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还是被放掉了,在所谓的誓言之后。
对此刘昕很不满意,她看了看徐秉,有很多话想说,但思来想去,最后全憋了回去。
算了,如果那家伙说话不算话,倒是可以给某个轻信他人的笨蛋生动活泼地好好上一课,省得以后被社会反复毒打。她气呼呼地心想。
“三娘。”徐秉看着那张像在闹别扭的俏脸,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干嘛?”刘昕叉着手不去看他。
“他会做到的。”徐秉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那种一边装不在乎,一边偷看女孩子屁股的家伙,你真的相信他会是信守承诺的正人君子?”刘昕斜睨道。她本来还有不少讥讽的话,但感觉过于刻薄没有说出口来。
听到这件事,徐秉心头又冒出些不舒服的感觉,同时却忍不住往女孩的那个部位瞥了一眼。优美曲线埋藏在蓬松的衣身下,被布带紧紧束缚的纤细腰身衬托,显得某处格外挺翘。
刘昕理所当然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撇了下嘴,不过没有出现被侏儒偷瞟时的厌恶感,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
呵,男人。
离开监牢,回到堡主府。那里的秩序竟然还算不错,刘昕看了几眼,发现是张默在维持局面。她轻轻肘击了下身边的同伴,小声问道:“他打算投降吗?”
“他在犹豫。”徐秉回道。
“他有的选吗?”刘昕不以为然道,“只剩下这么点人,头头还跑了,抵抗就是死局。”
徐秉没接话。这时张默注意到他们回来,走过来行了个礼,然后说道:“两位,与我等一同对抗到底吧。”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后刘昕给了个颜色,示意徐秉出面。年轻人咳嗽一声,带着诧异问道:“主簿,你不打算投降?”
“投降也得看向谁。”张默苦笑着摇摇头。
“既然不投降,那你们是打算也逃走吗?”刘昕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敌人骑兵多,怎么逃得脱?”
“我也没打算逃走。”张默眯着眼说道。“相反我会守在这里。”
刘昕歪着头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她一直不喜欢的人,随后一拱手,说道:“主簿忠肝义胆,我们兄弟佩服。告辞。”
这次徐秉没有反对,不过就在两人往外走出几步的时候,听见张默慢悠悠地说道:“他们远道而来,原本以为能借着内应奇袭下城,身上带的干粮并不多。”
刘昕回头望了一眼。
“只要坚持十天半个月,他们必然退兵。”张默说道,“现在他们兵力和士气充足,怕不是逃走的好时机。”
“我们才两个人。”刘昕反驳道,“他们也做不到处处设防,我们小心一点还是能跑出去的。”
“大路有路障岗哨,小路却不是那么好走的。”张默摊手道,“风险不小。”
“总比困在死局里要好。”刘昕不以为然道。
“他们想攻下这里,怕是没那么容易。”张默笑道。“别看十倍于我,却不能尽显其优势所在。仅凭数日粮草,根本无法困死我们。”
“听起来很棒,但万一敌人的补给上来了呢?”刘昕说道。
“不可能。”张默摇头道。“时间拖得久了,他们投靠的齐王注定心生不满。”
这倒是,如果趁着混乱快速吃下一两个小坞堡,齐王说不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如果干私活变成长期作战,那意味着往上面提供兵源和物资的能力会大幅度缩水,眼下国主之位的竞争似乎到白热化阶段,放任手底下的人三心二意显然不是合适的选择。刘昕心想。
“而且…”张默看了看徐秉,接着说道,“听二郎说,两位救下不少妇人,不知两位是不是打算带她们一起走?”
“当然,总不能放任不管。”徐秉回道。
“不知两位带着那么多妇人,如何规避敌人的巡逻队?”
徐秉沉默了,刘昕也说不出放弃那些女人的话来,南阳壁的主簿拍了拍手,又指着刘昕说道。
“三郎的箭法不错。”
“呃?”刘昕楞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这茬。
“能射中那边的东西吗?”张默指着远处问道。
刘昕顺着看了眼,蹙眉道:“有些远,我的弓到那里怕是威力不足了。“
“那就用弩。”张默笑道,“先让别人给你上好弦。”
“我说不准。”刘昕迟疑道。
“具体有几层把握?”张默追问道。
“两三层。”刘昕歪着头,在心中评估着,“不过有长笛的话,我能做到八九成。”
“长笛?”
虽然被刘昕吐槽做地主大院,歌舞伎的水平也被她看不上眼,但主流的乐器还是有的。片刻之后,一支半新不旧的长笛拿在了女孩的手里,她试了试感觉,在经历最初的生疏之后,很快找到了感觉。
“三郎果然好准头。”张默哈哈大笑。
“主簿的计划,该不会是打算狙击敌人的首脑?”刘昕放下弩,蹙眉问道。
张默笑了笑,算是默认。
“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刘昕略带懊恼地说道。“今晚他已经吃了点亏,下一次必定有所防备。”
“山人自有妙计。”张默笑道。
刘昕看了他一眼,心底暗自嘀咕。稍后刘昕拉着徐秉到角落盘算了一会,感觉或许可以一试。毕竟带着那么些个累赘逃出去,就算今晚没被发现,到了白天也是很危险的。
“要不,留下来试试?”徐秉小声询问同伴的意见。“实在不行,哪天夜里我们再逃出去。”
“就怕哪天在围攻中就撑不过去了。”刘昕说道,但她的语气也不是特别肯定。
“那时我护着你杀出去。”徐秉的声音略微大了一点。
“初生牛犊。”刘昕看了看那张年轻的脸,撇嘴的同时却觉得他颇为顺眼。
年轻人果然还是朝气十足的好,眼神里希望不灭,莫名让人有些豪情万丈。是了,天底下哪有百分百安全的选择,与其畏首畏尾,不然把心态放平一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莽过去就是了。
最糟不过是个死字。
“好。”刘昕站起来,伸出手来,在他的手掌上拍了一把。“大丈夫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