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是罗刹古族,一族的血脉代代相传,就算他们与外人联姻也可以保证血脉的传承。正如夜幕的罗刹所用的术一样,罗刹族这个本身就是“毒”,就连基因也可以通过吞噬其他基因的方式来保证自己的纯正。
罗刹的每代族人都可以和罗刹鬼立下誓约,从而借用他们的力量、使用他们的术。借用妖怪的力量的方式在术士中并不罕见,辟邪也是其中之一。
但他们的行为还与请仙出马不同,这些人是阴阳师的分支,名义上还是归属阴阳家的,所用的术也有点阴阳术的特色。
在罗刹族传承的过程中,最重要的环节还当属和罗刹鬼缔结契约的过程。因为他们天生的毒性血脉,他们完全不用担心后代是男孩还是女孩,根据实力,很多时候罗刹家族的家主这个角色是由女性来充当的。
而这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罗刹鬼中存在着两个实力凌驾于所有罗刹鬼的鬼王——罗刹鬼王和罗刹女王,一雄一雌。他们只选择和自己认同的罗刹族人立下誓约,而得到他们认可的同时,也就拥有了罗刹族顶级的力量,成为家主更是不在话下,可那种情况也是少见的。
到了如今这一代,夜心的爷爷担任夜家家主,得知了罗刹鬼王或者罗刹女王其中之一要降临的讣告——夜家下一个出生的孩子,将会得到鬼王的证明。家主取好了名字,下一个出生的孩子将名为夜心,家主会分出自己全身术能量的一半赐给他,而他夜也会继承夜家罗刹族的两种能力。
正巧,那时夜心的母亲被查出怀有身孕,于是夜心母亲便成为了家族的重点关注对象。可在这过后没多久,夜心的二婶也查出怀有身孕……最后估算二人临盆时间相近,这样就无法知道哪个孩子会袭名夜心了,家主爷爷陷入了两难中。
又过了很久,即将临盆时,两位母亲居然在同一天、同一时刻有了反应,后来达到了分秒必争的地步。孩子的出生不仅关系着谁会是鬼王青睐的对象,更关系着下代家主的人选。夜心父亲和夜心二叔他们两个人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而心情更复杂的是家主爷爷,这两个孩子,他不想偏爱其中的谁。
命运仿佛开了一个玩笑,两个孩子几乎是同时出生,但罗刹鬼王并未现身。二人继承了家族的能力,用的是一人分去一半的方式,而最后迎来的结果是——
“两个人还不如一个普通出生的罗刹族人。”
“……”
这是夜心为我们讲述的她和另一个“夜心”(夜幕罗刹)的故事。
好在二人性别不同,可以将他们区分开。大儿子(夜心父亲)家是女孩,二儿子(夜心二叔)家是男孩。
后来家主爷爷还是赐予了他们两个“夜心”这个名字,两个孩子都叫“夜心”。因为家族能力采取的是一人一半的原则,那么术能量的分配也是一人一半的。
关于家族能力,夜心(女)获得的是虹之瞳,可以看见一个人内心的颜色,从而判断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夜心(男)获得的能力……
“嗯?夜心,怎么了?”
“……”
夜心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转了话题。
“在我出生的几年后,我父母出了意外事故,离世了……之后是家里人一同抚养我。”
“嗯……”
这个夜心在一开始就对我说了。
“原来夜心你——”
但其他人却不知道这件事。
小易虽然惊讶,但是没说什么,他也是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但和失去了双亲的夜心相比,他还算幸福的。
黄蕙想说什么,但是我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她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随后,夜心继续讲了下去:
“也就在那时,我才知道他的能力……”
“什么?”
如今我们五个人已经移步到了夜心说的、家里人为到来帮忙的术士准备的客房里。
我们五个人围坐在一张矮脚圆桌前,夜心为东家,所以自然坐东朝西——位置守着房门。
“掠夺。”
“掠夺?”
夜心点了点头,确认我没有听错,也没有重复错。
这些话题小易和小蝶听不懂,但小易以“想了解我所在的世界”为目的,强装着去听夜心讲述。而小蝶那边则是枕着我的大腿睡去了。
“他夺走了爷爷留给我的能量……一点都不剩……嘴里说会代替我父母来保护我的话,结果最后……”
“唉……活着就好,我也一路走到现在。”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一家人,还不至于说要害死夜心吧。从他偷偷摸摸做事这一点上来看,我们也就能知道他的行为并不代表什么,那只是他个人的意思。
夜心在面对夜心(男)时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呢……从刚才我问她夜幕罗刹的身份时她回答我的语气来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可能已经释怀了。
“也就是说,这次你爷爷出事了,他也回来了?”
黄蕙迫不及待地想转移话题,可算拿到了一次机会。
“那是当然,再怎样那也是他的爷爷,就算他在外多年,也是要回来的。”
夜心狠狠地撂下了这句话,然后去喝水。
“夜心,那你知不知道他加入的那个叫夜幕的组织?以及组织里的其他人是怎么回事?”
夜幕是几个家族代代相传的组织,身为其中一个家族的后人,夜心不可能不知道夜幕的存在,而且更有可能知道它的运作方式。。
“……”
“他可是已经加入夜幕了。”
“嗯……”
这次我的问题得到了夜心的承认。
不过这些话……不得不说,说出来还挺累的,还好我们都知道话里的主语应该指的是谁,否则不知情的外人乍一听,是肯定听不懂我们有所指的话的。
“他作出选择比较早,很早就加入那个组织了……我还在犹豫。”
“嗯?你是说你也能再加入?那这个组织里到底有多少人……不只是四个?”
“实际上,夜幕这个组织的配置只有四人的——修罗、罗刹、辟邪和夜叉各一,不重复也不缺失。”
“那……”
我刚想要提出疑惑,夜心就继续说了下去。
“正如这世上凡事都有相对的一面,事物都有两种表现形式。有男性的夜幕组织——”
夜心和我对视了一眼,我根据她的提示猜测下去,心底里掀起了一阵波澜。
“当然也有女性的夜幕组织。”
“什么?你是说像修罗、辟邪这样的还有女性的存在?”
“当然了。”
夜心肯定了黄蕙的反问。
“两者组在一起,才能叫完整的夜幕。”
“可是……”
我有个困惑不解的地方。
“那里夜幕的老大——夜叉,是个女人啊。”
“……”
听到我说的话后,夜心先是沉默,然后给出了她也不确定的答案。
“具体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当时只是女辟邪来找我问我的意向,告诉了我女性夜幕的存在。”
“呃……”
“目前这个问题不重要,现在我们要解决的主要是我爷爷的事。家里人都向外请了各种术士,他回来时也带来了一个帮手,是他做保镖时保护的他老板的女儿——那个立家的千金……”
“泠泠也跟着来了?”
“呃……”
夜心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反问我:
“你认识她?”
“岂止认识,我们和她还很熟呢,打过不少交道~”
黄蕙抢了我的话,然后喝了一口水。
“尤其这小子,和那个小水鬼的关系更是不一般。”
“不一般?”
夜心用困惑的眼神看向我,正向我确认黄蕙说得是不是真的。
“什么不一般,你别乱扯。”
不过夜心没对黄蕙称呼泠泠为小水鬼起反应,那就是说夜心也知道泠泠其实不是人。
“不过他为什么只带了泠泠一个回来……夜幕其他人为什么没来——”
“按照规矩,夜幕的人是不允许插手同组织的其他家族的内部事的,所以他们没办法出场。”
“原来如此。”
这是什么破规矩,同组织的人还不让互相帮助?
“好了,既然话都赶到这里了,那夜心你就说吧,你爷爷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什么情况?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定要说清楚。”
“好的,我也正想呢。”
黄蕙冲我撇了撇嘴,那意思好像在说她不用知道这些也能动手治病。
当然,如果只是动手治病那么简单就好了,我就不用出头了,直接让黄蕙解决。但是怕就怕在这里面是不是还隐藏着别的事,会对夜家构成威胁的……
“这件事还要从一个月前,爷爷中了梦魇说起。”
“!”
梦魇——熟悉的东西。
“爷爷被梦魇告知它要来杀爷爷。但是一个小梦魇,怎么敢挑战一个家族的家主?它完全是自寻死路,所以爷爷也没放在心上,只等它到来就杀死它。”
“……”
“然而,这之中出了变故,几天后爷爷就一病不起,身体变得非常虚弱,且时常陷入昏睡,身上的术能量一天天衰减。”
“这是梦魇带来的效果?”
我对此不禁感到怀疑。因为我那时可没出现这种状况,为什么偏偏在夜家老爷子身上就出了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