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最有趣的事是什么呢?我们来打个比方,假如一个女孩子,啊,机器人也行,只要是外表像女孩子的事物,正在和你待在一个房间,并且不知所措地望着你,你会感觉到兴奋且有趣么?有趣是个很广义的词语,它既可以指你对一个事物拥有很大的兴趣,又可以指某个行为十分讨人喜欢。
那么现在的情形就是,一个舰娘呆在了我的房间里,正好奇地环视着周围,丝毫没有一点能理解事情的头绪的想法。而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过女朋友的处男,且正值这个青春期的处男,究竟该怎么办呢?
那么我选择应对这件事情的措施,便是。
“那个……是……许云先生……来着的吧?”另一个陌生的舰娘有些疑惑地问着。
“啊,抱歉再等下,马上就弄好了。”我端着锅如此说道,手上还不停地翻炒着一条秋刀鱼。
没错,叫来另一个女孩来解决这个尴尬的局面。糟糕了我真机智。
“那个……这里是……”天津风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恐惧地神情依然没有褪去的意思,她呆滞地望着面前的茶几,伸出手去想要拿桌上的一个玻璃杯。
“那个……许云先生……为什么要让我……”另一个陌生的舰娘继续问道,她站起来并向我走来。
“抱歉啊……那个……是加贺小姐是吧,我跟弥离姐打了下电话说我需要一个知识面比较广的舰娘,然后她就让你来了……”
“原来如此,知道我的名字么。”加贺顿了顿头,又背过身去,“那么叫我来有什么要事么?这边的这位天津风小姐貌似有些害怕的样子。”
“诶?您认识我?”天津风又愣住了,本想拿起玻璃杯的她突然听到又有人认识她,手中的玻璃杯就像事先商量好一般的,开始向地下掉去。
“啪咔”一声,在一分钟前还是个好好的玻璃杯,在一个148厘米的高空落下后开始崩坏起来。如果你要问我如何知道是从一个148厘米的高空落下来的,是不是自己编的,那么我会这样告诉你,对呀。
“你没事吧?”加贺连忙拿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清扫起玻璃杯的碎渣。
“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把扫帚放门那了,好歹问我一下在哪啊。”
“许云先生你做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饭了,你叫我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做些什么呢,自然是把所有的地方都熟悉一遍啊。”加贺一边清扫着玻璃渣,一边对我说道。
“那个……抱歉,真的对不起……真的……”天津风呆在了原地几秒,才意识到手中的玻璃杯已经碎掉了,刚刚反应过来的她忙伸出手去准备拾捡玻璃渣。
“啊……别用手啊……不小心的话就会……”加贺刚想阻止想要帮忙的天津风,她面前的这个舰娘就开始条件反射陡然一下收回手去,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双手指缝之中流了出来,“看吧……就会这样。哎,真是的,许云先生,她怎么了?”
“抱歉……真的很对不起……没帮上什么忙真的很抱歉……”天津风捂着手,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来,闷声说道。
“嘛,我也是一头雾水,说到底今天给我的惊喜也是多了点。所以我才想要一个能帮我解决问题的人来帮我啊。”我端着烧好的几盘菜走到茶几前,再慢慢摆到了天津风的面前,“抱歉啦,因为我的任性,让你什么都不知道地就被弄过来了。估计也饿了吧,不如吃点?”说完,我转身跑回厨房,开始添起饭来。
“谢……谢谢。”天津风发着抖说道,也许她以为我还会惩罚她。
“那么我就不客气地开动了。”在我将米饭放到了加贺面前的时候,还没等我说“请慢用”她就双手合十,接着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哦!不愧是弥离姐那边的舰娘,就是顺其自然啊,适应能力好强啊!”
“不必在其他的地方夸我。”加贺望着天津风对我说道,“于是你跟这孩子是什么关系?”
我们两谁都没有看着对方,目光一齐落到面前的舰娘身上,就这样对话了起来。
“她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我笑着说道,“那么我们边吃边说吧。”
我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开始拿起筷子捻起菜来。与我相对的,天津风却在那纹丝不动地坐着。
“不饿么?”我问道。
“诶?我也可以吃么?”天津风对此表示疑问。
“可以哦。”没有说一些肉麻的词语,仅仅是如此简单地回复了她。
于是,在我的劝说下,她开始拿起了面前的碗,手也开始颤抖地拿起面前的筷子,开始捻起一团饭往嘴里送去。
“那么天津风小姐,我马上要问你几个问题。”我边往嘴里送东西,边有条不紊地说道,“我并不会要你说一些很麻烦的话,只需要你点头和摇头,你慢慢吃东西就行。明白了么?”
“帮忙再添一碗,许云先生。”加贺将不剩一粒米饭的碗伸到了我的面前。
“不是……你等我把话说完啊,还有好快啊!”
“哼!不要小看一航战的空母们啊。”
“哼,你也一定是期待着我说什么‘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啊’一类的话然后再一本正经地反驳我吧,看来这一个小时你也看了我不少的书呢。”我拿起碗向厨房走去,说道。
“到时候能借几本给我带回去么?还蛮有趣的。”
“哦,随便拿,顺便跟弥离姐说声这个星期的漫刊也拜托了,钱我会打她账户去的。”
“了解了。”
像是同道中人之间的对话,一脸茫然的天津风没有太在意我两之间的对话,只是慢慢悠悠地捻着碗里的米饭一小块一小块地往嘴里送,她现在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更不明白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从她那得到些什么。
“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盛好了一大碗饭,放到了加贺的面前,再坐了下来,“我的名字叫做许云,许多的许,云朵的云,嗯,然后这边这位是……”
“加贺级正规航空母舰一号舰加贺,请多指教。”加贺不以为然地介绍着自己的身世,接过米饭继续吃了起来。
“等下……正规空母?为什么我姐姐那边会……”
“弥离提督已经是提督了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加贺边吃着边问道。
“嗯,一年前就上任了是吧,听说是成绩出众被破格挑选出来的。”
“没错,我就是隶属于她的镇守府的正规空母,目前是弥离提督的秘书舰。”
听到这里,我开始怀疑起了我的人生。
“她……她才干一年啊……就有正规空母被分配到……还是秘书舰……啊,相比之下我真是没出息啊。”
“许云先生,话题跑偏了。”加贺提醒道,还在不停地往嘴里送着东西。
“啊……抱歉,有的时候是这样的,有点犯迷糊哈哈哈,好的,那么天津风小姐,我可以开始问了么?”我望着面前的天津风问道。
天津风停下了动作,开始抬起头来,呆呆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又低下了头去,开始捻一些菜吃起来。
“那么我就开始了。你是叫天津风对吧?”于是,我开始问起问题来。
天津风点了点头
“那个叫做舞鹤镇守府的地方是你工作的地方是么?”
天津风又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两年前你在哪么?”
与前两次相对的,她开始拼命地摇起头来。
也就是,她已经没有了我与她以前的记忆。
“抱歉许云先生,我大概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了。”加贺放下了碗筷,开始拿出手帕擦起嘴来,“两年前发生过什么?这个问题先不谈了,我应该可以猜的出来,你以前认识一个跟她同型号的舰娘是么?”
“嗯,我那个朋友也叫作天津风,跟她也长得一模一样。”我有些消沉地回答道,闷着头开始捻起菜来。
“她们两个虽然外表是一样的,但是灵魂是完全不同的,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舰娘一旦沉没了是永远无法找回来的,除了拥有女神的庇佑。”
“嗯,这个我知道,但为什么无法找回来……”
“这个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加贺又将空空如也的碗伸到了我的面前。
“诶你吃慢点啊,我刚刚那么悲伤的气氛都被你毁了。”
“这不能怪我啊,每次添那么少的话是根本不够吃的啊,你知道我的名字的话应该也只是知道我是正规空母,那样的话应该把我的食量看得更大一点才是啊。“
“好的我已经很清楚地体会到了……”我无奈地接过碗,开始进了厨房,把电饭煲搬了过来。
“那么你继续问吧,我自己来就好了。”她伸出手去,将碗和勺子拿过来,开始自己舀起饭来。
“那么就继续问了。你们镇守府的文书工作一般是由你来负责么?”
天津风迅速点了点头,完全没有被刚刚我与加贺的对话所影响。
“那么你经常被打么?”
天津风愣了一会,她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变得呆滞起来,接着,我看到了她的头开始摇了起来。
“是么,你被你的那位提督打过么?”我继续问道。
她还是摇了摇头。
“你这都问的什么问题啊?”加贺有些质疑地问道,但她的嘴巴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啊,因为出了点小状况,可能那个时候给我的印象就是他们的提督就是个喜欢打舰娘的提督吧,啊可能是我理解错误了。”我望向天津风,她仍低着头,一语不发。是我说过,她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不需要说任何的言语,不需要有任何的措辞,只是简单的两个动作。我也没有强调过,她一定要说实话,还是一定要说谎话。
“我以前的那个朋友,天津风,她把最后嘱咐我的话跟我说了,不是她亲口说了,是拜托连装炮君说的。大概是她不想让我嫌她烦吧,到了生死关头还要听她来唠叨。”我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连装炮君……啊当然我也很感谢他们,是他们给我引路的,虽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些什么,我也没了当时的记忆。”
“但这些都不重要。”加贺瞟了我一眼,也拿起一旁多余的茶杯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不要去怨恨任何人。”我笑了起来,“对,就这句话,哎呀现在说出来都觉得有点羞耻。”
“是么,眼泪掉下来了哦,要纸巾么?”加贺递过一张纸巾交给我。
同样在一旁的天津风也开始抬起头来,她稍微地看了看我的脸——本该油光满面,英姿焕发的脸,被泪水洗礼地差不对跟毁妆的一样了。
“顺便一提许云先生,您刚刚想的东西都说出来了,还有我不认为您是英姿焕发,虽然您确实长得不错,但是太稚嫩了。”
“这种只会在漫画里出现的东西被运用到生活中不是很有趣么?”我开这玩笑说道。
“她对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她只是叫我不要去怨恨任何人罢了。”我接过纸巾擦起眼泪来。
“您一般都这么说话么?”加贺又拿起了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天津风再次低下了头去,没敢再多看我一眼。
“啊行吧别耍帅说这种话了。那么我再问几个问题吧,相信你现在也明白了我为什么带你来我这了天津风小姐。”我笑着说道,捻起一只秋刀鱼放到了天津风的碗里,“挑食是不好的啊,你不喜欢吃秋刀鱼么?”
突如其然地,天津风抬起一只手,仍然是颤抖着的一只手,她慢慢将碗里的秋刀鱼夹了起来,再缓缓地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接着,她摇了摇头
“喜欢还是不喜欢啊?”加贺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这位天真的舰娘摇着头,叹了口气问道。
“对我刚刚说的那句话表示否定而已,意思就是喜欢吧,太好了我还以为不喜欢呢。那么下一个问题。”我自己也吃了起来,“你现在过得幸福么?”
天津风停下了刚刚吃东西的动作,开始小声抽泣了起来,她大概已经闭上了眼睛,所以也不想抬起头来了,不如说她把头埋得更低了,不像让我们看见她现在脸上的样子。
她点了点头。
“太好了。”
“好个什么啊好,都成这样了还幸福。”加贺如此说道。
“我说的现在是现在这个样子,吃饭,而已。”我解释道,接着又夹了一块排骨到她的碗里。“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喝了口水,也开始吃起排骨。
“有什么我能做的么?”
在我说完了这句话以后,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天津风,我,加贺,没有一个人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说话,甚至没有移动过自己的身体,连最基本的咀嚼动作也没有做出来。加贺也学着天津风呆呆地望着我,接着惭愧地低下了头。
“抱歉,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真的很抱歉,我还以为你……”加贺抱着歉意如此说道。
而天津风,则是小声恸哭了起来。要不是那么安静,我还没有办法听到那如蟋蟀叫声一般的哭声。
但天津风没有点头,或者摇头。
“求……求……求求你。”她哽咽着小声说道。
“求求你……救救我们。”带着哭腔,她好不容易把一直想要说出的话语给说了出来。
在一个不寻常的时间,碰见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在身心都早已疲惫的同时,发生了令自己难以理解的事。自己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为何地的地方,被陌生的男子温柔地招待着,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的。眼前陌生的男子还总是在反复说着自己是他以前的朋友什么的。明明是刚见过一面,明明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求求你……救救……我们……”天津风又重复了一边,眼泪开始顺着脸颊滑到了碗里,滑到了早就已经空空如也的碗里。
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大概早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舞鹤镇守府的舰娘们是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哪怕只有一点希望,哪怕是让我奉献出自己。
“求求你……”
“没问题啊。”我开始悠闲地吃起饭来,对着面前这个开始恳求我的舰娘说道。
加贺在一旁笑出了声:“那你要怎么办呢?虽然我不是很理解情况,但是看这个架势,你是准备干些什么呢?许云先生。”
“很简单啊。”我放下碗筷,开始收拾桌子起来,“去当个提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