是却有点听不大懂那个魅魔所表达的意思。
“你是我们中的一员,为什么要这么害羞呢?”
“别害怕,马上你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两句话在澜仑脑子里转了几圈,最终组合成了一个让澜仑不太敢承认的结论。
“我……变成……魅魔了?”
(不……不会的,魅魔都有尾巴,我没有,我肯定不是……)
不断安慰着自己,澜仑干脆不去想这个问题,专心在寻找栖身地。
一直向前走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就在眼前,之前在狮鹫上看到过的那颗参天巨树在那里矗立着。
澜仑靠近了些,但是即便是贴近了看,澜仑也依旧没能目测出这棵树的大致直径——因为澜仑根本没能看到这棵树的一个面,她就像是在树上爬行的一只蚂蚁,看到的不过是树的一小部分。
就在澜仑还在吃惊这棵树的巨大时,肩膀忽然被什么东西拍了两下。她警觉转身,发现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个身披斗篷的神秘人。
直到神秘人开口,澜仑才确定她应该是女……雌性。
“这位小姐,请问您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对这棵树突然有些好奇而已。”
“是吗?那还真是巧,我也是来看这棵树的——想听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吗?一个关于这棵树的故事。”
神秘人压根没给澜仑拒绝的机会,接着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相传很久之前,魔界还没有这棵树的时候……那个时候,魔界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繁荣。领土小得可怜,还有外围世界的各种史前猛兽的掠食。魔族这个种群岌岌可危。”
“但是这种状况,被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给打破了——那是一颗陨石形状的种子,它降落在魔族领土中,当时正好压住了一只外围世界入侵魔族的黑龙。这颗陨石从它刚在魔族视线中,就拯救了一次魔族。”
“在吗之后呢?”
澜仑算是来了一点兴趣,问到。
然而神秘人却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摇了摇头,对澜仑说到。
“后面的故事不适合在这里讲。而且天都已经这么黑了——我的房子距离这里不算远,”
“你……”
澜仑看着神秘人,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你当我是那种一颗糖一个故事就能被你带走想干嘛就干嘛的小孩子吗?”
“不不不,我可没有这么想…...我也相信您不傻。”
“那你还——”
“但是如果我说,这个故事,和凯撒,还有那个戒指有关呢?”
“戒指?!”
在这时,澜仑又想起那天,魔王凯撒捏着从她那里拿走的,佐格交给她的戒指,问她的那句话。
“你认识一个叫尤吉尔的人吗?”
……
“你认识一个叫尤吉尔的吗?”
澜仑开口问神秘人,神秘人回答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惊讶。
“你是怎么知道尤吉尔这么个人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尤吉尔的?”
“……我听说过她。”
“我也是听凯撒说过。”
“哦?……嘛,那倒也不奇怪。毕竟您都经历过这些了,多点我不知道的事情很正常。”
“你到底是谁?!”澜仑厉声质问着。
“不要紧张,或许我们能做朋友呢。”
神秘人再次邀请澜仑和她一同前往她的住宅,不出意外的被高度警惕的澜仑拒绝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也越来越浓。
第三次邀请,再度被澜仑拒绝之后,神秘人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说到。
“好吧……不过我相信,这几天您会改变主意的。”
说完,神秘人行了一个绅士礼后转身离开。也就在这时,澜仑从被风和对方动作带起来的斗篷下面,看到的是隐藏在斗篷下面的几根粗壮有力的触手。
“你是史莱姆?”
“哦?您的反应出乎我意料的平静呢,加入魅魔的人类姐姐?”
神秘人在消失在夜色中之前,又扔给澜仑一个重磅炸弹。
“记住,想好了,晚上来这里~”
随后,黑衣人便留下澜仑一个人,一边消化刚才神秘人说的每一句话,一边离开巨树边,回到城镇里继续寻找今天晚上的居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