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缘心想。
是自己的动作太粗暴,而惊醒了少女吗?
一般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多少会有些惊慌失措,或者做贼的心虚。
但顾君缘却不同,他很坦然地面对少女的眼神,镇定自若。
看清她缩小的瞳孔。
看清她瞬间蔓延出眼眶的汪汪泪珠。
这才心下一紧,柔声道。
“你别哭。”
少女咬紧了嫣红的薄唇,竟当真也没哭泣,只有眼神像是死去一般。
明明眼里映出的是顾君缘的模样,却仿佛看见的是一片虚无。
哀莫大于心死。
顾君缘不由停下手上的动作,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
“你该不会是……误会我了吧?”
“还有,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语?”
误会……?
少女了无生机的眼神中,重新焕发出一丝光彩。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裙钗并未被脱去……
至于上身,还保留着单薄的亵衣,是雪色的丝绵织成,少女有一双巧手。
顾君缘早已看出,这里是少女一人独居,几乎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
她的嗓子因为紧张而发哑,说不出话来。
但顾君缘却在她恢复了些许神采的眼神中,看出来一些端倪。
“能听懂……那就好。”
“我在给你做‘推拿’,想当年,我可是仙界鼎鼎有名的‘推拿圣手’,仙子小姐姐都超喜欢找我按摩哒!”
“推……拿?”
羽妃命的声音沙哑,仿佛风雪刮过的凌乱梅花瓣。
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只感受到男人大手的有力,在自己的胸口、肋下、小腹上游移……
倒也避开了敏感重要的部位。
“……啊~”
竟让人忍不住舒服得呻吟出声,羽妃命满脸羞红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疏通经脉、活络筋骨,温养体魄,对你的天生雪体有着莫大的好处。”
顾君缘目不暇顾,专心致志地揉着面前小小馒头……旁边的轮廓。
揉面,是个技术活。
君子非礼勿视、非礼不摸。
他正经的让人觉得这就像是个正经活。
但带来的刺激感,还是令少女不由地迷离娇呼。
“那里……不可以……”
少女隐隐有种直觉,男人是在对自己好。
因为身体积年来的不适、冰寒与酸楚,确实在他的按摩下,一点一点消散而去。
可是……一定要抚摸,自己的身体吗……
而且从刚才起到现在,似乎自己一直都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脑子里早晕天转向,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羽妃命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
但只要看着顾君缘那张俊俏无比的脸庞,就算心底有再多的话想说、想去质问,稍稍提起的抵抗也瞬间崩塌化作一片虚无。
仿佛只要看着他就好,顺应他就可以……
不、不行!
顾君缘诧异地感受到抵到自己的胸口处,那份来自少女的微弱力量。
并未将自己推开,或许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吧。
忍着因推拿而产生的浑身酥麻感,克服了天生的软弱。
她在顾君缘的面前,捍卫自己的清白,虽说顾君缘也从未有过越界的念头。
这种力气,用来反抗顾君缘,哪怕是穿越之后实力尽失的顾君缘,都太勉强了一些。
羽妃命感觉自己推到的像是一座大山。
相同的感受只在族人们之间体会到过。
如羽妃命的两个朋友,羽若和戈莎,她们的力量在年轻一代中都算是佼佼者。
沃月部族的女人们,天生拥有狼神赐予的神力——除了羽妃命。
她们可以生擒猛虎、力拔山河,沃月部落与其他部落的争雄、包括狩猎、抵御兽潮的来临,几乎都由沃月部落的女性成员承担。
而男性族人,则负责部落里的杂务,以及尽可能地播种使自己的女人受孕,他们也很辛苦。
因为让沃月部族的女人怀孕是很难的一件事,她们先天的力量太过于强悍,导致男性族人弱小的精 子鲜少有能够成功着床且受孕成功的。
当然,羽妃命这个例外……是否也是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羽妃命感受到了绝望。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
根本无法反抗顾君缘的任何行为。
但出乎意料的是,感受到了她的这份微小的力量,顾君缘的身体竟当真停了下来。
他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抬起,而后迎着月光,观摩自己手掌的纹路,翻来覆去。
他在思索,并且内心震撼。
自己作为仙神的恩赐……竟然被拒绝了吗。
不要苛责顾君缘的自恋和任性。
实在是成为仙神太久,他的思维早已超脱,一念即花开,一念即花谢。
所以他会很自然地凭借自己的本心行事。
认为是羽妃命救了自己、收留了自己,于是以推拿的方式帮助她破开身体封印的宝藏。
天生雪体……这种惊人的法修体质,没想到在异域之中,同样存在。
只是,没有顾忌到少女的心情。
顾君缘的眸光震颤闪烁,久久,他低声道。
“抱歉……我会学习,凡人……”
“不,是正常的相处方式。”
九大仙域千万年以来屈指可数地踏入“红尘仙”领域的世间第一人,一整片浩瀚大世界的拯救者,竟于异域蛮荒部落的少女面前低头……
羽妃命无法明白顾君缘这一举动的重大意义所在,但她大受震撼。
并且在心底长松了口气。
所幸,顾君缘不是那种无法沟通的外族之人,他似乎在沉思、学习着与自己相处。
但是在此之前……
“请、请问,你能从我的身上下来吗?”
咬着几乎要滴血的唇瓣,羽妃命的胸口上下起伏不平道。
“啊这,我的我的!”
之前顾君缘一下子愣住了,全然没有想过自己还在少女的身上,以一个暧昧的姿势。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但凡出现这种姿势,往往是和自己的徒弟在一起。
而他的弟子,会缠住他的脖颈,口舌吞吐兰麝香气、在他的耳旁轻声——“师尊……奴家还要~”
悄然地咽下一口唾沫,顾君缘在被少女提醒之后,迅速翻身下床。
随后迎着远处山影后初升的晨曦,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里是哪儿?”他理了理心情,寻了个话题道。
“东荒,遥山。”
“东荒……遥山。”顾君缘喃喃。
他的视线仿佛要越过千山与万水,去探寻这方天地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