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马匹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役使期间尤其如此,等到徐秉赶着马回来,天色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等到离营地有些近了,飘来血腥味让人心头一惊,关心则乱,他只觉得有只手扼住了喉咙,随后才急切地喊了一声策马冲了过去。
灌木和稀疏的林地构成了小小的屏障和遮蔽物,片刻之后徐秉看清了那边的情况,第一眼首先确认女孩的安危,接着才注意到现场诸多诡异的问题。
“这是…”他瞪着眼睛,望着正在火并的几人震惊不已,地上还有几个死人和伤员。
偏偏这个时候刘昕还在喊“你们不要再打了”,其中那害怕和无助的味道听得人心疼不止。
突然出现的骑手让还拿着武器大打出手的汉子们惊了一下,不过也就惊了那么一下而已,反应快点的人物因此占了便宜,这又导致了新伤者的出现。
不对,应该说是死者,因为他们的对手仿佛带着深仇大恨,补刀果决,招招奔着要害去的。
马背上的徐秉都看懵了,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举着手里的武器不知道该帮哪一边,最后抬头看了看那边的女孩,直到收到一个大大的身体语言。
别插手。
别问他为什么看懂了。
又过了一会,这场残酷的械斗终于行到尾声,最后一个幸存者似乎进入了某种癫狂状态,对手明明已经毫无抢救价值,他愣是不依不饶地斫砍不已,嘴里犹自喊着莫名其妙的话。
“跟我抢,跟我抢,老x忍你很久了!”
这个时候徐秉已经来到了刘昕身边,他按下满脑子的疑问,皱着眉毛问道:“三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昕侧过脸看了看,眨着无辜的眼睛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他们突然自己就打起来了。”
另边幸存者砍得累了,喘了好几口气缓了缓,随后注意到女孩身边多了个男人的身影,顿时腰也不酸背也不疼,跳起来大喊道:“你是哪个,从哪里蹦出来的?”
徐秉闻言更懵了,他出现在舞台上已经好一会了,怎么到现在才被人注意到。
你们刚才打得到底有多么投入啊?
他有些无语,接着用手指指着自己道:“我吗?”
“没错!”幸存者满头满脸都是血污,凶神恶煞地吼道,“你也要跟我抢女人吗?”
“抢女人?”徐秉闻言下意识地瞟了眼旁边的同伴,她的侧脸正好被印上了一层霞光,仿佛施了胭脂一般,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幸存者啊啊啊啊怪叫着冲了过来。刘昕扭头看着他,原本表情丰富的脸只剩下淡然,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没错,几秒钟之后他死了,一把扔过去的刀要了他的命。
“我还以为你会冲过去砍他。”刘昕说道。
徐秉挠了挠头,他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满地的尸体有些头疼。
“难道说,这些人…”年轻人想了想,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算对三娘…不轨?”
“可能。”刘昕装作害怕地用手抱着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道,“他们看人的眼神好可怕。”
那小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可怜,以致连徐秉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当然那不是可怕的眼神,而是怜惜的眼神。他想了想,懊恼道:“我不该离开这么久的。”
“我不是没事嘛。”刘昕随即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完好无损。
徐秉看了看,视线不敢继续在她脸上逗留,转到最近的尸体叹了口气。
天已经黑下来了,重新找露宿地很麻烦,两人只能凑合着。几具尸体都被徐秉搬走了,只是血腥味没办法处理,所幸刘昕也不是没见过血的,比起这个,她更在意早上的事情再次出现,可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挑明的话,气氛非常容易变得尴尬。
他的气味挺好闻的。
小脑瓜子纠结了片刻,没想出满意的说辞来,最后刘昕干脆装鸵鸟视而不见,然后躺在帐篷里消化魅惑组技能的卡牌组合套路。
男人还真是炮仗居多,有既有矛盾只需要点起来就可以,就算没有也可以无中生有,她的幻术是单体技能没错,但中途可以换目标啊,误会和曲解可以造成很多冲突,然后适当地拱火,他们自己可能就会冲动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如果边上还有个大美人旁观,那更是谁都不愿退缩。
与此同时,徐秉也有些睡不着。不过这晚他失眠的原因有所不同,傍晚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些人已经死无对证,但他隐约察觉事情的关键可能在同伴身上。
可能,还真就是红颜祸水。
那张俏脸在脑海里微笑着,哀婉着,变幻着各种表情,最后化作做噩梦时恐惧无助的模样,年轻人的心再次被揪住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长得漂亮又不是她的错。
一夜无事。
接下来的两天,路上每次碰到其他旅人团体时徐秉总是格外地紧张,傍晚扎营也更注重避开与其他人的距离。因为这份谨慎,两人还真没再碰到什么大问题。
“看,前面有县城。”刘昕眯着眼眺望,随即笑道,“今晚终于有房间睡了。”
“但我们的腰牌怎么办?”徐秉有些头疼道,“要不我们再找支商队搭车?”
“这边路上这么多难民,我才不信他们各个都有腰牌。”刘昕想了想,说道,“你直接贿赂守卫就好了。”
这招还真挺管用的,县城的常驻兵丁其实很少,很多还是些被强征的‘临时工’。而徐秉也不是抠门的人,反正身上的钱不少,一出手大大方方。那幢主顿时看他顺眼了许多,象征性检查了两下便放行了。
就是最后往蒙着脸的刘昕身上多瞄了几眼,以男人都懂的眼神笑道:“小兄弟,你这媳妇挺好的。”
这句话顿时又让两人紧张不已,幸好这幢主并无继续纠缠的意思,转而明目张胆地向下一队难民索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