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唯恐逃走之人会带来追兵,不敢多做停留,共乘一骑继续往西而行。
这一路上,刘昕很不喜欢缩在男人怀里的感觉。不过其他流氓的马儿大多逃散,徐秉只得一匹,事急从权,她只能硬着头皮认了,身体僵硬,丝毫不敢乱动。
正所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某人如此安慰自己。
与此同时,徐秉的感觉也不大好受。当然他的心情又有不同,大抵是痛并快乐着。怀里的女孩虽着男子衣裳,头上还蒙着布,但内里的软玉温香却不会变,衣领中原先粗鄙汉子的熏味也压不住幽幽的少女体香,莫名地让人有些心猿意马,之于血气方刚的少年,真真难捱。
大道之侧的人类痕迹要多些,行了二十里地,竟然有座旅肆。刘昕格外诧异,她别过脸,在马背上小声问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开店,怕不是家黑店?”
“可能。”徐秉的江湖经验也不咋地,语气不是特别肯定。
“就算不是卖人肉包子,搞不好也是什么土匪的情报窝点。”刘昕接着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别管他,只管过去?”
徐秉在马背上有些踌躇,他低头问道:“三娘,你就不想吃点热乎乎的东西,再洗个热乎乎的澡?”
“怕我们会变成热乎乎的东西。”刘昕扁扁嘴。“徐郎健硕,大概能抵黄牛肉卖;至于三娘,可能就是不羡羊了。”
“什么意思?”徐秉不解其意,有些莫名其妙。
刘昕懒得解释这种事情,她斜了一眼,选择了更方便的手段,以近乎撒娇的口吻说道:“徐郎,我们接着走就是。”
此般软糯莺语,徐秉抵挡属性太次,丝毫没有招架的能力,当即低头应了下来,随后女孩的轻笑声让他莫名受用,脸上掩不住地有些春风得意。
那边旅肆的小二早远远望见东边来了一骑,等行到近处,连忙堆着笑招呼,不想鞍上两人俱是摇头回绝,脸上的笑容撑不下去了,正色提醒道。
“两位小哥。前头穷山险阻,猛兽盗匪丛生。现在天色不早,走不了多久就只能在险地露宿,晚间恐怕不得安生。如果在此过夜,等到明个早早上路,快些通过,也能省掉诸多事端。”
这么严重?怕不是吓我。刘昕眯着眼,仔细观察小二的谈吐和神情,不过看了好一会,也没能找出什么破绽来,心底莫名有些不确定来。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眼见马上两人面露犹豫之色,小二回首便吩咐厨房点火煮食。刘昕见状拉不下脸直接回绝,倒是徐秉推说两句,作势要走。
“诶,小哥有所不知,这山里头还有几种妖怪,特别危险。”这时小二又说上了。“它们还会在夜间呼唤别人的名字,回应的人便会遭遇不测。”
“你们这里的妖怪还真多。”刘昕有些忍不住了,捏着嗓子说道,听着就像是正处在变身期的男孩子。“几天前夜里还碰到了些狸妖,多亏我们兄弟二人神武,杀散几十只,换得几夜平安。”
这些话半真半假,也不是只为了吹牛,反正夸耀一番武力,说不定能断人不安分的念想。
如果他有歹念的话。
“原来是两位少年英雄!”不想,小二闻言便拜道。“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对面过于热情,刘昕有种伸手打不了笑脸人的迟疑,不过疑心更重了些,扭头咨询他人的意见。
“二郎,你怎么看?”
既然装‘兄弟’,那么喊徐郎就有些奇怪了,不如改口。
徐秉看来也没想表现的那般呆愣,他反应过来,凝神道:“既然路途凶险,不如在此过夜?”
离开和住下的选择似乎都不怎么样,刘昕往店里望了两眼,发现竟然还有几个客人,她想了想,算是同意了。
站到地上,把马交给小二,徐秉吩咐夜里给些精料,随后两人进到店里。此间颇为朴素,门面不大,那几个客人围为一圈自顾狼吞虎咽,也没搭理新进来的人。
刘昕扫了一眼,心头微松,她跟着徐秉找了个剩下的座位。不久自厨房跑出来个小厮,端着托盘,片刻上了菜。刘昕看了看,发现有荤有素,眯着眼把骨头挑了起来。
好嘛,人的骨头才不会是这样的。
那里面会不会下了什么药?刘昕犹自不放心,见店里桌子地上还有狗在寻地上的残羹吃食,从碗里扒拉出块带肉的骨头,偷偷扔到地上。
那狗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考验,欢天喜地地跑来,尾巴摇晃得不知成什么样子,末了,又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刘昕。
刘昕挑挑眉,又扔了一根。
坐在对面的徐秉见证了整个过程,不过他没有埋怨糟蹋食物。一方面是他觉得刘昕所做事出有因,而另一方面,拉开些头巾的刘昕喂狗时总有些娇憨的女儿态,令人忘我。
晚些时候,刘昕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嘟嘟囔囔,后悔连鸡汤都没上喝一口。“看来东西没问题。”
少女幽怨的语气让走在前面的徐秉忍不住有些想笑。
因为是‘兄弟’,所以两人只有一个房间。刘昕没有反对店家的安排,比起孤男寡女的可能风险,她此刻更担心独处时有麻烦却无人相助的状况。
好歹,共乘时徐秉勉强够得上坐怀不乱,应该值得信任。
进到房间里,刘昕检查起各处来,从梁上到床下,有时她依旧缺乏做女生的自觉性,全然没察觉自己此刻撅着屁股趴地上的姿势是多么的不合适。也难怪徐秉会慌忙坐了下去,年轻的脸是憋得通红。
拍了好几下地板,把耳朵贴在上面的刘昕直起身来,装作很懂的模样说道:“应该……没有机关。”
比如一拉机关,床底就出现一个大洞把人送进地牢的那种。
“哦,哦哦。”徐秉心不在焉地回应着,目不斜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角落上的蜘蛛结网。
刘昕跟着看了一眼,暗自嘁了一声,数落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是没什么好看的。徐秉挠了挠鼻子,忍不住瞟了一眼转身走开的刘昕中段位置,不知怎么的,格外的心浮气躁。
“没有机关,那会不会晚上用迷香?”这时刘昕突发奇想,又转回来拍掌说道。
徐秉慌乱地把眼睛从不该放的位置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