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形,让刘昕想起当初在韩平堡的所见所闻,她盯着似乎在生气的堡主和,某几个侍女的哀告声从记忆的深处钻了出来,恐惧得近乎绝望,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坐不住了,趁着还没听到下一个命令,坐直起来提了一声,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三郎何事?”堡主变脸似的,从对下人的严酷嘴脸变成了笑眯眯的表情。
刘昕见状微微发愣,她顿了一下,指着那两个面如死灰的舞伎笑道:“这两个小姐姐好漂亮,能不能让她们来陪我?”
堡主一直三郎三郎地称呼刘昕,但他哪里看不出她的真实性别,不过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只是,在听到这句话时,他还是破功了,露出些诧异的反应。
“三郎……”堡主看了看装老成的刘昕,又看了看同样吃了一惊的徐秉,随后哈哈大笑道。“也长大了。”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刘昕花了好大力气才压下被那戏谑眼神挑起的不适感,她咳嗽一声,朝舞伎们招招手。其中一个首先反应过来,连忙行了一礼,然后拉着另一个,迈着漂亮的小碎步娉娉婷婷地飘了过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堡主并没有放过徐秉,他又叫了两个美人出来作陪。这一回年轻人注意到刘昕一再的眼神提示,他也不傻,明白了意思,没有再拒绝。
一个晚上过去了。因为白天的事情,刘昕再次招致了后遗症,浑身难受的要命。作陪的两个舞伎也没闲着,按摩伺候了大半宿。然后,基于某种考虑,她干脆坐起来,纠正她们在舞蹈动作上可以提升的地方。到了早上,三个人都像是经历了一番折腾的憔悴模样,两个舞伎腰酸腿疼,走路姿势都怪怪的,以致她出门后,发现不少人神情古怪地看过来。
咳咳。
跑到徐秉房间外,边上有几个下人守着。刘昕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似笑非笑地问道:“我阿兄还没起来?”
众下人回复没有。
刘昕闻言挑了挑眉,心说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整晚跟两个媚态横生的美人关在一起,日上三竿恐怕都嫌早。只是…温柔乡乃是英雄冢,这里她有责任,也有义务提醒下他注意分寸。
别因此耽搁了行程。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来,用力拍了拍门,轻轻脆脆地喊道:“阿兄—阿兄—快起来啦。”
屋里的混乱过了一会,房门才打开。刘昕也不见外,大摇大摆走了进去。里面的气氛果然有些暧昧,只见床榻之上的被衾很是凌乱,两个美人刚穿好衣服,云鬓未理,反倒有股说不出的慵懒妩媚,让她暗自啧啧了两声。随后,男装的丫头片子左看右看,然后对着脸上颇不自在的徐秉笑了笑。
等到两人收拾行李,准备去马厩,路上徐秉犹豫着,低声对刘昕说道:“昨晚我什么都没做。”
“哦。”刘昕闻言看了他一眼,脚步没有半步停顿,笑道。“那可是两个大美人,像我屋里那两个,腰软手嫩,腿也有劲,动起来可了不得。”
对于稍微给点刺激就能满脑子冲动的人类青少年来说,那诱惑可大了。
“我…”徐秉面色古怪,他多瞟几眼旁边面色如常的同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是在救命。”刘昕没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低声说道。“你要是不接,那些大姐姐可能就死了。”
“是。”徐秉挠挠头,他有种特别怕她误会的心情,忍不住解释道。“但我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做。”
“你该不会只是让那些漂亮的姐姐们陪你聊了个通宵吧?”刘昕停下脚步,似笑非笑道。
“这倒不是。”徐秉哭笑不得道。
没想到半路会遇到堡主,实际上有两天没见的张默也在。刘昕两人连忙行礼,一番客套和挽留,反正就那个意思。
徐秉还没忘记侏儒,言语之间又问了一句。
似乎死不了。刘昕在旁不动神色,她听了两句,眼睛没少偷瞟曾被踢中要害的张默。
“三郎何故总是看我?”南阳壁的主簿笑眯眯地问道,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失去什么重要的零件。
刘昕闻言有些尴尬,她呵呵笑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只是张默似乎没打算放过她,笑道:“听说三郎年纪轻轻却厉害得很,一晚上让两个舞伎走路都迈不动腿,不愧是少年英,雄。”
这句话让徐秉多看了她两眼,而且这个雄字听起来格外的阴阳怪气,刘昕眼皮跳了跳,脸色微微变幻,随后吐了口气,仰着头大大方方地应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见笑。”
堡主和张默都笑了起来,刘昕嘴角抽了抽,跟着笑了两声。徐秉看着这边,又看看那边,既然大家笑,那也只好一起凑个热闹了。
“哈哈哈哈。”
好忒么奇怪的场面。
笑完了,张默的表情平静下来,问道:“两位当真要走?”
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了吗?刘昕快速环顾一周,不着痕迹地躲到徐秉身后,双手准备着,一副随时杀人个措手不及的姿态。
“三郎的身体吃得消吗?”这时张默接着说道。“三郎这两天恐怕还不适合骑马。”
徐秉探询地看了一眼刘昕。
“小心一点,还是没问题的。”刘昕回道。
“但速度快不起来。”张默眯着眼说道。“根据最新的消息,徐峎的骑兵队已经在路上了。”
“徐峎?”刘昕对这个名字不是很熟,她想了想,问道。“这个人…”
“昨天对两位发难的,就是他的侄子。”张默说道。
刘昕和徐秉面面相觑。
“他们跟两位好像有仇。”这时堡主插话道。“如果路上遇到的话,怕是难以善了。”
等到徐秉拉着刘昕到旁商量,年轻人似乎有些动摇,小声询问她的状态。刘昕的生理期尚未结束,后遗症也是,但她担心被卷入到战争当中更加麻烦,考量了一番,坚决不同意等两天再走。
徐秉拗不过她,最后从马厩找到被照顾好的马,谢绝堡主的再三挽留,径直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