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冲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尤利乌斯自然清楚,爱丽丝根本没有吸血,赫卡忒不会刻意抹去这些。
“那又如何?布伦希尔德。”
“什……”
“我问你,那又如何?我承认她确实只吸过两次血,但罪就是罪,魔族本身的存在便是一种罪孽。我等该做的是送她进入地狱,彻底赎清她的罪,这样她的灵魂才能得到净化!布伦希尔德,你也是饱读圣言的使徒,不可能不理解。”
尤利乌斯怒声呵斥布伦希尔德,布伦希尔德明白,她曾经面对爱丽丝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语。
但是,当布伦希尔德变成血族后,才明白爱丽丝究竟忍耐得有多么痛苦。
爱丽丝真的是卡提修斯吗?布伦希尔德无法断言,然而即便爱丽丝的信仰来源是误解,可一个人是否有真诚的信仰,布伦希尔德认为应该论迹不论心。正如倘若有人伪善一生,那就不是伪善而是真善吧。
“「教皇」冕下……我不能容忍这等不公,发生在这神圣的土地上。”
布伦希尔德拔剑,拦在了尤利乌斯面前。
“布伦希尔德,我还尚未问责你将魔族放到圣都的过错,你就又一次让我失望了……蒂法娜。”
“遵命。”
尤利乌斯可没有时间和布伦希尔德闲耗,她失去了权能,便让同样失去权能的蒂法娜去对付她吧。
“蒂法娜,你……”
“圣光!予以圣裁!”
蒂法娜听命于尤利乌斯的命令,瞬间震退了布伦希尔德。
两名使徒激战正酣,那么尤利乌斯剩下的任务就是处决掉爱丽丝了。
爱丽丝紧紧抱着身体,强烈的吸血冲动弄得爱丽丝七窍流血,血色的视线中,她看见尤利乌斯在朝着她走来。
但爱丽丝的大脑几乎已经容纳不下其他的事了,朦胧之中,她能清晰地看见的只有众人的血管。想要抑制住这份吸血冲动,要么立即有人给爱丽丝提供新鲜的人类血液,要么爱丽丝逃走,只要离开太远的距离,【理想肃正】会随之失效,爱丽丝就可以封印自身,来强行遏制吸血冲动。
要在这样的情况下逃走,实在是……
——轰!!!
有什么东西,落到了爱丽丝面前,模糊之中,爱丽丝看到的似乎是黑色的高大背影。
“艾利斯……”
“你来的不是时候,艾利斯。”
“……或许,时机正好。”
尤利乌斯阅读赫卡忒的抄本时便注意到,和爱丽丝关系最好的使徒并不是克利夫兰和布伦希尔德,而是「死神」艾利斯。
素来没有感情的艾利斯竟然会和某个人有极其要好的关系,本身就极为反常,不过艾利斯似乎原本和卡提修斯关系格外要好,可能是将与卡提修斯的友情转移到了爱丽丝身上。
如今,艾利斯站在爱丽丝前方,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在他手上燃烧,随后、一把巨型十字架出现,这正是艾利斯的武器,他身为死神,却不怎么喜欢使用镰刀。
艾利斯能来到这里并非是有人将使徒集结的命令告知给他,纯粹是一种预感,预感到爱丽丝似乎有危险,所以他就找到了这里。
“艾利斯,你被这个魔族所蒙骗了,真正的卡提修斯在这里。卡提修斯?”
“啊……抱歉,「教皇」冕下,艾利斯,你也来了?”
卡提修斯朝艾利斯那边打了声招呼,不过此时的卡提修斯更在乎别的。
“米拉她好像有点身体不舒服,我得先保护米拉去安全的地方。”
“柳德米拉?她还没有离开?”
“对、对不起……”
欧若拉怯生生地道歉,那有什么办法,她根本拽不动米拉。
尤利乌斯颇为无奈,米拉的精神状态乃是重中之重,可能是受到魔族妖言惑众,又看到那个血族七窍流血的丑态导致精神不稳定吧。
“快点把她带走……艾利斯,你应该看到了,你的朋友们都在这边。”
“……”
艾利斯转身看了一眼全身都在发抖的爱丽丝,毫无疑问,卡提修斯在那边,他的妹妹米拉也是。
有那么一刹那啊,一种无力的绝望笼罩在爱丽丝心头。
艾利斯也要放弃了我了吗……?
不,艾利斯的话,不曾亏欠我什么。
爱丽丝很明白这一点,一直以来都是她在麻烦艾利斯,如果艾利斯站在她这一边,意味着与「教皇」为敌。
想到这里,又似乎没有那么不能接受,至少艾利斯……
“我会保护她。”
“……艾利斯,她只是个一厢情愿的魔族。”
艾利斯不答,依旧横置着巨型的十字架,保护着爱丽丝。
“艾利斯……”
爱丽丝竭尽全力地挤出艾利斯的名字,她的身体已经快要到了极限,就算想要劝说什么,爱丽丝也没有办法做到。
“我来掩护你。”
艾利斯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像是在做着理所当然的事,守护着正确的人。
幽蓝的火焰缭绕,瞬间制造出一堵火焰之墙,对此失望透明的尤利乌斯,甚至要怀疑当代使徒的成分,也许这场动乱结束后要好好整顿一下使徒内部。
说到底,艾利斯这种本该没有感情的家伙,怎会站在一个女人那边?
“莱昂纳多、盖亚,助我一同拿下艾利斯,克利夫兰,这是你补偿的机会。”
尤利乌斯瞪大了眼睛,透视的魔法加护于他的眼瞳,透过蓝色火焰的墙壁,尤利乌斯看见爱丽丝振动蝠翼跌跌撞撞的飞离圣都。
爱丽丝流着血的眼泪,但这无法唤起尤利乌斯的丝毫同情。
“骑士团听令,攻击圣都的魔族,注意保护无辜的信徒,那是极具威胁性的血族!阿卡夏,去空中截击。”
尤利乌斯利用传音的魔法对骑士团和未到达此处的「世界」下达命令,艾利斯很强,不过只要尤利乌斯把权能转移到艾利斯身上,艾利斯就不是他的对手。
“「教皇」冕下!米拉她……”
然而,背后传来了卡提修斯焦急的声音。
米拉抱着脑袋,面色苍白,她没有魔法的才能,应该看不见艾利斯用作掩护的火焰之墙,可不知为何,她却仿佛能看见爱丽丝的离开。
尤利乌斯的瞳孔猛然一缩,这个征兆……不可能,明明有卡提修斯在,柳德米拉的精神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