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篝火,以及一堆粗鲁的汉子。
“江口太守卢延之的嫡子?”一个应该是头领的中年人说道,一脸的阴鸷。“难怪人不多却这么扎手。”
樱桃说完刘昕虚假的身份便低头不语。
刘昕小心地看了她一眼。
“那么你家小主人,这江口的小少爷大冬天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头领检查一番从刘昕身上拿走的几件战利品,面带讥讽地问道。“为了喝西北风?”
“江口城已经被渠巨攻占了。”樱桃继续低着头,看似唯唯诺诺地说道。“我们正打算投奔小主人的舅舅。”
“哦,敢情还是个落难的倒霉少爷。”头领说着,随后有些心灾乐祸,引得其他人跟着发出嘲弄的笑声。
接着头领边上一个瘦巴巴的家伙笑完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那岂不是说他没用了?这赔本买卖做的,白白损了好些人。”
“这废话哪里轮得到你说?”头领重重拍了一下瘦巴巴的脑袋,骂道。“那几个好手身上也没啥值钱的东西,我们亏大了。”
“这婢女大概值点钱。”另一个人则一直盯着樱桃看,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大户人家的婢女就是标致。”
“废物!”头领同样重重拍了一下这人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别一天到晚只想女人,再这样下去我们在这一带都要混不下去了。”
“可是……”
“老子训话的时候不要回嘴!”头领说着又拍了一下。
“我们……”这时樱桃说道,似乎害怕得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微微颤颤。“少爷的舅舅会支付赎金。”
“真的?”首领刚刚一脚踹翻了那个不怀好意的色胚,闻言来了兴致,转而仔细打量另一边低头不语的刘昕。“愿意出多少钱?”
这些人说话的时候,刘昕完全没有心思听他们胡扯,时间太久,她早已‘冷静’下来,脑子高速运转,努力寻找逃出生天的办法。
而且她给自己制定的任务还包括了带走樱桃。
“小少爷不会是吓傻了吧?”有人注意到刘昕的不言不语,提醒道。
“养尊处优的小鬼哪里见过那种血腥的场面。”头领挥挥手,满不在乎。“过几天就好了。”
这时刘昕终于说话了,她抬起头,看着头领说道:“你们不能对我的侍女做坏事。”
这句话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扔进了湖面里,顿时激起一大波嗤笑,饶是那个脸色像踩了狗屎的头领也笑了起来。
“小鬼,如果我们真对她做点什么,你能怎么样?”他讥讽道。“咬我吗?”
“我舅舅上次见到我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刘昕说道。“比起一年一个样的我来,舅舅恐怕更容易认出我母亲身边的丫鬟,你们还需要她。”
“哦。”头领点点头,走了过来,然后与刘昕小眼瞪大眼。
刘昕没有躲闪。
头领看了看,最后一脚把刘昕踹倒在地,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在教我怎么做?”
“信不信由你。”刘昕吃痛,她慢慢爬起来。“她要是没了,你们很难让舅舅相信我是他的外甥。”
“嘿——”头领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刘昕。“这小鬼胆子竟然还不小。”
“而且她是落头蛮。”刘昕继续说道。
“落头蛮?”头领嗤笑着,转头向其他人摊手道。“你们谁听说过?”
“头,我们都没去过南方。”有人说道,其余则附和道。
“她会南蛮的巫术。”刘昕半真半假地吓唬道。“我见过欺负她的人受到了诅咒。”
“诅咒?”这些人似乎怪迷信的,闻言面面相觑,脸色都变得不怎么好。
“头,要不……”这时有人面露凶光,作势想要把樱桃杀了。
“诶?”那个色胚闻言跳了出来,喊道。“这样的美人就这样杀了,未免可惜。”
“走开走开。”要杀人的那人不耐烦地挥手道。“你这德行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肚皮上。”
局面走势似乎并没有按预期的走,不过刘昕并没有特别慌张。这是她的优点,一旦做出决定便很少把时间浪费在后悔上,风险与机遇并存,成功自然高兴,如果失败那也无话可说。
本来就是冒险一搏的决定。
而且情况还没到最糟。刘昕看了看莫衷一是的贼人们,最后重点注意那个头领。他才是最终拍板的人,看起来,似乎还有戏。
“x,她要是真那么厉害,还能被我们抓住?”头领把争吵中的两人都重重拍了一下,说道。“先留着。”
刘昕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樱桃摆脱了某种可叹的命运,但招来了贼人们古怪的态度。为了防止她‘做法’,最后把人捆得严严实实,连嘴巴里都塞了一大团布。
刘昕蹲在那里,歪着头看着樱桃,而后者只能呜呜几声,最后翻了个白眼。
相比起来,刘昕的待遇还不错。因为看起来很弱,贼人们甚至没有捆绑她,只是不许胡乱走动。
“小鬼,过来。”晚些时候,那头领拍了拍大腿,示意刘昕坐到旁边的席位上去。
刘昕很乖巧地照办了。
接下来的谈话更像是试探,刘昕回答得不错,妥妥小少爷的派头和谈吐,头领大致是信了,他的心情变好了许多,甚至唆使刘昕喝点他们携带的酒水。
刘昕不喜欢酒,包括穿越之前,但现在不是普通的酒局,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有勉为其难地举杯一饮而尽,难受的反应取悦了在场的贼人。
好吧,实际上刘昕是装的,她发现这些酒水的度数并不是很高,味道怪喝不惯才是真的。
“咳咳咳……”做戏做全套,她咳嗽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贼人们笑得更大声了。
由于被捆得过于严实,夜里樱桃的脑袋想要飞出来也是不可能的。比起这件事,刘昕发现自己在个人生理方面有了不少麻烦,由于涉及一大笔赎金,她方便的时候总有个贼人几乎亦步亦趋的跟着,那敬业程度比之前的‘护卫’高了一倍都不止。
“我……”刘昕苦恼地看了看后面的家伙,犹豫着说道。“我要大的。”
“大的就大的。”那人毫不在意地说道。“那也得在我眼皮底下。”
暗自咒骂一声,刘昕装模作样地磨蹭了好一会,最后才在别人不耐烦地催促中蹲了下来。
别担心,上袭下摆长,倒不至于被看见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问题在于,同样是蹲着,男生和女生方便的声音其实有细微的不同。
幸好那个贼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要不怎么说男人都是马大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