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烟雾弹放得好,始终没有担心的追兵出现,两人无惊无险绕了一大圈,终于折到了去关中的道路上。
这条路上行人不少,各种组合都有,不过很难看见十人以下的小群体,像她那样两人四马的小巧规模更是少见,于是没少招来好奇的窥探目光。
当发现其中一骑还是身材窈窕的蒙脸少女时,路人们更是忍不住交头接耳,一些摇摇头就算过去了,还有些眼神飘浮,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刘昕对这些人的视线多少有些适应,倒是徐秉不怎么习惯。他不喜欢别的男人看同伴的眼神,莫名的情绪使得人心浮气躁,忍不住夹紧马腹,催促着加快速度。
“这么急做什么?”女孩连忙唤道,“不该挥霍马力。”
“商队走远了,早点赶上才好。”徐秉回道。
就这样追了大半天,没有看见那支商队的迹象,与此同时南边的地势渐渐变得险峻,而北面则是波涛汹涌的大河,奔流的水声哗啦啦作响,激荡的气势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好壮丽的景色。”刘昕在马背上叹道。
徐秉应了一声,跟着也眺望了两眼,最后焦距却落在近处。这时女孩突然想要说点什么,冷不防转过头,年轻人闪避不及,视线正好被抓个正着。
两人同时心底一惊,徐秉带着被抓包的尴尬躲开了,而刘昕稍后也回过味来,她虽然做女孩不过几年时间,但身体的直觉并没有下线,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徐郎,是不是喜欢我?
猜想逐渐浮出水面,没有想象中的意外。毕竟这具身体底子极好,那个糟老头的反应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他是个非常健康的直男,没有理由不喜欢。
但同时另一种感受又出乎她的意料。察觉被男人喜欢,原以为会出现恶心和憎厌的情绪,但实际上此刻全然没有诸如此类的负面心情,相反有种类似窃喜的糟糕玩意在蠢蠢欲动,就像那些枝头上新吐露的苞磊。
这身体有毒吧?!感受着害臊带来的热意,刘昕红着脸也不敢看他,少年男女就这样一前一后的骑着马,中间缠裹着非常微妙的气氛,使得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说话。
临近傍晚,又到了需要安营扎寨的时间,两人分工默契,心照不宣地开展自己负责的项目。重活累活都是徐秉操办,刘昕则负责些更细致更考验技巧和审美的事务,不但把营地布置得颇为舒适美观,还做好了两人份的热食。
分量把握得就很好。
满足地喝下一口热粥,徐秉偷偷瞄了瞄篝火下的少女侧颜,不禁对秀色可餐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的咽喉蠕动,纠结了一会,没话找话说了句。
“三娘煮的粥还是这么好吃。”
终于搭上话了。
清水白粥能好吃到哪里去?刘昕闻言,下意识白了一眼.只是她低估了某些事情,在少年的美化滤镜作用下成了略带娇羞,端是风情万种,惹得心头一荡,脑子又被搅成了浆糊,心跳乱得格外厉害。
稍晚一点照理是解决方便问题。本来这没什么,之前那么多天都过来了,只是如今心境有所改变,刘昕发现自己没法在像往常那样坦然自若,而徐秉也不好意思再护得那么近,两人之间仿佛隔了道偌大的鸿沟。
再然后自然就是睡觉了。前些天车马行的隔音效果很差,周围的人声总能提醒隔墙有耳的现实,而此时此刻,除了那团带给人温暖的篝火,四野八荒皆是混沌的黑暗,天与地之间仿佛再无旁人,明明白白字面意义上的孤男寡女。
还是正值青春年少的一对男女。
刘昕感觉比那天面对糟老头的时候还要紧张,她假装睡着,浑身的肌肉却没能得到放松。在各种胡思乱想中甚至还有少许期待,这才是女孩最心神不宁的。
别吧,不是测验过了吗,他是个值得放心的男人。
终归是年轻,她最后还是睡着了,只是好景不长,很多路上遭遇的事情成了做梦的素材,胡乱组合成所害怕的事情。
依仗的底牌纷纷失效了,而那个糟老头彻底褪去人类外表的伪装,显露出其中**的本质来。没有幻术,也没有灵巧的闪避,身娇体柔的女孩如何能够逃避战意正浓的孟浪男人?熊抱,粗鲁,胡子,上下其手,动弹不得挣脱不开,抓住她的不再是男人的胳膊和头颅,而是冰寒刺骨的绝望。
“不要,不要!”她叫嚷起梦话,带着慌乱和恐惧。
另一边的徐秉也是好容易才睡着,而且还没有进入深层睡眠,很快就被女孩的叫声惊醒了。
“三娘?”
“放开我,放开我。”刘昕犹自沉浸在梦魇里,甚至挣扎起来。
徐秉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他试图做点什么,但又不敢钻进女孩的帐篷里去。只是里面的噩梦越演越烈,到最后似乎还能听见哭声,到此年轻人终于忍受不住那份担忧,咬了咬牙,越过了那层只防得住君子的门帘。
“徐郎救我。”
刘昕真的有在哭,每一声都像打在徐秉心窝上一样。后者迟疑着,最后抓住了那只胡乱挥舞的手。
“我在这里。”
此番安慰没有达到效果,女孩的挣扎反而更剧烈了些,徐秉没有处理这类情况的经验,他急得满头大汗,但又不敢造次,就这样过了好一会,事情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
“徐郎?”刘昕反抓着他的手,呢喃着。
“是我。”徐秉轻轻回应道,“我会护你周全。”
刘昕躬身侧卧着,实际上还往少年的胳膊上蹭了蹭,可能是那份温暖带来了足够的安全感,她的气息变得平缓下来。
徐秉松了口气。
不过等他到试图把手抽出来时,发现被女孩抓得很紧。数次尝试,结果又有似乎引起挣扎的架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躺了下来。
就先这样吧,赶了一天的路,又折腾到大后半夜,迟到的困意来势更加不善,多少有些扛不住了。
天亮了还要继续赶路,注意休息乃是一大要务。疲劳骑马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是这里有个小问题,在事态平息下来后,富余的注意力没有去处,手掌上那份细腻柔软,帐篷里隐隐约约的幽香,对于少年来说都有些过于刺激,以致有些东西有抬头的趋势。
说过他的身体很健康嘛。
一个晚上在平静和不平静中过去了,第二天刘昕首先醒转过来,她迷迷糊糊往前蹭了蹭,宽广结实的胸膛,以及带着少许汗臭的体味,都带给人莫名的安全感。直到过了一会,手臂无意中磕碰到什么,意识终于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诶?
徐秉怎么在我的帐篷里?
女孩眨了眨眼,漂亮的大眼睛里写着大大的疑惑。她没有尖叫,也没有做点其他什么过激的反应,相反淡定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过了一会,她才想起检查自己的衣服和身体感觉,随后很快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