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一向喜欢控制距离战斗的她这次动了大气,直接逼到若剑棠面前,在一刹那间连出七伞,速度迅捷无比,旁侧众人根本无法看见伞影,只感到极强的剑气来回冲荡。
若剑棠毫不慌张,他也是挥起手中长剑,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奉玦的每一次斩击,虽然每一次都好像是勉勉强强,在最后时刻才勉强防住,但是却没受奉玦剑气的一点伤害。
剑法大成,圆融如意。
若剑棠将手中长剑画成一个圆,口中吐出一股青色罡气,右脚跺地,将那剑环击出,将奉玦原本猛如疾风骤雨一般的剑招稍稍带的偏移一点,接着一个闪身离开她的剑意笼罩范围。
他闭起眼睛,伸出右手在剑刃上又是一拂,原本剑刃上流淌着的黑色罡气退了下去,那一股剑意张开,在他周身四尺之内凝成一个环,在那青色圆环之中,剑气纵横。他眸光一闪,带着那圆圈向着奉玦极速冲去。
奉玦轻轻一笑,冷哼一声,“不过是一个尚不大成的剑域,你就觉得能与我抗衡了?我来进你的剑域,那便如何?”
奉玦不闪不避,手中三尺六寸长伞扛在肩头,岿然不动,势若远山。
若剑棠运剑如飞,剑招如疾风骤雨,笼罩了奉玦身体,那四尺剑域也将奉玦包裹在内,短短一瞬间,竟然斩出上百剑,每一剑都在空中留下一道青蓝色剑影。
剑招如此之快,天下无双,任谁也无法一一挡住,可是若有一剑命中,以若剑棠这深勘无比的松涛剑意,一剑便能削去一片百顷松林,凡间修士,肉体凡胎,怎能抵抗?
传言若剑棠在剑冢后松林练剑,练到剑意大成,一剑将松林中所有松树尽数斩断。
奉玦依旧淡然,手中伞面腾起一股玉色微光,她与刚才动作完全一样,仍是朴实无华地横向一斩。
漫天飞舞的青蓝色剑意瞬间尽数崩塌,若剑棠的身体犹如一只狂风中的小小纸鸢,飞出百来丈砸在山壁之上,玄云山隆隆作响,他在山壁上砸出的那个大坑,隐隐现出巨大龙爪之形。
一道玉色的惊天剑芒,骤然出现在半空中,竟有二十余丈长,十几丈宽,在空中凝固许久不散。
玄云山间,龙吟之声久久不停。
奉玦周身四体散出一道浓郁的玉色罡气,举重若轻。
“你不使天门北辰剑,那也就不配见我的红尘剑气,这一剑唤作碎玉切,是我玉煌剑法之中的一式,便是说与你知道也无妨。”奉玦也不追击,就淡然地站在那里望天,甚至还从镯子里又取出来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这玉煌剑法是玉煌老龙在化为器灵寄宿在奉玦伞中之后创造的一套剑法,动用起来可同时斩出老龙的灵力,威力非凡。
若剑棠从山壁上落了下来,一阵大咳,咳出几大口血来,眼前一阵昏花。他一向不轻敌,可是万万不曾想眼前这个所谓七大剑仙末位的红尘剑仙竟然强到这个地步。
现在若剑棠剑道是北辰境四品,可是刚才的那一剑至少是超一品的北辰剑意,甚至一脚就将要踏在了玄罡门槛上……看来不拿出点看家本领,怕是要死在玄云山上了。
此刻,他走出剑冢之前剑冢长老对他说的话没来由地撞进脑海里。
“剑棠啊,你这次出世,恐怕当世之内,没有几个人是你对手,可是假若你遇上了能挫败你的当世顶尖之人,若是想留得青山在,保住一条性命,你尚且有两成可能,假如能活,剑心不损,日后还能修习剑道,那能走到哪一步,就全看你造化。”
“若是你执意要打,那你就是十成之中死了九成九,但若真是在死境之中有所明悟,撞上了那百中之一,或是更小的机运……”
“那便如何?”
“一步入玄罡,天下剑道,再无敌手,天下修士,皆为蝼蚁。”
若剑棠抹去嘴边鲜血,仰天长笑,“身入死境,那便如何?自从我出剑冢,未尝一败,直感八荒剑修,不过如此,今日一劫死便死,若是不死,便是老天教我一步入玄罡!”
“哥!”
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若剑屏手持星卢陨,不顾一切地朝着他跑来。
“剑屏,你给我退后!带着紫鸢姑娘下山,别把星卢陨拿到我这边!我便是死了,也不会用!”
从小就没了爹娘,与弟弟相依为命的剑冢剑首,从来没对弟弟这么粗暴过。
若剑棠和若剑屏,从小就生在剑冢,他们的父母早早去世,剑冢养他们长大,传他们剑道,而若剑棠的修剑天赋可谓万年不遇,弟弟虽说也是青年人之中的佼佼者,可是与哥哥相比,便是萤火之光之于皓月,从小剑冢便将弟弟作为哥哥的剑侍培养。
所谓剑侍,便是将人作为试剑石,剑侍与剑主紧密相伴,递招送招,哪怕最后死在剑主手中,也是理所当然。
自知天赋不如哥哥,又在心里将这个唯一的亲人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的若剑屏,对于这个安排欣然接受,但是若剑棠却始终不肯认同剑冢的决定。
“剑屏是剑屏,我是我,你们要真执意叫他做我的剑侍,那我就弃剑出冢,再也不修剑道。”
剑冢之中千年出一把,由九天陨铁制成的黑剑星卢陨,剑冢在其中融合了一位器灵作为守剑剑灵,这剑便是为若剑棠准备的,但是十几年来,一直由弟弟剑屏用灵力奉养,就等待着星卢陨剑意大成的一天。
可是,星卢陨剑意还未成,若剑棠便提着一柄普普通通的剑离开剑冢,留下一句“星卢陨只能由剑屏来掌握。”就离开了剑冢。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虽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那名为碎玉切的一剑,并无大碍,不过是肋骨断了两根罢了,并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