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府的墙头周长其实很短,这一方面限制了进攻方的路径选择,另一方面也限制了防守方腾挪的空间。反正实在没有多少地方给刘昕躲闪,眼看着那大坨又高又壮的铁疙瘩带着可怕的声势撞过来,她很有种在马路上直面失控大卡车的感觉。
难不成可以穿越了?
前半生两世为人的闪回没来得及展开细说,先前那个某庄丁被拍飞半颗头颅的血腥镜头占据着脑海死活不走。由于画面过于高清真实,加上脑补的打码效果不知为何大打折扣,她的心情可谓波澜起伏,扑腾的恶心感简直压制不住。
死得那么难看怎么可以!
莫名的情绪引导之下,被恐惧抓紧的僵硬终于有所缓解,刘昕大喝一声,试图往旁边规避。不过攻击者不是什么弱智转不过弯的存在,超重甲武士及时调整方向,完全不打算放过目标。
刘昕见状大惊,她的攻击手段近乎无效,结果惹不起还躲不起,这还怎么玩?情急之下,很少骂脏话的她也忍不住狂躁起来。
老娘跟你有仇啊?
路上的庄丁不堪大用,与武装到牙齿的敌人相比他们只能算是轻甲,那些个弓弩手在武器冷却中全是背景生物,几个用来防护冷箭的盾牌手捧捧人场还行,此刻撞见这么个无处下手的敌人进场,两腿发软不说,有个还当场尿了裤子。总之每一个指望得上。
“徐郎,徐郎—”刘昕被敌人的锁定视线盯得发毛,她再也顾不上伪装,扯开嗓子采取求救动作。
这回徐秉也没有闲着,正忙着对付他那边几张梯子上爬上来的敌人。一槊把又一个敌人捅了下去,他听见女孩的求救声,心底一惊,回头发现远处的刘昕整个比她大了好几圈的铁武士追逐着,而且看起来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了。
此情此景,年轻人远水救不了近火,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恐惧得竖起来了,连忙大声喊了起来。
“三娘!”
近距离感受那份压迫感,刘昕几乎喘不过气来,有那么一会,她以为自己会被对方可怕的重量撞到墙上,然后肝脑涂地,字面含义的那种。
仿佛连时间都慢下来了。
宛如过了一个世纪,回过神来她惊讶的发现自己没有死,稍后先前发生的一切才姗姗来迟在脑中过了一遍。
而在徐秉看来,那道纤细柔弱的身影以匪夷所思的高难度柔韧动作躲了过去,担忧和恐惧的心情突然转变成惊讶,让人有些不知该什么表情。
超重甲武士对于自己的失手显然也有些意外,他动作慢了下来,下意识看了一眼本该搞定目标的敌方,然后花了一点时间,才依靠有限的视野得以重新锁定。
视野?喘上几口气的刘昕好容易在心有余悸中有所回复,她看着大家伙的动作,心中若有所思。实际上刚才他临时改变了少许方向,包括他的眼睛。
要说为什么,或许该说是身体的直觉,那一刻被锁定的感觉消失了,这个铁疙瘩突然转而看向了另个方向,就像是被其他东西吸引走了。
是幻术起效了?脑中灵光一闪,刘昕对于自己时灵时不灵的幻术技能颇为无奈。出去技能本身,目标的抵抗意识也尤为重要,醉酒之类的状态无疑是最轻松的,而好不设防的时候也很容易,照理对方这种战斗专注状态,应该很难中招才对…
没来及细想,超重甲武士放弃了用力过猛的重装,开始挥舞那可怕的铁锏。别看这东西似乎很笨重的样子,近距离躲避却是件非常吃力的事情,要是挨一下,那可不是简单皮开肉绽的问题。
利用身轻体柔和敏捷的优势勉强拉开点距离,被逼到角落后像液体一样从缝隙中钻了过去。武士反应慢了一点,扔掉盾牌空着的手勉强抓到点东西,只听撕拉一声扯下些布料来。
“诶?”刘昕感觉肩膀一凉,猛然发现衣服被拉开偌大一个口子,虽然没到衣不遮体的地步,但却莫名有些羞耻。
徐秉呢,徐秉在哪里?无能为力的体验糟糕透顶,她就像溺水的人一样试图抓握任何一根救命稻草,趁着逃脱的空档,她往年轻人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失望地发现,他好像暂时脱不开身。
两三个没那么重的甲士正纠缠着他呢。
“原来还是个女的。”不屑的声音自厚重的盔甲中飘了出来,只剩狭窄眼眶的头盔让其变得瓮声瓮气,隐约还有些风箱般的效果,“真让人想不到。”
刘昕被头盔阴影中的视线盯得有些发毛,她拉扯了下衣物,体会了下什么叫捉襟见肘,没有否认性别,略微后退两步,不服气地回道:“女人又怎么了?先前死在我手里的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个。”
实际上刘昕并没有数过自己的战果,也没有确认是击杀还是击伤,但重点不是这个,挑衅这件事,气势足够就行了。 超重甲武士没有在说什么,头盔下的阴影中呼出些淡淡的白雾,他突然低下头做了防御架势,叮叮当当就是几声,不知从哪飞过来些箭矢,楞把刘昕吓了一跳。
你们这些xxx,搞偷袭也不通知我一声!
然而这些箭矢同样没有起效,身上中了不知多少箭的敌人仍旧活蹦乱跳,他重新站了起来,黑熊一般地往前踩了一脚。惹得刘昕不住地吞咽口水,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她发现再退就要摔下去。
超重甲武士看了看,堵住了最关键的位置,然后高高举起武器,并没有打着一击必杀的打算,似乎是准备把人往某处赶。
当我是傻的吗,后面才是杀招对吧。在铁锏落下的档口,刘昕没有往最明显的缺口逃窜,而是选择了让人没预料到的地方—从他档下钻了过去。
体型差过大,小也小的好处。
“嗯?”武士明显一愣,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来得及回身,便听见脆生生的丫头嗓音在后面响起。
“滚下去摔死吧—”
话音刚落,刘昕一脚踹在了他裙甲的膝盖窝处,接着跳起一腿,又蹬在了铁疙瘩的屁股处。
只是…牛顿似乎可以安安心心地等待投胎了,因为质量太轻的丫头片子很快发现自己做了件无用功—根本踹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