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明真相的弟子们一股脑凑了过去,早就知道灵水的手艺如何的弟子都躲得远远的。
灵水兴高采烈地端上了一盘盘菜,端到了潭边八角亭中的石桌上。奉玦看过去,在卖相上似乎尚可,虽然说不上是美观,但是也还可以,大多数都是用野味以及鱼制成的菜。
“师父师父!来来来,快来先尝尝我做的菜!”灵水兴奋地端着她的菜,毕恭毕敬地端到了奉玦的面前。
“嗯,好徒儿,都能给师父做菜了……”奉玦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送进嘴里。
可是她的脸瞬间就绿了起来。
她能清晰地分辨出加在菜里的各种调味料的味道,这些都没什么问题,可是,可是这些味道合在了一起,就变得很怪,总之就是很难吃,自诩吃遍了八荒美食的奉玦很长时间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了。
“师父,怎么样,怎么样?”灵水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希望得到她的认可。
“嗯……嗯”奉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面对充满期待的弟子,这种情况下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不好。“作为一个初学者,还是不错的,不过呢,还是有提升的空间的……”
灵水瞬间两眼放光,“那师父,你再尝尝这一盘……”
“不不不,师父我最近运功有些不畅,这两天辟谷不能吃东西,尝一尝就好了……”
瑶清斜着眼睛瞟着她,“明明来的路上还在摘别的观种的桃树上的桃吃呢……不过是吃自己的弟子的一盘菜,就把你搞成这样?”
奉玦轻轻咳嗽两声,“那瑶儿,你亲自去试试?”
瑶清不屑地看了看她,“试便试,一盘菜又能难吃到哪去?”说着她纤白的素手拎起石桌上的一双象牙筷子,架起一块送入口中。
转眼之间,她白皙的脸蛋就也绿了起来。
“瑶姐姐,瑶姐姐!你觉得怎么样?”灵水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啊……这……”瑶清面有难色,反复斟酌语言,然后说道,“虽然还有要提升的地方,但是总体来说呢,还是不错的。”说着还摸了摸灵水的头。
“那瑶姐姐你多吃点!”
“我最近寒玉体寒气上升,我也要辟谷运功,就尝一尝,尝一尝就好了……”
“哦,这样啊,那师父和瑶姐姐可一定要多保重身体呀!”看着善良单纯,轻易就相信了她们两人谎言的灵水,两人不禁一阵难过,可是也怪不得她们,谁知道灵水外表温良贤淑,可是做起饭来却难吃得惊世骇俗。
一边还没领教过灵水手艺的徒弟们闻着味道都凑了过来,立刻,百年清静的碧波深潭边上便响起了一阵阵哀嚎。
“我觉得,璇玉观门规,有必要再加上一条,月灵水以后不许做饭。”大弟子玉婉绿着脸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瑶清听了秀眉一挑,“怎么,如今这吵吵闹闹的璇玉观竟然也有门规?”
“有啊,平时大师姐掌管门规,让我想想啊,上一条门规好像是,师父不许随便进到厨房里,尤其不许乱动观里的茶。”玉秀拿出了一个小本本,如是念到。
瑶清忍俊不禁,“还有呢,还有什么门规?”
“嗯……还有师父在搞炸丹炉之后必须要去其他道观再“借”一个,师父惹到官差之后不能把他们引到我们璇玉观周围,师父练功打坏了观里东西要再补上,师父炼出的奇奇怪怪的丹药要先拿小黑试过了之后再给弟子吃……”
瑶清笑个不停,原来璇玉观门规一条条几乎全是给奉玦定的,奉玦也尴尬地笑着,摊了摊手表示我也没办法啊。
“等一下……你说借一个?这个借恐怕没有还吧?怪不得其他观里总是说丢了丹炉……”
璇玉观一行人在碧波深潭边上待到了黄昏才准备返程,在灿烂的夕阳下,玄云山的山色格外壮阔,清风拂柳,飞鸟相伴,再加上从山下回到各个观里的,穿着各式道袍的道士们。此时此刻的玄云山,便是一天中最为热闹的。
自从奉玦和瑶清在青云顶一战以后,清风观对玄云山各派声明了奉玦的真实身份,现在的璇玉观地位陡然上升,从玄云山中人见人烦的一个钉子户变成了玄云山实际主人太华真人的大师姐,甚至有隐隐要盖过清风观势头的意思,旁家的道门子弟见了她们都面带微笑问候,搞的原本总是像过街老鼠一般的璇玉弟子们有些不适应。
当然,弟子们原本不想原谅这些欺压她们已久的臭道士们,至少也要挨个打上一顿出气才好,但是奉玦宽宏大量地表示还是原谅他们,往事就此一笔勾销,再往后大家皆是同门,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要并肩作战,众弟子听了师父这么说,也都同意了。
奉玦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奇特的气息。
玄云山上门派众多,各种灵力混在一起难以分辨实属正常,可是她在其中,分明地感受到了一股直冲胸臆的煞气,那煞气虽然细微,可是从中却能感受到深不见底的妖力。
奉玦拉了拉身边瑶清的衣袖,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瑶儿感受到了吗?”
瑶清缓缓点头,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她秀眉微皱,“这煞气,究竟是何物散出来的……玄元山自有聚灵阵,阵外的煞气不可能传的进来,既然能感受得到,那必是在山里,可是这山里何曾有过这种妖物?就算是闯进来的,穿过聚灵阵时我不可能没有感应啊。”
她们看到有几个弟子注意到了她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小声交流,就不再说这事了,暂时她们还不想让弟子们陷入恐慌。
原本回了观里,还应修炼一段时间才放弟子们自由活动,可是奉玦一想,既然要玩就玩个彻底,索性直接让弟子们自由活动去了。
入夜之后,奉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感觉难以入眠,时间越久,她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煞气,甚至那股煞气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增强,让她难以安心,世间灾厄再多,若是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远,那便无所谓,可是这灾厄就在枕边,自己还一无所知……
正在思量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师妹的灵气从门外传了过来。
“师姐,睡了么?是我。”瑶清压低了声音,小声呼唤。
奉玦飞身下床,奔到门边打开了偏殿房门,侧过身让瑶清进屋。
她清晰地看到,在月光下瑶清苍白的脸色分外引人注目,她脸上微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几滴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下来。原本就面相娇美的瑶清此刻看上去更加引人怜爱。
奉玦惊道,“瑶儿,怎么了……”刚要伸出手去搭她的脉相,就感受到了瑶清的身上一股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得把手收了回去。
瑶清坐到床上,露出一个艰难的笑,“没什么,师姐,不过是寒玉体的寒气溢出罢了,可是我近五十年都没有过这种情况,这次怕不是受了这煞气影响,把这积压已久的寒气全都激发出来了,方前师姐不是说,有办法帮我压制么?我就来劳烦师姐出手相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