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浅紫色的眼,原本是那么的美,漂亮得如同宝石。
然而此刻她从额前破碎的发丝之中露出的眼睛,一只紧闭着,看上去受了伤,一只被从额头上渗下的血染得通红。
她从来都一尘不染的洁白衣裙破碎地甚至遮不住她伤痕累累的身体,眼看就要触摸到她,我的脚下一滑,摔倒在了一片鲜红之中。
不……
为什么会这样……
血泊,染红了我的双手,我的衣服,甚至我的脸,也染红了我的视线。一片模糊的鲜红之中,我看到伊斯的左腿连同左侧的腰都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下了一个骇人的被撕扯开的伤口。
“伊斯……”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袋里只有一片嗡嗡的响声。
血,跪在地上的我,满目疮痍的世界……
我想起了在那个遍布着弹坑和核尘埃的世界之中,只能无力地看着身旁的战友一个又一个地离去的我。
这是死亡的气息。
“伊斯大人!”宁宁的木屐踏过了血泊,她立刻蹲在了伊斯的身旁,向着她的伤口张开了双手。
淡绿色的光,渐渐地止住了伊斯流淌不止的血,然而此时的伊斯憔悴地好像随时都会闭上眼一样。慢慢的,慢慢的,她好像恢复了一点气力,向着我伸出了右手。
“伊斯!”我甚至都无暇从地上爬起来,就这样挣扎着来到了她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时候的我该说些什么?
我嗡嗡的大脑之中一片的空白,只有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而,伊斯又抬起了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笑了:“伤脑筋呢,搞砸了。”
“伊斯大人请不要说话!”一旁的宁宁这么说着,从她严肃的表情中就能看出,宁宁可能已经拼尽了全力。
然而伊斯却用手轻轻放下了宁宁的手,她的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我,没有离开过我的眼睛。
无言之中,宁宁手中淡绿色的光消失了,她低着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伊斯把手伸进了胸口的衣服之中,接着从里面掏出了两枚钥匙一样的项链,紧紧地塞到了我的手中:“原本,我是想给你一个特别的礼物。
“因为我决定了,我要成为一个幸福的人。”
幸福的人?……
你是全知全能,无所不能,无所不有的神啊……
手里的那两枚钥匙,咯得我的手很痛很痛,但是,我却怎么松不开紧握着的,伊斯的那只娇小的手。
啊……
我原本以为,这次,我抓住了你的手。
伊斯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但是,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优夜酱,听我说。”好像是听懂了我的心一样,伊斯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说着,“快离开这里吧。”
“去哪?……”就像小时候一样,无论我的内心之中有多悲伤,无论我的泪水已经流淌到了何处,即便哽咽的我已经无法好好的说话;只要伊斯抚摸着我的脑袋,对我轻轻细语,我就会好好的,听她的话。
我听你的。
所以,请不要离开我。
“神界对你来说已经不安全了,这是我的失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利用新的最高神诞生之时,从我这里分去一部分力量之时,这个我最虚弱的时候发起战争。”
战争……
又是战争。
伊斯依然低头俯视着我,继续说着:“对不起呢,优夜酱,没能让你成为一个幸福的人,又让你有了悲伤的回忆。
“但是,请你相信,相信你我之间的约定。
“再过不久,神界的我就会死亡,这是无法违背的结果。
“但是我会转生在这由世界树所孕育的漫漫世界中的一个里,请你相信,你我一定会再次相遇。
“对不起,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对不起,我让你又一次面临着‘离别’了。
“对不起,是我的自私,我想变得幸福的愿望伤害了你。
“但是,请你相信,你我一定会再相遇,请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好……”颤抖着的我,这样说着。
伊斯的唇,轻轻地盖在了我的双唇之上,留下的,是一股无与伦比的甘甜。
用那仅剩的一只眼看着我的伊斯还是笑着,傻傻的,她这么说着:
“请不要为我感到悲伤,因为面对着别离的不是我,我是幸福的。
“请你前行,请你找到我。
“请与我再会,请再和我一起。
“请给我,永远永远的幸福。
“请和我,永远幸福地在一起。”
伊斯最后的话语,我已经听不清了。
但是,她的眼,就这样在我的面前闭上了。
我甚至还来不及同她道别,来不及答应她,来不及告诉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深深的喜欢上了她——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的宁宁就对着我伸出了手。
“宁宁,大人?……”
“[高次元移动]”
【嗡……】
视线一转,我感觉到我在坠落。
落向了哪里,我不知道,眼前,只有一片星海。
手里的两枚钥匙,一枚是黑色的,有着一只黑色的翅膀;一只是白色的,有着一只白色的翅膀。
这是……
神之匙。
那一刻,我明白了。
这是伊斯的神之匙和伊斯打算给我的——特别的礼物。
[成为神的那一天,我从星顶坠落了下来。]
[很奇妙。]
[明明内心里面感到无比的悲痛,明明刚刚失去了我最最重要的人,但是心跳得却格外的平缓。]
我的双手捧着那两枚钥匙,钥匙之上似乎还带着伊斯的温度,伊斯的味道。
我相信。
是的,我相信。
我相信你是幸福的,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
我相信我们会相遇在这三千万世界中的某一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那个时候我会对你说。
[请问,你可以和我约个会吗?]
伊斯忒瓦尔。
世界末日之时可以与作为神明的我约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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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