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发现让眼下的混乱局面更加扑朔迷离,不过刘昕没有心情关心其他人,她在太守的安排下急匆匆又换了个地方。
不是太守府,而是借住到李家。
倒不是太守府没有多余的院子了,而是太守认为里面可能不太安全,他似乎打算把整个太守府都要翻过来,以免什么角落里还有邪恶的道具存在。
对于刘昕而言,这并不是件有趣的事情,换了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以及几乎完全陌生的人际关系,她的感觉非常不好。
因为尚未确认邪术做法者的身份,太守让刘旭带出去的丫鬟很少,连樱桃都没有跟过来。或许太守夫人担心樱桃半夜脑袋乱飞吓坏别人。
可能是拍马屁的需要,李家额外安排了几个乖巧伶俐的婢女照顾刘昕的起居,看这几个大丫鬟热情的劲头,刘昕很怀疑自己再大几岁,她们会不会有更近一步的心思。
斗智斗勇洗完澡,好容易熬到睡觉,刘昕躺在床铺却怎么都睡不着,以致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变矫情了。
以前边上闻到的是别人的汗臭、脚丫香,听到是磨牙声和呼噜声,依旧很快就能睡着,现如今闻到的是精心调制的熏香,周围宁静祥和,结果却是辗转反侧,心肝跳的有些不自然。
数羊吧。她心想。
夜风吹动树叶,隐隐沙沙作响,第三千八十六只羊跳过栏杆,终于没有后开着,刘昕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着,耳边只有似有若无的风声,四周是茫茫然黝黑一片。
奇怪的梦。
风声中隐约夹带着更加缥缈的声音,刘旭注意到了,听了半天终于分辨出那声音在喊什么,但她完全没明白对方在喊谁。
“韩十七娘……韩十七娘……”
那声音继续喊着。
刘昕忍受了好一会,到了最后终于受不了了,她蹙着眉头也喊了起来。
“你找谁?”
“韩十七娘。”那声音回应道,然后终于停了。
“韩十七娘是谁?”刘昕又问道。
“韩十七娘。”
“玛德制造。”刘昕烦了,嘀咕了一句,然后不耐烦地怼道。“这里没这个人。”
“韩十七娘。”
“……”
“韩十七娘。”那声音又开始了,半死不活,好像就剩一口气吊着。
“韩你个头!”刘昕终于吃不消了,她开始怼起人来。“这里没有这个人,你瞎喊什么,叫魂吗?”
“韩十七娘。”
刘昕感觉自己就像跌进了什么古怪的地狱,她甚至以为自己快要发疯,幸好在崩溃之际,她从昏暗中醒了过来。
楞楞地发了一呆,意识中犹如魔音灌脑回荡着“韩十七娘”的呼唤,注意到陌生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她才意识到这不是太守府。
窗外似乎发白了。
等到外面更亮一点,婢女们也都起来了。丫鬟们是分等级的,贴身照顾生活起居的都是一等丫鬟,比如说之前的樱桃,而现在李府却一口气给刘昕安排了四个贴身丫鬟,那进屋的场面可就气派多了。
“哎呦。”只听其中一个丫鬟叫了一声,像是有所发现。“这是什么?”
刘昕闻言望去,发现她们刚从地板上捡起一个人偶,远远望去,感觉……就跟那天她和樱桃挖出来的一样。
“好脏的布娃娃。”另一个丫鬟说道。
“没见过的东西。”
“是公子的吗?”
“怎么可能,这么破的布娃娃怎么可能是公子的?”
几个丫鬟叽叽喳喳地说着。不过刘昕没有什么心情听她们讨论,而是连忙让她们找人来。
首先来的是那个层到太守府当过侍者的李涪,他提着丫鬟交过的人偶,若有所思。
“它应该被烧掉了才对。”刘昕看着他说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件事非常蹊跷……”李涪犹豫着说道。“我们族长马上就来。”
实际上,最后处理这件事的还是太守,他得知消息的速度很快,而李氏的处境变得非常微妙。
“这一定是贼人有意嫁祸。”李氏族长擦着额头的汗说道。“太守您要相信我们,我们不会蠢到在自己家谋害公子。”
”我当然相信李氏一族的忠诚。”太守点点头,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希望族长能很快给我一份答案。”
“一定,一定。”李氏族长几乎汗流浃背。
刘昕又回到了太守府,还被太守夫人唤了去。
“吾儿。”太守夫人的脸白得毫无血色。“他们连你都要夺走吗?”
刘昕只好连忙安慰着,她们说了一会话,直到夫人乏了睡下去。等刘昕出了房间,她诧异地发现管家领着一个道士候在外面。
“这位就是卢三公子?”那道士问道。
刘昕应了一声,同时好奇地打量对方的模样。这是个年轻人,穿着件道袍,蓄着点胡子,模样普普通通,没有半点世外高人的特点。
“你是?”刘昕问道。
“这是张道人。”管家却先解释道。“张道人将主持破邪。”
刘昕不并没有像找到救星那样激动,之前那一次破邪,她看着那个方士装神弄鬼了半天,结果今天早上就差出现在别人床头了。
有太守府的资源,这张道人的法术布置得很快。刘昕本来想回避,后来想了想,便躲在后面观望。
张道人又是跳来跳去,又是捧着些法器念念有词,烟雾缭绕之下,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接着他开始手持把木剑,在那晃来晃去,烧了几道符,喷了几次清水,然后把剑往架子上的木偶一指,突然听见一道极度尖锐的叫响,刺耳程度堪比指甲划过黑板,以致在场所有人都捂住耳朵大叫不止。
就在片刻之后,围观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哎呦的一声。
“在那里!”张道的剑转了个方向,往那边指去。“快抓住她。”
早已埋伏的兵丁顿时一拥而上,然后抓出,一个女人来。
你确定不是抓了个发羊癫疯的病人?刘昕躲在人群后面,勉强看见那个女人似乎陷入了癫狂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