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卡蕾特只觉得爱丽丝的提议莫名其妙。
估计是爱丽还没有从人类的思维中改正过来吧,我愚蠢的女儿哟,血族没有必要同情人类。
丝卡蕾特有一个误区,那就是他们不存在耕耘与收获的概念。血族从未圈养过牲畜,人类的食粮都是他们掠夺得来的。自诩高贵的血族,不能接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劳作。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让血奴保持健康,他们的血液也会更鲜美吧。不能说是毫无意义。”
“……是吗?”
堂堂血族女王的丝卡蕾特,此刻竟像个蠢萝莉一样。
“就算是没喝过血的我也知道,血族偏好于少女的鲜血。如果是病恹恹的女孩子,血液的味道肯定会大打折扣。”
“确实。”丝卡蕾特点了点头,“臭掉的话,换个新的就好了。”
爱丽丝竭力控制住背刺丝卡蕾特的冲动,好想为民除害啊。
“现在做不到,不是么?从拉姆村召集来的血奴,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了,期间再没有新的血奴,即便这样,你们还是给血奴恶劣的居住环境,坐视他们的健康不断恶化,真是不可理喻。”
“允许他们为血族献祭卑贱的生命,已是无上的恩惠,他们没有资格再奢求别的东西。”
丝卡蕾特抿了抿嘴。
“不过,从人类那里掠夺来的食物,不知不觉间积攒了很多,分给他们倒也无妨。爱丽,你是想改善血奴们的居住环境吧?”
“我不否认……但我认为对血族来说是一场双赢。”
“不管血族怎样落魄,你都要保持血族真祖一脉的崇高,爱丽。记住,你流淌着血奴们理应奉献他们一切的尊贵血脉。”
血族的世界观正是血脉的决定人生,从血统确实会影响到魔力的高低这一角度来说,血族的血统论观点比人类世界的贵族还要严重。
但丝卡蕾特最终还是同意了爱丽丝的请求,假如血族是全盛时期,她必然会给爱丽丝一记耳光,再把口出狂言贬低血统的爱丽丝关紧闭。主动亲近并改善血奴们的环境,简直是荒谬至极。
另一个原因是……丝卡蕾特,不怎么擅长带孩子,时间也不允许她去研究怎么管教爱丽丝。随她去吧,反正该隐城都快保不住了。
得到了丝卡蕾特的许诺,爱丽丝立刻动身去找柯蕾特,虽然丝卡蕾特尚未承诺把血奴们放出地牢,不过目前的首要任务是让他们有走出牢房的力气。
“唔姆。要给血奴们提供食物?女王已经特别恩许他们每天享用一块面包和一杯水了哦?”
“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丝卡蕾特同意给予血奴更多的食物了,人类的食物有很多不是吗?”
“公主殿下,出于礼节,您应该称呼女王为母上大人。”
“她才不是我的母亲。”
柯蕾特不能理解爱丽丝的善心泛滥,不过她是忠心于阿卡多一族的女仆,对爱丽丝接近血奴一事持中立态度。
因为爱丽丝公主的思想,还没有完全认同血族。
强迫公主殿下吸血不成人之美,如果爱丽丝长期和血奴相处,柯蕾特坚信爱丽丝的本能会战胜她人类的矜持。
既然取得了丝卡蕾特的同意,柯蕾特自然没理由妨碍爱丽丝,只不过柯蕾特是真祖的女仆,拒绝给下等的血奴提供多余的服务。
知晓粮仓的位置后,剩下的工作便是往地牢运输粮食了。
爱丽丝决定从自己的房间提取沐浴工具和水源,届时柯蕾特会按时补充,算是利用了血族公主的这一层身份。
奥尔加大陆的魔法遵循着一项原则:魔法不能直接创造出美味佳肴。魔法可以加快料理的制作,但不能无中生有创造出美味的食物的。相对的,用于让蔬菜和肉类保鲜的魔法非常容易习得,血族通常不会食用人类的食物,她们仍能掌握保鲜的魔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吸血鬼看似柔弱,力气却比外表要强壮得多,哪怕魔力见底,爱丽丝搬运烘焙好的面包和保鲜的水果,没有任何的难处。
当爱丽丝带着新鲜的食物重新返回地牢,地牢中受尽苦难的人们一片哗然。
“天呐……我闻到了什么,好怀念的味道……”
“我想起了村子里约瑟夫的面包店……不,这比约瑟夫的烤面包还要美味!”
“嘿!老子还活着呢!但有一说一确实好吃……”
完全没有劝诫的机会……圣言称暴食乃是人类的恶习,然而看到拉姆村的村民们狼吞虎咽的模样,爱丽丝幽幽地叹了口气,根本没什么心情说教。
“非常感谢你,萨莉小姐。愿主与你同在。”
爱丽丝也把食物分给萨莉,村民们没有抱怨为何爱丽丝没把他们放出去,想必是离开的这段时间,萨莉小姐花费了一番口舌才让他们冷静下来。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那个,谢谢你给我们提供食物。”
萨莉接过新鲜的面包和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萨莉,你看!是苹果,好久没见到了!我们得省着点吃,我记得苹果能放多少天来着……”
“雷诺先生,请不必拘谨。库存还有很多。”
“真、真的?我是在做梦吗……呜哦!”
雷诺话还没说完,萨莉伸出手掐了一下雷诺的胳膊,痛得他直跳脚。
“能感受到痛。是现实。”
“有道理……哎?这就是你掐我的理由?”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老实说爱丽丝一点都看不出雷诺先生是和其他人同一时期关押在地牢里,他不管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个十足的精神小伙。
“雷诺先生和萨莉小姐关系很好呢。”
“那当然,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喂,你踢我干什么?”
“谁和你是青梅竹马。明明是个骚扰狂,哼……”
原来如此,是败犬……不对,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啊。
萨莉才懒得和雷诺这个笨蛋继续废话:“修女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天父在上,请您把食物分给最里边那间牢房的少年,他不是拉姆村的村民,但也是被血族抓来的无辜的人。”
“我知道,我不会漏掉任何一个人的。”
爱丽丝提起竹篮,朝地牢的最里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