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他有点冲着我的意思。”弥尔克冷冷的道,“那个叫阵官这一会,提了我好几次了。”
“霍索伦想跟你单挑?”弥尔克皱起眉。
“估计像我当时一样,卡在圣境门口,他是想借着跟我一战,体悟圣境。”弥尔克道,“不是还有气运一说嘛,要是能把我踩在脚下也许他就入圣境了呢。”
“打得好主意,所以他儿子先来偷袭你。”倪鹿面露鄙夷,“霍索伦再来捡便宜。”
“他是真觉得,我不敢杀他嘛。”
“也不见得是商量好的。”弥尔克想了想道,“都到了这个境界,也没必要耍这些心机。”
“可能是顺势而为吧。”
倪鹿到了浮空岛边沿往下看,正对着阿来思卡城这边,有一队骑士人数在三十人左右,背后背着白色的信旗。
两军交战时,向敌方传信的骑士会背着这玩意,防止被误伤。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拨人被打怕了,又多做了一手防备。
信使对面是阿来思卡城的民众,中间那一堆是帝魔斯和他的部族。
魔族也有叫阵官,都是跟人境打仗时学的。反正就是打嘴炮,看谁的话更损。
科林里就是帝魔斯部族中干这个活的。
科林里的嗓门很大,“就你们这些杂碎也配来跟大主教叫阵,让你们的国王找个水坑照照。”
“一副癞蛤蟆像,就不要出来恶心人了。”
“他儿子背后偷袭,当老子的不帮着认错就算了。”
“还腆着脸要决斗,大主教他老人家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还登鼻子上脸了。”
“告诉你们国王,是个带把的就自己过来,我们帝魔斯大人在这等着他。”
“有本事就跟我们帝魔斯大人先比一场。”
“对,跟帝魔斯大人比一场。”帝魔斯这边的人一齐高声应和。
阿来思卡城的民众们也是群情激愤,随着帝魔斯的族人一块叫骂。
上次被挨揍的安罗,其实也来了。
不过实在没脸面对倪鹿,特意带了副面甲,只露了一对透着心虚的眼睛。
“肖泽托,已经差不多了咱们赶紧撤吧。”安罗驱马凑到了叫阵官近前,压着嗓子道。
肖泽托咽了口口水,上次安罗他们的惨状,他也听说了。
不过上司交代的话还没有说完,还得硬挺着。
“再有两句话,说完咱们马上撤。”肖泽回了安罗一句。
他又提起嗓门,“我们王子是小辈,就是想跟弥尔克骑士长开个玩笑,哪承想一位圣骑士,竟跟纸糊的一样。”
“一不小心就把弥尔克骑士给伤着了。”
“难不成弥尔克大人是跟师娘偷的艺,本事没学到家。是个空有境界的花架子。”
“这小子嘴够损的呀。”倪鹿指着肖泽托道。“格兰瑟姆把他弄上来,我跟他聊聊。”
“不用动手。”弥尔克拦道,“这确实是冲着我的,不然怎么能说出来这种话。”
“大主教把决斗接了,我跟霍索伦斗这一场。”弥尔克向来是尊师重道,肖泽托这两句话,确实是把他火给点起来了。
倪鹿见弥尔克这架势,知道这一仗是免不了,正要开口。
却见下面一个瘦小的老者,走向了霍索伦的信使。
这人看着动作非常缓慢,但身子移动得却极快,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老头已经到了肖泽托的马前。
他向上探手拽着马疆,“给我下来。”
也不见他用力,马前腿就趴在了地上。
肖泽托身子向前一滑,他见势不好想闪身躲开,但老头上前一步,手搭在了肖泽托的肩膀上。
“啊呀。”肖泽托惨嚎一声,这一爪抓得极有分寸,足够疼却没伤筋骨。
老头气势平平,就像是田里的寻常农夫。
但这两手,已经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传信的骑士团,听着肖泽托的惨叫,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敢动。
心里明镜一样,上去也只有挨揍的份。
“老,老前辈,两军相斗不伤信使。”肖泽托硬挤出几个字。
“谁跟你是两军,老夫我就是来揍你的。”老头冷着声音。
“我哪里得罪前辈了。”
“你嘴里那个跟师娘偷艺的弥尔克是我徒弟。”
完了!肖泽托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身子软得跟面条一样,被老头拎在手里。
肖泽托心里这个后悔,就该听安罗的,多这两句嘴,把弥尔克的师父给钩出来了。
他虽然不知道弥尔克的师父是何人,不过能教出一位圣骑士的,那个本事能差到哪去。
好在对方身份高,不至于要跟个晚辈计较,命是能保住,这顿揍是免不了了。
“前辈,我,我,没长脑子,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您松手我给您磕头赔罪。”
倪鹿瞪大眼睛,看向弥尔克,“你师父怎么来了?”
“老爷子不是五十多年没出山门了嘛。”
弥尔克也一脸意外,“是啊,我也不知道啊。”
“不会是来教蕾娜的吧。”倪鹿能想到的理由也就这一个。
弥尔克脸色有点古怪,八成就是倪鹿说的情况。
这下可是好了,先从爷爷变成伯伯,马上就要成师哥了。
这辈分也跌得太快了点!
倪鹿倒是挺高兴,这是位隐世的圣骑士啊,比起刚踏入圣境的弥尔克,强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肖泽托已经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老爷子磕了个头,“多谢老前辈不与我一般见识,还请教老前辈的高名。”
“我叫加德纳丹,回去告诉霍索伦,暗算我徒弟还想来捡便宜,我六翼山的人这么好欺负嘛?”
“这事我替倪鹿主教接了,三日后我就在这等着他。”
加德纳丹报了自己的名字,霍索伦的信使队,有五人马上就跳下了马。
剩下的人稍一愣神,也跟着下了马。
五名骑士,单膝跪地,“见过祖师。”
肖泽托脸色发白,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撞得额头一片青紫。
“肖泽托冒犯了祖师,请祖师惩罚。”
加德纳丹皱着眉,“你们是那一枝的啊。”
肖泽托回头看了眼,“我们六个都是师从基普林骑士。”
加德纳丹摇了摇头,“没印像。”
“我们师父的师爷是伊尔马文。”肖泽托又接道。
“噢。”加德纳丹拈着胡子,“伊尔马文我想起来了,这孩崽子跟着我练功时,就油嘴滑舌的。”
“教出来的也是这么一窝。”
“行了,你们起来吧。”加德纳丹向上勾了下手,六名骑士被一股力量给托了起来。
“你们啊!”加德纳丹有些嫌弃地叹了口气,“骑士的本事在手上,不是在嘴上。”
“叫阵官,都是街上混混做的活,我加德纳丹这一枝,不能干这个。”
六名骑士脸色通红。
“祖师我们明白了。”肖泽托道。
“记住骑士有所为有所不为。”加德纳丹道,“不可因为愚忠,违背骑士精神。”
“不尊重骑士精神的人,不值得效忠。”
“多谢,祖师点拨。”肖泽托几人道。
“行了,走吧。”加德纳丹甩手,“把我的话传给霍索伦,他要是不来我就去他王宫找他。”
“祖师您放心,一定不敢出差错。”
肖泽托一行人,牵着马走出了一段路,才翻身上马往安纳巴国方向去了。
倪鹿拍着巴掌,“老爷子好气度啊。”
“格兰瑟姆带我和弥尔克下去。”
倪鹿,弥尔克乘着格兰瑟姆飞下了浮空岛。
“见过老骑士。”倪鹿行了晚辈礼。
这种礼仪倪鹿用到的时候真不多。
“见过师父。”弥尔克单膝跪地。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收徒弟来了呗。”三十多岁的白脸男,走到了三人跟前。
倪鹿见过白脸男几面,这人就是弥尔克说想收蕾娜为徒的梅斯德利。
“起来吧。”加德纳丹伸手托着弥尔克的手臂。
“师弟也来了?”弥尔克起了身。
“是我先出门的。”梅斯德利苦笑,“师父后来追上来的。”
梅斯德利又转身对倪鹿行了骑士礼,“见过大主教。”
加德纳丹也欣慰地看着倪鹿,笑着道,“我也给大主教问个好。”
“老前辈折煞我。”倪鹿急忙还礼。
“两位可是为了蕾娜而来?”倪鹿没忍信问道。
“是啊,听说你这有了根好苗子,老夫动了收个关门弟子的心思。”
加德纳丹笑道,“当然啦,听说我这个傻徒弟,登入圣境,我也过来瞧瞧他的根底。”
“还行吧!”加德纳丹瞪了弥尔克一眼,“就是跟以前一样笨。”
“被几个孩崽子偷袭得手,古往今来的圣骑士中你也是独一份的了。”
“给师父丢脸了。”弥尔克脸红。
“两位咱们别在这站着了,请两位登岛。”倪鹿上来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