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县城的东西长度还没到两里地,如同刘昕乌鸦嘴的那样,徐秉还真从城东一路打到城西。他没法彻底摆脱无处不在的地头蛇,但悍勇的战斗风格镇住了许多人,最后地痞无赖们相互推搡着,愣是无人胆敢凑近一步。
“废物,一群废物!”
一个像是小头目的家伙恨恨地骂道,不过边上那些个无赖全是你行你上的表情,谁也不愿出头去做先挨打的那个。
徐秉皱眉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大串尾巴,眼下这个样子如何找住店的地方,无论那个老板都不愿招惹这种麻烦吧。他想了想,转过身去,吓得无赖们呼啦啦往回跑,混乱中有几个倒霉蛋竟然还摔倒了,看得人一脸无语。
落在最后的那个倒霉蛋想被捉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悬空中无处借力,抓人的手就像铁钳一样,他绝望地挣扎着,嘴里不住的告饶。
“好汉,好汉饶命!”
徐秉看了看手上的俘虏,正思考着说辞,没想到逮住的‘小鸡’两腿一蹬,莫名的水声响起,随后便是腥臊的尿味,冲得人眉头直皱。
啊这。
厌恶地把人扔在地上,他转头瞥了眼街道。原来那么多人早跑光了,只有远处的拐角探出来几个脑袋,随着视线扫到,又纷纷缩了进去。一时之间,除了自己和地上那个,周围竟然再无人影。
“喂。”没得选择,徐秉蹲了下来,试图表情和善地说道,“回去跟你们兄弟说一声,我们休战吧。”
尿裤子的小鸡不在状态之中,重复了几次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可怜虫哪里敢说个不字,头像啄米一样点个不停,随后手脚并用,跌跌撞撞跑远了,留下一滩回味无穷的液体。
暂时解决了尾巴问题,不过找住处的事情却陷入了僵局,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房间,反而被城里的县尉盯上了。
县城里没什么兵,大部分只是服徭役无偿服务的青壮,虽然领了些武器,但战斗力也就那么回事。就这些十来个人围着徐秉,气势上反而落在下风,那个县尉审时度势,最后是客客气气的态度。
没办法,如今兵荒马乱的,惹急了对方仗着武艺高强杀出城去,他找谁评理去啊。
“这位少年英雄,请借一步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徐秉见状回了个礼,简单几句话说明情况。县尉故作大方地表示地痞无赖什么的,打了也就打了,随后还请他喝酒。
徐秉终归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被人高帽戴了几顶,又如此热情邀约,拉不下脸回绝,略做沉吟便同意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人款待,作为身怀绝技的人才,在这种乱世尤其吃香,路子稍微广一点,到哪都可以包吃包住。反正吃吃喝喝之后,县尉表示他可以提供食宿。
对此,徐秉表示自己考虑考虑。
回到过夜的旅舍处,他惊讶发现刘昕在帮人照顾孩子,说准确点,是耍杂技陪孩子玩,花样都不带重复的,直看得两个屁大的孩子哇哇哇地叫个不停。
看见徐秉进屋,刘昕把抛来接去的几个小东西放了下来,然后朝孩子们摊摊手,转头笑道:“你回来了?”
孩子们显然有些不乐意,不过刚闹腾起来便被他们的母亲拉走了。妇人朝两人笑了笑,放下帘子留下了足够说话的空间。
“地方找到了没?”刘昕小声问道。
徐秉瞟了一眼女孩绕头发的手指,把上午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接着把县尉的提议说了出来。
“这不合适吧。”刘昕几乎贴在他耳边说道,“这里也是司州的地界,他又是下属的官员,要是上面把我们的通缉放的到处都是,他会是这里最先知道的几人之一。”
“可能…”徐秉回想着,“没有关于我们的通缉这件事。”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刘昕摇摇头,“可能下放的文书还在路上。”
思来想去,两人决定放弃邀请,在这里再待一天。基于昨晚的经历,刘昕担心半夜又会听到隔帘夫妻运动的声音,满脑子想着如何应对,而徐秉经历了那番心路历程,看向女孩的目光却沉稳了许多。
然后这一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刘昕自己醒了过来,她躺在那里聚精会神感知周围的一切,结果只收获妇人丈夫打呼和孩子磨牙的声音,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一时半会竟然了无睡意。
该死的,赶紧给我睡啊!她在心底咆哮。
新的早晨,徐秉出去没多久就跑了回来,一脸震惊地告诉刘昕一个消息。
“司州刺史没了?”女孩忍不住声音大了一点。
“是啊,不少人都在说这事。”年轻人点点头。
“真的吗,来源可靠吗,会不会是什么谣言?”刘昕依旧有些不信。
“这个,我也是听见有人在偷偷谈论。”说着徐秉的脸色古怪起来,“而且,说刺史是马上风死的。”
“什么,怎么可能?”刘昕叫了起来。算上消息的传播时间,她不禁华裔大人物的死因会跟自己有关,只是,没听说抱着枕头没羞没臊也能马上风啊。
“有人说是女妖精作祟。”徐秉盯着女孩美好的侧脸,仔细观察她的反应,“还是他所倚重的方士贡献的女妖精。”
“真的假的?”听到女妖精,刘昕第一反应以为在说别人,便把自己剔除了背锅的嫌疑名单,暗自松了口气。
徐秉看了看,也跟着松了口气,接着说道:“那方士背上谋主的罪名,差点被杀,后来不知道靠什么手段逃走了。”
“他奇奇怪怪的法术不少,普通人想要制他哪有那么容易。”听见那妖人倒霉,刘昕心情跟着舒畅起来,笑得两只眼睛眯了起来。“那有听到关于我们的消息吗?”
“没有。”徐秉摇了摇头。
“是吗。”刘昕笑得更甜了,两眼弯弯,好似得手的小狐狸,“既然刺史死了,那么我们恐怕也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