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一通,徐秉留在车马行歇息。只是他实在放心不下刘昕的情况,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走来走去,监牢中听到的话在脑中挥之不去,联想起自己莫名其妙被放了出来,心头忍不住脑补起来。
难道说…
年轻人不是对男女之事全然懵懂的人,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是见过猪走路的,加上前两天发生的旖旎事故,于是不光有视觉画面,连那份软玉温香的实感都出来了。一想到女孩纤细柔软的身子如惊涛中的扁舟或载或沉,更多的负面情绪汹涌而出,堵得胸口喘不过气。
“不会的。”徐秉仰头闭上眼,试图平复心情,“三娘很聪明,她总有办法的。”
既然临走时做出示意,一定已有计划。
自我安慰还算有些效果,不过在脑海中翻腾的白皙身影完全没有退场的意思,他呼出两口气,最后拔出新收的武器恨恨地砍掉了一只桌角。
门没有关,车马行的伙计正好路过,他受到了惊吓,躲远点后又感觉有必要说点什么。
“客官,那桌案…”
“我赔。”徐秉说着扔出了钱。
伙计连忙接住,掂了掂重量,脸上顿时乐开花来,点头哈腰道:“客官,那小的就不打搅您了。”
出了一通气,年轻人踱来踱去,心中已经开始打着突袭刺史府的主意。这主意不可谓不疯狂,偏偏那张俏脸在天平上的分量只重不轻。
不不不,如果我是三娘…徐秉的理智还没有彻底被情绪带了节奏,他接着思来想去,逐渐沉下气来,选择了等待的操作。
当然准备要先做充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脑海中的影子不知道已经换了几个姿势,坐在席上面无表情的少年或许真是个能干大事的,一口气忍到了临近黄昏时分。
这时门口出现了个丫鬟打扮的少女。
徐秉的第一反应是刘昕回来了,他猛然转过头,却发现那是张陌生的脸,妆容颇为精致,感觉却相当怪异,只是作为不谙胭脂水粉的钢铁直男,哪里说得清个中差异。
“你…”
来者往房间里看了看,带着歉意款款行了个礼,怯生生地说道:“奴家路过,无意中惊扰了郎君,妄请见谅。”
“娘子无过,不必多礼。”徐秉连忙回礼道。娘子在早期只是年轻姑娘的代称,并不一定是妻子的意思。
两人都相当客套,行礼还礼,来回折腾了两三次,那少女才挪着小碎步飘走了。年轻人到此不再掩饰失望的心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像是回应,走廊里传来了清清脆脆的轻笑声,那声调,不是刘昕是谁。
“三娘?”徐秉从席上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冲了出去,不想那边走廊空空如也,哪里有那人的影子。
诶?
“我在这呢。”
声音自高处响起,徐秉抬起头,正看见先前的丫鬟俏生生坐在走廊的横梁上,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
“三娘?”他不确定地追问道。
那丫鬟歪着头,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应道:“是我。”
“你…”徐秉的脑子有些乱,嘴巴开了,却有些忘词。
“我很好,不用担心。”刘昕摊开双手抢白道,接着她听见似乎有人要过来时,如蝴蝶般翩翩落了下来,就是这裙子不那么听话。
别想歪了,裙子里面其实还是别的服装的。
当然,对于某位少年来说这还是刺激了点,他楞楞地目睹全过程,胀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进屋说去。”刘昕踮起脚尖轻轻拍了他一下。
徐秉感觉自己做梦一样,愣头愣脑地跟了进去,还没等他想起从哪一块说起,却又被人抢了先。
“收拾东西,趁城门还没关赶紧走。”
“啊?”徐秉下意识地回道,“可是…”
“难不成你还想去对付那些个妖物?”刘昕做出委屈得不得了的可怜模样说道,“因为你的莽撞,我差点、差点…”
徐秉闻言气势直接没了,脑海中两条修长的白腿最后晃了一下也随着消失,他再无半点反对的意思,一副马首是瞻的反应。
难得在决策方向上占据绝对优势,刘昕满意极了。她很快催促起来,呼来喝去使唤着,直到两人收拾完成,直往南门而去。
“为什么是南门?”徐秉望着旁边外形变了个人似的同伴问道,“你不是要去关中?”
“这是保险。”刘昕眨眨眼,虽然妆容全然不同,但此刻那股调皮的味道依旧,“我们不但要走,还要大张旗鼓地走。”
徐秉想了想,问道:“难道三娘要…”
“答对了。”刘昕咧嘴道。
不久之后,南门处的看门守卫检查着腰牌,疑惑地抬头问道:“为什么新任的都尉要带使君的丫鬟出城,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天都快黑了。
“这事你可以去问使君。”徐秉根据编排好的剧本,眼高于顶地回道。其实这番姿态还是刘昕的主意。
守卫们面面相觑,最后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任由两人四马出城而去,一溜烟的功夫就只剩豆点大小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们这么心急如焚的?”有人嘀咕道。
州府城外不比早先的荒郊野岭,人烟要稠密许多,道路也是。往南跑了几里地,两人用火折子打起火把转向一条小路,星夜兼程,直到凌晨天色转白,两人才找了条小河落地休息。
做完各种生活上的琐事,光线已经足够看清别人的面庞。刚才刘昕洗了把脸,去掉了那套奇奇怪怪的妆容,露出底下的花容月貌来。徐秉瞟见了,对于身份的担忧彻底消散,接着趁休息打算问点什么。
尤其是看见女孩走路的别扭姿势后。
好吧,其实刘昕只是骑马太久了而已。
“三娘。”徐秉犹豫着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连你都认不出我了,你说我怎么逃出来的?”刘昕得意地笑道,一副快来夸我好厉害的表情。
“那,我被放出来,是三娘的原因吗?”徐秉接着问道。
“当然。”刘昕没有打算隐瞒,回道,“是我求那位大人物把你放出来的。”
这项功绩是个极大的筹码,以后两人在决策产生分歧时,能够增加不少权重。
“难道…”徐秉脑补中暂停着的和谐画面又开始播放了,他忍不住有些气血上涌,心底难受得要命。
刘昕眯着眼看了看,骤然明白他的猜想,顿时俏脸一红,接着啐了一口,娇嗔道:“胡思乱想什么,我才没有被那臭老头占便宜。”
“哦。”得到女孩的否定,年轻人只感觉浑身轻快起来.
她没有,她没有,她没有。奇怪的思绪在脑中循环播放。
这段对话不知道触及了什么,刘昕突然有些憋不住,最后哈哈笑个不停,直笑得徐秉莫名其妙,甚至让他怀疑自己哪里问错了。
“哈哈哈哈。”刘昕笑得花枝乱颤,连眼泪都快出来。“我不是在笑你,你没看见那糟老头那倒霉模样。”
“????”徐秉一脸的黑人问号。
ps:这两天一张月票怎么都没有,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