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皱起眉头,怒目而视。
“你知道你……反抗我的下场会是什么吗?”
“我听不懂。”
“少给我装!”
先生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很响,在这寂静的山林里,这响声又被放大了数倍。
“我告诉你,你现在没有选择权,你能活下来算你有命,但是你以后的日子——哼,就得听我的!”
“……”
小女孩的脸上火辣辣的,但她已经被打过很多次了,已经不以为然。
“你想把我怎么样?”
“我觉得你有可以塑造的价值,你的脸蛋就是你用来交易的资本,只是身上这逆骨……我可能不能让你由着性子来,必须加点暴力的教育,把你改过来。”
先生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
“嗯?”
“你……”
她突然感觉身子一抽,整个身体不自然地抖了一下,就像冬天天气冷时的那种发抖,但又有点不太一样。
下一秒,小女孩突然抬起手,握住了先生的手腕,然后用力捏着,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挪开。
“你——!”
先生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好像被铁钳夹住一样,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摆弄。
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后就感觉膝盖一疼——是小女孩一脚踢了过来,直接把他的膝盖骨踢碎了。
“啊!”
“啧,小孩儿的身体果然发挥不了多大的力气啊,要不然你那条腿早就断掉了,庆幸去吧。”
她笑了,那道不自然的冷笑让先生头皮发麻,他觉得这人一定不是刚才的小女孩,如果刚才的小女孩是她本人,那也就是说,此时小女孩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我得把握好力道,要是用的力多了,小孩子的身体也禁不住——是吧?”
“啊——!”
说话时,她又扭断了先生的手腕。先生咬紧牙、忍着疼,向她问道:
“你究竟是谁……”
“肉体凡胎,你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你只要知道你动了不该动的人就好了。”
“我知道了……是我不好……请这位前辈原谅我……”
先生见情况不对,不管别的,先保命要紧。
“我马上就走,所以——放我走好吗?不会再动她了?”
“你的保证没有可信任的价值,就像她说的,你不值得相信,所以我要在这里弄死你——你完了。”
“!”
小女孩脸上的天真笑容在先生看来却是无比恐怖的。
他呼吸急促,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很可能今天就要葬身于此——因为双方力量太悬殊了!
但是他不甘心,他还想最后鱼死网破地挣扎一下。
“你,好像要殊死一搏?”
“!”
被对方看穿了心思,但是先生故作镇定,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劲地流汗。
“放弃吧,人虽然在绝境中可以发挥十几倍的力量,但是你对于我——我举一个形象的例子来说明一下我们的差距你就懂了。就好比你的战斗力是一,我的战斗力是一百,就算你扩大了十几倍,还是被我吊起来打,你懂吗?”
“哇!”
先生用完好无损的左手,运作术能,聚集成一个小火球,向她砸去。
然而在那之前,她抬起来、踢过去的一脚就已经把他的脑袋踢飞了——离开了身体。
“在我面前玩火?”
那“芝麻”大小的火球,她根本没放在眼里,看都没看。
“哟嘿……”
在她踢出那一脚后,她也因为用力火大而失去平衡,身体向地面倒了下去。
“极限了吗……小孩子的身体真是不经用啊,但好在还是年轻,有发展的空间,你以后可要好好锻炼啊,附身时间可是出马弟子破敌制胜的关键。”
她躺在草地上时,觉得先生的无头尸体碍眼,就用最后的力气,顺手捏着他的胳膊,把它扔到远远的地方了。
“呼……这回彻底……”
然后,她就累得睡着了。
在小女孩进入强制睡眠后,一只黄鼠狼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把小女孩抗在背上,驮着她下山去了。
“刚才你还有意识,所以我怎么做的你都看见了吧。丫头,学着点吧,这以后就是你的力量,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听说不久之后,村里上山打猎的人发现了先生的无头尸体,而又在百米远外发现了他的头,他们大惊失色,马上回报给了村里人。
先生的尸体的发现,也为这次事件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只是那个大家以为病死的王家媳妇,却在地上的某一处活着,这是大家所不知道的,但纵使以后再相见,也认不出了吧。
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洞的深处有光,外面是漆黑的黑夜。
她的身体已经无恙了,所以很轻松地站起了身子。洞里有点冷,但是里面的光说明洞里生起了取暖的火。
她知道是黄鼠狼把她带来的,想着无论怎样都要表达下自己的谢意,就向洞的深处走去。
随着她的深入,火光也越来越亮,最后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还有一只趴在地上的黄鼠狼。
它闭紧双目,没有睁眼看,就知道来者的身份。
温暖的火光,把它原本就是耀眼的深黄色的皮毛照得闪闪发光。
“醒啦,丫头?”
“谢谢你,又救了我。”
“这是第二次了,不过我救你不是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告诉你,生命是很沉重的。算起来,你已经死过三次了吧?可你现在还站在这里,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如果你还一心求死,我可能会救你第三次,但是也可能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明白吧。”
“……”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我没把你直接放在这里、而是放在外面的原因就在这里,如果你还想去死,大可走出去。”
“这是哪里?”
“我的洞府,不要在意,只是一个委身的地方而已。”
说罢,黄鼠狼睁开眼睛,站起身,盯着她,锐利的目光好像要把她打穿似的。
“那就做决定吧。”
“……”
小女孩低下头,注意到开在洞内、靠着墙的边缘生长着一些特“特别”的植物。
“这里也能长草么?”
“它和你不同,它可是拼了命想要活下去,纵使出生在一个看起来可能不太好的地方,但是它依然坚强地活着。”
她突然来了好奇心。
“它叫什么名字?”
“嗯?我记得……”
黄鼠狼眯起眼思考。
“好像是一种蕙草吧。”
“蕙……”
“怎么样,做好决定了吗?不过鉴于你还是个小孩子,你可以在我这里多住几天,慢慢想。”
黄鼠狼补充道:
“但是我这里可能没有多少你们人能吃的东西。”
“我没有名字。”
“嗯?”
小女孩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的父母没有给我取名字,王家的大人也是……”
“是么,那还真是不太好啊。”
她问黄鼠狼:
“你有名字吗?”
“我?”
黄鼠狼愣了一下。
“动物要什么名字,也不需要像人一样到处交友。名字这种东西啊,其实是一种束缚呢,就像一种语言的怪异,当别人叫出这个时,你会本能地提高注意吧,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哦,我忘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也理解不了,反正我是不太喜欢的。”
“怎么?”
“怎么?你很想要名字吗?”
“……”
小女孩不说话。
黄鼠狼灵机一动,指着墙边的蕙草说:
“不如你就叫蕙吧,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蕙?”
“嗯,蕙,如果再加上姓氏的话……用我黄家的黄字如何?”
“黄蕙……”
“嗯,听起来真的不错啊,挺好挺好。”
反正黄鼠狼对自己想到的这个名字很满意。
“那我……就叫黄蕙?可以吗?”
“你在问谁啊,想叫就叫啊,名字而已……不过既然你喜欢的话,就好啊。”
“嗯!”
“……”
小女孩笑了,黄鼠狼看到这个笑容愣了一下,她不明白它为什么愣住了。
“怎么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笑。”
“是吗?我笑了?”
她自己还不知道。
“也许有名字的确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吧……”
黄鼠狼想起了某个朋友——这是它自己认为的,也许对方并没有这么觉得,但是它觉得无所谓。而那个朋友,也是一个非常喜欢名字的人。
“那么丫头,你可以选择回到人类世界,也可以选择跟我在这自然中度过一生。人生下来的环境,上天注定好了,但是未来要生活的环境,却要靠自己去改变,路在你自己的脚下,想怎么走、走去哪,就都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我……”
“你现在也可以不用回答,因为我会跟着你,在你身上,就像你之前在山上遭遇那个人时一样,在紧要关头,我会出来帮你的。”
黄鼠狼走到黄蕙的面前,继续说:
“你已经被卷入怪异中了,在你接下来的人生中,将会充斥着这些东西,只会愈演愈烈,绝不会停。你可能会遇到比那个阴阳先生更危险的家伙,你也可能会遇到像我这种照顾你的人,到那时,你还能坚强地活下去吗?全都看你自己了。”
黄蕙在那一瞬间回想起了过去发生的很多事,面对即将到达她身边的水火龙卷,她不需要做别的,她只知道一件事。
“我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岂能轻易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