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一样脆弱。只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并未察觉到这一点。
不,是从未承认过这一点。
我,不是神明吗?……
为什么神明还会感到心痛,感到无力,感到孤独,感到……
想要被你抱住。
伊斯大人……安洁……你们在哪?……
心口感到无比的沉重,优夜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一个,坚硬的物体,在胸口,在衣服之中。
优夜紧紧地握住了它,就像对神明祈祷的信徒在绝望之时紧握着胸口的十字架。
祈祷,祈愿,希望得到祝福。
但是,我连祈愿的对象都没有。
只是在不经意间,想起了神界——那永远回荡在耳边的,飒飒风声。
[神之匙权限开放]
[对象认证·第十三神·菲利克斯艾丽丝]
[神之匙状态 代理认证 已激活]
[从初始之匙取得相关权限]
[相关权限已开放]
[机能补正开启]
[您已获得以下权限……]
一长列文字从优夜的视线之中迅速闪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却让优夜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黑色的神之匙发出的光透过优夜的衣服,闪了闪,然后又熄灭了。
随着迷一样的文字和一连串的代码从眼前闪过,优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感觉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之中充斥着某种能量,这种能量让优夜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同时也冷静了下来。
不可思议。
外表上看不出自己的任何变化,但是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一种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的身体中蕴藏着神的力量的感觉……这种感觉化为一种本能,就像婴儿在一出生的时候就会呼吸。
[重生]
[将对象 隶属于 W298013245 的 9999991241 再激活]
[数据状态 有缺损]
[执行修复操作……]
[对象重建中……]
优夜想都没有想,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他自然地把手伸向右边的那一滩血肉,随着一道淡绿色的光在优夜的手心亮起,奇迹发生了。
血泊之中亮起一枚绿色的光点,就像是一颗发光的种子。随后这枚“种子”迅速地长大,变成一个肉团,接着,肉团之上开始出现小小的脑袋,四肢,它蜷缩着躺在血泊之中,看上去变成了一个小婴儿。再接着,那个婴儿迅速地成长,光秃秃的脑袋上长出头发,四肢变得修长,脸上的五官渐渐地清晰——直至,成为了一个熟悉的模样。
黑色的长发,还挂着血和一团碎肉,黑色的眼在细长的睫毛之下缓缓地睁开,一张俊俏而可爱的脸……
跪坐在血泊之中的香理显得有些呆呆的,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明白。愣了一会之后的她察觉到了异样,在血泊之中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
“啊!!!”
必然的,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坐在一滩血之中都会尖叫,更何况这摊血里还夹杂着破碎的骨头,烂了的内脏,以及碎了的烂肉。她猛地从血泊之中弹了出来,来不及多想就一把抱住了优夜,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然后大哭了起来:“优夜同学,优夜同学……”
语无伦次的香理紧紧地抱着优夜,她的心跳得如此的快,甚至穿过柔软的触感都能感受到她的胸口一抖一抖的。而忽然面对这样的香理,优夜则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犹豫了一下,他抬起手抚摸着香理沾满血的脑袋,淡淡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很久,香理才冷静下来。
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来说,眼前的景象对于她的冲击过于强烈,冷静下来之后,她捂住了嘴扭向一边,止不住地呕吐了起来。
直到肚子里的事物都吐空了,香理还在不停地干呕,停顿了很久的优夜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香理的身上,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诶?诶诶诶?”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有穿,然后又被优夜抱了起来。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之后香理那张白皙柔嫩的脸上顿时爬满了绯红,她不禁伸手用外套紧紧地裹住了身体,然后低着头陷入了害羞之中。
“换个地方吧。”优夜这么说着,其实优夜也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还是不要让香理继续留在那个地狱景象旁比较好。
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一直走着,走到原理了香理重生的位置,走到背后的那座巨大的十字架完全被黑暗所埋没。香理看上去好了一些,她在优夜的怀里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羞地说不出口。
于是优夜慢慢地把香理放了下来,她**的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还显得有点无力,在差点摔倒的同时扶住了优夜的肩膀,优夜也扶住了她。
“好点了吗?”优夜这么问着。
“好……好多了。”香理脸上的红很久都没有褪下来,她依然紧紧地拉着外套低着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沉默,许久的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优夜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香理就这样站在那里,忽然,一个碰撞的触感从优夜的手臂上传来,优夜低头看去——香理的脑袋就这样抵在优夜的手臂之上,她的脸依然红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谢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是优夜同学救了我吧。”香理的呼吸平稳了许多,她用脑袋抵着优夜的手臂,闭着眼,露出外套的双腿却依然在颤抖着。
优夜只好挪开了目光抬头看着头顶的漆黑,淡淡地说着:“不客气,你没事就好。”
“嗯。”依然低着头的香理在听到优夜的话之后,看上去似乎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会,随着恐惧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她跟着优夜迈开了脚步,“我们是掉下了深渊吗?这里是在深渊的底部?”
记忆看上去没有问题,除了身上的衣服没有了,换成了优夜的外套,香理看上去就和在掉下来之前一样。
看了一眼四周,优夜点点头,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淡,似乎也并不打算向香理解释什么,他只是说着:“是的。”
“所以,是优夜同学救了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可能平安无事,不如说活着就是一个奇迹。这样想着的香理抬头看向优夜,抓住优夜手臂的右手,也不禁捏紧了他的衣袖。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某种程度上?”
香理会感到这个说话挺奇怪也是正常的,但是对于优夜来说,他也并不好意思说出刚刚的那一滩血就是死去的她的这种话,而重生过来的香理显然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要问,就说不知道好了,然后随便搪塞过去。
自己对着自己点了个头,优夜又把目光投向了头顶。远离了香理和优夜坠落的地方,不知走出了多远,四周只是一成不变的昏暗。回头看去,那座巨大的十字架已经看不见了,周围也是空无一物,能看到的,只是一片的死寂。
这样走下去不知会走多远才能看到别的东西,更不提能否找到回到地面的路。脚下微微发热的地面让优夜知道这个地方的深度一定很深,如果真的要走通常的路线回去,恐怕香理早就饿死渴死了。
至少,能知道这个地方在地下城中的方位就好了。
[全向感知]
优夜的脑中很自然地就冒出了这个词,一切的一切就像被写好的一样,随着优夜诞生出一些想法,而冒出一些刻入身体中的能力。
这些能力是作为第十三神原本就具备的,不知为什么,优夜可以明白这一点。[重生]也好[感知]也好,其实,只不过是优夜在慢慢熟悉自己。
【嗡……】的一声,脑中忽然涌入了巨量的信息。眼前的景象也在霎时发生改变,昏暗的世界被一个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的世界所取代,漂浮在空气中的魔素,空气的粒子,还有随着脚步而扰起的细微气流——这个世界的所有,都展现在优夜的面前。
不行,信息太多了……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习惯。优夜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关闭了这个技能。
[地理探知]
细小的光圈在优夜的脚下如同一层涟漪一般散开,不多时,优夜能够通过光圈在地面的轨迹看到远处的地形,地面上细小的石子和裂缝。在很远的地方,光圈爬上峭壁向上而去,渐渐地,渐渐地在头顶合拢,化为了一个光点。
看上去是一个桶状的深井结构,这让优夜感到有点意外。随着探知的范围继续扩散,地底深处越来越多的结构开始被优夜所“看见”。视线就像可以延伸到无限远,可以到达任何一个地方,看到任何一个角落,如果[探知]的速度更快一些的话,感觉自己甚至可以在一瞬间看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如果能完全搞清楚自己的各个能力的话,这种事对于神明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优夜这么想着,仍然抬头向上看着。
优夜和香理所在的位置似乎不仅仅是深渊的底部,就如优夜所知道的那样,从桥上看到的深渊更像是地面的裂缝,怎么看也不是桶状的。随着探知继续向远,光圈所勾勒的地面展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坑坑洼洼的地面两侧,才是陡峭的石壁——那才是优夜从桥上所看到的深渊的样子。
深渊的深度大约4900米,加上深1100的深井,优夜和香理所处的位置大概在石桥下约6000米(约3700龙尺)的地方。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定是在很深地底,但是在探查到实际的数据的时候,还是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说起来,在这么深的地底,空气环境竟然还能维持人类呼吸,也是挺神奇的。
探知的光圈已经爬到了桥墩,上面似乎发生了什么,桥面并不完整,中断在了十米左右的长度上。再接着,视线忽然一黑,突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
奇怪,是到了极限范围吗?
感觉又不像是这样,虽然说不好,但是在视线中的光中断之前感觉到深渊里有另一个什么干扰或者说覆盖掉了优夜的探知——还来不及去查看,探知就中断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一定是探知到了什么,这个对象或许是生物也或许是某种特殊的物体,不管如何都无法判断它会不会对香理产生威胁。
总之。
优夜的视线回到了香理的身上,她看上去似乎在发呆。在注意到优夜的视线之后抬头看了优夜一眼,随后又挪开了视线,轻声说着:“怎,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离开这里吧。”优夜这么说着,低头看着香理紧抓着自己的衣袖的手,淡淡回答着。
“诶?优夜同学找到出去的路了?……”
[高次元移动]
香理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景象就突然变了。
嘈杂的声音,夹杂着热气和汗臭味的气流扑面而来,正在香理面前的,是光华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