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拾柴火焰高,为了抬高整个文明的基底。若晚辈学会了贵宗的机关术,肯定要传授给更多人的,可不管对方是不是宗门弟子。甚至倒贴钱,我也要大力推广机关术,因为——”
叶孤星说着,忽然站起身来,变得慷慨激昂。
“我要这天下众生,物质需求轻易得到满足从而转向精神上的追求,文明便可以百花齐放继而硕果累累。只要我们的文明到了一定高度,就不必再仰望神仙。到那时,即便我们不是神仙,也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
杨应玄一时变得唏嘘不已。
“你这理念,简直大逆不道啊!”
叶孤星反问:“逆了谁的道?”
杨应玄认真道:“所有修行者的道。若真让你走到这一步,只怕你会成为修行界的公敌,你身边的亲朋宗门只怕都会受连累。难怪你名‘孤星’,原来竟是个天煞孤星!”
仙者,山人也。所以修仙恰如登山,为了就是高高在上凌驾于人。可叶孤星要做的却是把平原变高原与其他地方的山等高,让所有人从某种意义上做到整体飞升,这让其他山上的人怎么想?
如果叶孤星真能做到那一步,那跟着他成为高原上的山人如何?或许那样可以去到更高的高度,但原来比芸芸众生要高几百倍,结果现在只能高出几分之一,只怕很多原本高高在上的人也接受不了。更何况,估计没什么人会认为寂寂无名的叶孤星有那样的能力。
叶孤星顺着杨应玄的话道:“所以啊,我若真入玄机宗,只怕玄机宗将来会受我连累啊,想来前辈肯定不想走到那一步。”
杨应玄点头道:“老夫自然不想,更何况我非掌门,也没有自作主张的权力。不过,我师姐也是非常之人,若她知道你的理念如此,未必就不会成全我。要不你跟我回玄机宗一趟?眼下春色正好,你就当是踏青,如何?”
叶孤星再次摇头。
“前辈,其实我说的这些,只是我个人自以为是的梦想,若真要去践行的话只怕会千难万难。不过,令师姐却真真切切有这样的实力,只不过她既然没这么做,自是与我理念不合,遂无师徒之缘。”
杨应玄不由一愣,然后又气得吹胡子瞪眼。
“什么叫我师姐有这样的实力?我这个做师弟的认识她几十年了,怎么我不知道?难道你比我更了解自家师姐?”
叶孤星反客为主,给杨应玄斟了茶。
“前辈勿恼!事实上,光从这件巧妙的机关造物来看,晚辈就能知道令师姐绝对有这样的能力,要么是不愿为之,要么就是缺了一个中间环节!”
杨应玄喝了茶,气消了不少。
“什么环节?”
叶孤星笑道:“方才前辈说了,像这样精妙的机关造物,只有令师姐才能制造出来。若是不直接制作机关,而是先制作机床呢?”
杨应玄一愣:“什么机床?老夫怎么没听说过?”
叶孤星也不隐瞒,解释道:“所谓机床,就是制造其他机关的机器啊!也许其他人造不出这样的机器,但以令师姐在机关术上的造诣,想来完全造得出来的。令师姐的手段等于可以造出鸡蛋来,那何不干脆造一只下蛋的鸡呢!”
这话就像夜空里的惊雷,在杨应玄的脑海里撕裂黑暗,令灵光大绽。
叶孤星的想法,完全打破了他的思维惯性——作为生产者必须是人,生产活动可以使用工具,但终归由人主导。
尽管过往并非没有人想过制造代替生产者的机关,但大部分都像水车一样低端,高端的又过于飘渺,纵有些许浮念,也会迅速消散。而且,与其搞那些虚无飘渺的奇巧淫技,倒不如多生几个人,或者多养几头牲口。
别人制造不出这么高端的东西,但杨应玄觉得自家师姐肯定可以。
想到激动处,杨应玄直接拍案而起,吓了叶孤星一跳,以为他要像东星乌鸦一样掀桌子呢。
“妙,妙啊,简直让老夫惊为天人!”
杨应玄目光灼灼地看着叶孤星,那眼神就像董卓看到貂蝉,恨不得将其收归己有。当然了,虽然都是馋身子,但董卓馋的是美色,杨应玄馋的是天资。
叶孤星心里却暗叫不妙:坏了,该不会是我表现得太出现,他就是违背祖训也要强行把我收入门中吧?
杨应玄赞许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在机关术上果然很有天赋,能如此另辟蹊径善假于物,若肯跟师姐她学习,你必能在机关术上走出一条通天大道来。”
叶孤星无奈道:“前辈啊,我开诚布公说了那么多,你怎么都给自动过滤掉了?重点不在于我有没有天赋,而在于我跟你们玄机宗,跟令师姐的理念不符啊!”
杨应玄闻言不由冷静下来。
“老夫哪有过滤你的话,只不过发自真心赞许你的想法罢了,你能真诚地说出心中所想,我又岂会虚伪以待?
话又说回来,关于理念一事......若能收你这样出色的徒弟,吾家师姐未必就不能改变自己的理念!”
叶孤星顿时就懵逼了——这可是违背祖宗的决定啊,你老人家难道是神医宇宙的新一代蒙药新脑方代言人吗?
“前辈先前说过,令师姐才是玄机宗掌门,这样的大事前辈肯定不能替她做决定吧?”
“你小子为了拒入我玄机宗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杨应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叶孤星只能讪笑,心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强人“锁男”呢,我毕竟是风一样的男子,没十年脑血栓又岂能被拴住!
“前辈,强扭的瓜虽然不要钱且解渴,但贵宗有前辈和令师姐这样杰出的人物,自然不是什么饥不择食的存在。至于救命之命,晚辈有机会自会报答,以身相许什么的切莫再提。”
“以身相许怎么了,我家师姐她......罢了,此事老夫还是先回去告诉她,让她自己定夺吧。你当真不跟我去玄机宗一趟?”
叶孤星摇头:“很抱歉,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是不方便,以后若有机会,再登门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