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出了佐世保镇守府后又过了十几分钟,我就到了我的工作地点——舞鹤镇守府。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段路程比我想象得还要短,或许是因为我的航速比真起一般的驱逐舰要更快一些。并且,在这段路上,根本没有遇到过深海栖舰。
“保证镇守府与镇守府之间的航路通畅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啊。”我不禁感叹道,撩了撩头发,“真是阵好风啊。”任凭迎面而来的海风轻轻吹拂着我的脸颊,我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
镇守府的空气貌似清新了不少,岛上的声音也逐渐多而响了起来。我所能看到的,眼前的舰娘们都在往一个地方聚集着,有跑着的,有犹豫不决到底去不去的,还有干脆窝在镇守府大楼周围不肯露面的。
不论如何,我都有要去见他一面的必要。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开始向舰娘们聚集的方向走去。
地点是镇守府的环形操场上,这里没有多余的物体。除了舰娘与那个人类外,就没有了其他的东西。甚至连稿子都没有,舰娘们也都站得零零散散,随意得很,如果不知道我们是军方势力,不知情的人可能还以为这是个什么聚会。
“哟,天津风,回了啊,身体怎么样?还好吧?”长门姐径直向我走了过来,与平常不一样的,没有了那种严肃而正经的感觉,她满脸带着笑容,自然地向我走了过来。
“啊……长门姐……嗯,已经没事了,葡萄糖打太多了反倒是现在脑袋还浑浑噩噩的。”我开着玩笑说道。
“什么,那就好,以后好好吃饭吧,虽说不像人类那样对食物的需求那么必要,但是对于我们舰娘还是说很重要的。”
“我明白了,那现在这个是怎么回事?他都要演讲了什么准备都不做么?”我指向她身后,清了清嗓子,没有用任何仪器的许云问道。
“啊,你说新提督啊。怎么说呢,我跟他算是老熟人了吧。”长门姐“嗤”地一下笑出来了,自从上任之后,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笑过,“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毕竟他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啊。”
“那个?女人?”听到了不明所以的话,我又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个女人是?”
“你以后会知道的,总之期待一下这家伙的演讲吧。”长门姐转过身去,再没有与我交谈下去的意思了,开始双手交叉并在胸前,扬着嘴角望着远处即将开口的新提督。
我识趣地同时停下了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念头,开始专心致志听起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开始演讲。
“啊,那个,因为这个地方四面都有建筑物哈,我不太想用喇叭一类的东西,这么试试回音效果还是很好的。咳咳。”许云咳嗽的两声,又继续说道。
“那么如果都到齐了的话,就让我统计一下吧,有多少人不愿意听这次演讲的,举手我看一下。”接着,他发表了这样一个评论。
这无疑让场下的舰娘们议论纷纷了起来。
“噗嗤……”而在我一旁的长门姐直接笑得喷了口水出来。
“那……那家伙是笨蛋么……”这绝不是我失礼的称谓,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哪有一个新上任的官员不把下属好好折磨(演讲)一顿再放走的呢?
很配合的,现场大部分舰娘都举起了手,整个场地上变成了几乎放眼望去都是手的场景。
“啊,那这演讲就不干了,散会。”新提督许云又发出了不得了的发言。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长门姐在我一旁笑得蹲了下来。
“这人类还挺搞笑的。”
“有什么不好呢,散就散了吧。”
“我也同意散会喵。”
“怎么感觉这提督超级不正经的,算了,总比之前那个强,反正人类不都差不多这个样。”
……
舰娘们开始发出消极的言论了。
但还是有人站了出来,比如我。
“为什么要这样就散会了呢?提督。”我高声问道,同时举起手来。
刚想离开的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开始张望起来,很快他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啊,因为……我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做过演讲啊,表演啊一类的事啊,感觉就很害羞……那样的。”他开始扭扭捏捏了起来,这不禁让我们有些……嫌弃。
“我们又不是人啊,提督,别把我们当人啊。”
“就是啊就是啊。”
“赶快讲了,我们好有个交差的东西,不然到时候人类那边问起来你们这边演讲了什么我们都没东西递上又是去啊。”
……
一连串的冷嘲热讽,我本以为这位提督就快要放弃了。没想到他也笑了出来。
“哎呀,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随便说一点,我的小心得好了。”他如此说道。接着,怀着自信而欣慰的笑容,在舰娘们的吵闹声再次安静下来后,他又继续了他的演讲。
“不知从何时开始。深海栖舰,出现了。人类所占领过的海域,全部被她们给掠夺过去。而也正是这个时候,就像相对论里面所说的,你们也出现了。好的,不在这里并不是想强调什么相对论,而是想说说这些事。深海栖舰因为侵犯了我们人类的领海主权,于是被我们所列为敌人,而你们帮助我们夺回领海主权,却被我们成为,工具。这很显然,是不公平的。那么这些又是因为什么呢?没有人去想过,没有舰娘去想过,也没有深海栖舰去想过,这个不知为何就被大自然所默认下来的关系,就这样被顺理成章地确定了下来。也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人类虽然颁布了一些关于舰娘的法令,但正如我们所见的,并没有对舰娘有任何帮助,反而是更有利于人类自身。所以说,人类是自私的……么。当你们消耗资源而拿不到胜果的时候,人类会生气,会辱骂你们,有的甚至动了手,殴打舰娘。人类能对舰娘造成的伤害是很小的,但在心灵和精神上,人类所造成的伤害比谁都大。”
全场安静了下来,在这滔滔不绝的演讲之中,有的人甚至打起了瞌睡。
“煽情宣言么?嘛,人类也只能干这些事了。”
“真是老套的台词啊。”
“果然还是走吧……”
……
说着这些只顾自己不顾我们感受的话,就像是
就像是在可怜而同情我们一样。
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有些难受地继续坚持就在场地上。
“那么以前的那位提督对你们做了什么,经过这两天的了解,我差不多已经知道大概了。于是在场的各位,是否有些生气,和无奈呢?”
他开始走动了起来。
“我相信这是肯定的,是的,请各位摸着自己的心,问问自己,自己为什么,也会像人类这样,感到生气。或者悲伤,以及喜悦,和快乐呢?如果我是这样的话,那深海栖舰他们也是这样么?答案,是肯定的。我是人类,你们是舰娘,并不是说我的地位就会比你们高。那是因为你们有眼睛,有耳朵,有嘴巴,你们有感觉,有智慧,有感情,有心!你们唯一与我们人类不一样的,就是无论如何,都会对一个人类不离不弃,即使是他叫你去死,你也会含笑九泉,没有任何怨言,即使有,你们也不会表现于表面,而是一个人承担着。”许云的声音渐渐响亮了起来,周围的舰娘也都开始呆呆地望着他起来。
“我是个很笨拙的人类,是个很不正经的人类,这些你们在以后就会意识到。但即便如此,即便是一个这么笨拙的我,就算我再不正经,也是知道,这样是错的,是完全错误的,什么人类命令舰娘,舰娘必须听令人类,舰娘是兵器,深海栖舰是敌人,深海栖舰是掠夺人类家园的家伙。我没有搭什么台子,不需要站在你们头顶上,跟你们说这些话。在这里,我希望用人来对你们一视同仁同等地位谈谈心。会认真做一件事,有条不紊地整理报告,教导人,担心人,关爱人,犯错的时候会伤心,但是不会跟别人说,怕他担心你。出击之前勉强装作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实际上怕的要死。总是在逞强。爱吃甜食,爱吃肉,喜欢漫画,喜欢打游戏。会很在意便装的搭配,会感到寂寞……这么多东西,谁也没有规定是人类的专利,可以是舰娘的,也可以是深海栖舰的,为什么就是没有人去指出来呢?”他收掉了声音,掩下了白皙的提督帽。
有的舰娘开始哭了出来,出乎我意料的,竟然有舰娘……哭了出来。
我所工作的地方,死气沉沉,大家即使在走道上遇见了,也不会特地去打招呼,除了提督发下报告,否则就是一个连针掉到地上也能听见的氛围。别说哭了,就连一个最基本的张嘴说话的声音,都很难得听到。我不知道她们平时在房间是怎么样的,但在公共场合,早已看穿了人类本质的我们,为何会……
“这个世界上,需要有坏人的角色,也需要有好人的角色。那些温柔的人,往往也自主扮演了坏人的角色,她们也有伙伴,也有家人。就和我们一样。战争是残酷的,人类却置身于外,只派舰娘们出征。和你们一样,深海栖舰也同样畏惧着死亡。有的人说,舰娘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战争。那么战争结束了之后呢?舰娘们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么?我,这个舞鹤镇守府的新提督,在此下定论,扯犊子!”
本该严肃的气氛,被一句“扯犊子”瞬间给弄得烟消云散。只有比较接近人类的我们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是人类用来形容一句话很荒唐的形容词,于是,很多舰娘开始疑惑了起来。
“扯……肚子?”
“扯犊子吧……我好像听到以前的提督经常说,他是在骂我们么?”
“谁知道啊,人类说话一个比一个没谱的。”
……
望着这么大的异议声,这位新提督:“扯犊子就是胡说八道的意思,别在意,我说激动了,方言出来了。”
这家伙解释说明了起来。
“啊……糟了,强迫症跟尴尬症一起犯了,好像上去跟他提醒不要说这些话……”我如此想着,因为以前一直在任秘书舰一职,碰上这种情况总有些心里过不去。
“舰娘战争之后能干的事多着呢!作家,漫画家,记者,个体经营……这些最基本的职业,我不信有谁不能做到。那么这里面,有什么阻力呢?人类的偏见,就像现今的一些歧视一样,最纯粹,也是最难得解决的问题。我想改变这个世界。我,有一个梦想……”
“这……这家伙……”再次犯病的我,差点挤进去给他一巴掌。但在那之前,我一旁的的晓试着举起了手。
那个男人也见势停止了发言,他伸出手来:“晓?有什么问题么?”
“您认得我?”晓有些被吓到了,腿直发着抖地问道。
“不止你,镇守府的所有舰娘我几乎都认得哦。”他有些像是说俏皮话地解释道,“然后,想问什么?”
“您刚刚说的那句台词,的确我记得是在……人类的那个名叫马丁路德金的发言稿里面的吧?”
“我……我才只说了一句我有一个梦想……”
“那接下来是不是准备说后面的台词。”
我看着许云貌似拗不过晓了,他有些尴尬地摸着头说道:“哼,挺能干的啊晓,亏你能察觉到呢!”
“晓!晓!干嘛呢!你跟人类顶嘴不想活啦!”雷在一旁轻声提醒道,对于我们来说,之前的那位提督大概已经向我们展示了大部分人类所令人不快的一面。
“没事的啦雷,这个人类看起来很弱势的样子。”
“说!说什么呢!怎么能跟提督这么说话呢晓!”
“你看吧……”
本该无法正常交流的,一个舰娘,一个人类,本该是初次见面的两人。
“真勇敢啊。”比起自己,晓真是比我勇敢得太多。她已经接纳了许云,而我还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咳咳,那么我继续说了。”许云又做出了同样的动作,那大概是他在尴尬地时候经常做的动作之一了——假装咳嗽,“既然是人类定下了这个荒唐而又可笑的规矩,那么,总得有人来更改一个错误的定律,让真理……”
“那个……提督,你那句话是名叫……”
“让我说完啊!”
场面开始热闹起来了,这似乎又变成了一场舰娘们拼自己所熟知人类世界的名言然后拿来挑新提督发言的刺的比赛。
最后,这位可怜半天还没有说完自己仅有的那几句名人名言,实在是被舰娘们逼得无路可走了。
“啊!就是我很想把这个思想改过来啦!好啦我不说那种难懂的话了!反正又说不过你们!”他开始气急败坏起来,虽然是有些焦躁了,但他还是本着一副笑脸,“不管是人类对你们的看法也好,还是你们对人类的看法也好,这些思想,我都会一个个改过来。你们在这个镇守府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你们可能只是把这个地方当做一个根据地,当做一个,自己除去战争之外,用来休息的场所。但我希望先把你们的这个思想改过来。这里是你们的家,我不管你们以前在哪个地方所经历过些什么,也不管你们是如何到了这个镇守府来,我只是个希望你们能够记住,在出击于各个海域也好,在远征于其他陌生的地方也好,在外开心地玩耍也好,我都希望你们能记住,这里是你们的家,要时时刻刻想着这个家,想着你是个有归属的,人。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没人能强迫一个人认同哪是他的归属,但总比一个人在外面,什么依靠都没有好。至少为了你的朋友,为了你的战友,我希望你们能够答应我这一个请求——不论我布置的任务如何,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擅自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都要给我一个个平安的回来……”
他的声音渐渐地降下去了,本说着宏伟壮大的词汇,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降了下去。
“不……不像是开玩笑的吧……”
“啊……感觉超认真的那种……还是说演技好……”
“我们是不是过分了点……”
“哈?我们又没做错什么,是他们对我们做的那些事才过分啊……”
无视掉这些舰娘的声音,他似乎是用手擦了擦眼泪的样子,又捏了捏鼻梁:“还有就是,深海栖舰,她们跟我们是一样的,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不是说不让你们去讨伐她们,至少也要尽可能地手下留情。当然,我知道这对于你们大部分人来说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我相信时间会冲淡这些仇恨与憎恶。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思想从所有人的脑海里给纠正过来。因此,我希望我们能够重新开始建设这个镇守府,这需要你们每一个人的努力。始终铭记,我们不是无家可归之人,我们不是不被需要者,我们不是只会听从命运安排的懦夫,我们不是只会处于阴影之下的独自一人。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是驰骋于这个海上的战士,我们是要即将改变这个世界的人,最重要的,我们是,家人。”
家人。
“哼。”长门姐在我一旁又笑了出来,但与前几次不同的是,她的脸上写满了自豪感,“总算是成长了点啊。”她低着头,闭上眼睛舒坦地说道。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如此注意他,从跟他接触的第一时间开始我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他不同于其他的人类,他的行动和语言里没有带有任何贬低我们身份的的意思。他把我们看成与自己平等地位的人,或许还要把我们的地位看得更高一些。他甚至把我们,看成是自己的家人。
我们没有家人,我们各自被制造出来,不明白自己的父母是谁,或许有些舰娘有姐妹,但对于家人来说,很多舰娘对于这个词的定义还是很模糊。即使是最小年龄的驱逐舰,她们所懂的也比一般人类要多得多,但唯独对这类词语不明是非。
“晓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感觉,为什么感觉……”晓开始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独自一人默默地在人群中鼓起了掌。幼小而又稚嫩的手撞击所发出的声音,无疑在这浩大的场地上是微乎其微。
即使不明白这类词语,也能感受得到温暖。
紧接着的,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响了起来,就像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的前奏,刹那间,整个场面被掌声所淹没,欢呼声驱散了这个本该死气沉沉的镇守府的阴霾。
“哦!好样的!提督!”
“hey!这样才是一个提督库呐!”
“啊,太好了,终于来了个稍微正常点的提督了,是吧熊野。”
“满朝你不是说你绝对不会认同人类的么?”涟在一旁碰着正在热烈鼓掌的满朝的胳膊邪笑着问道。“哦呀?曙你不也是……”
“很啰嗦啊你!”两人同时伸出一只手将涟摁了下去。
……
而许云,则是端端正正地站立着,两脚跟靠拢脚根并齐,脚尖向外分开约60公分,两腿挺直,收腹,抬头挺胸,身体向前微微倾斜,两眼正视我们,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并拢并自然伸直,向着帽檐右角前约两厘米处,手心向下,右臂微向外张与肩同宽,向着我们严肃而正式地敬了个军礼。
然后,被以冲在最前面的长门姐和大和小姐为首的几个舰娘一把举了起来开始往空中抛去……
后来,因为没有接住,带头的两人被狠狠地训了,罚一天不允许吃饭,而正如许云提督所说的,我们是家人,于是几乎所有舰娘贡献出了自己的一部分粮食。
这是与以前不一样的,最大的变化,镇守府不再那么死气沉沉的了。充满了温馨的欢声笑语,路过走廊上大家都会相互打招呼问好,吃饭的时候会谈谈这一天所遇到的有趣和倒霉的事,尽可能地霸占船坞时间,用来闲聊(当然,后来被提督教训说这样太自私),镇守府不知哪来的资金,又增添了许多的先进设备例如电脑,天气测量仪,以及给每个舰娘配置了一部移动通讯工具,人类称之为手机……而与以前一样的是,我仍被任命为我们镇守府的秘书舰,并将文书工作任务全盘转交给提督。一方面减轻了我的负担,另一方面也是提督以前是干这行的,我们镇守府的报告会变得更加正式,更加让那些检查这些东西的人类信服。
“啊,真是多啊,这些东西,在那之后才过了几天啊,就感觉有点懂这个提督了。”我使劲伸着懒腰,舒服地说着。自那以后我的身体状况也恢复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因为劳累和压力而积累了疾病,“舰娘也会生病啊,设计者们可真会设计,说不定以前就是准备把我们定义为人类的吧?开玩笑的。”
我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开始整理起面前的几份报告了。看着辛苦劳累的成果,居然全然没有了一丝倦意。
“真是奇怪啊,明明以前还感觉那么累的……真是的啊。”我又开始自言自语道,所有的努力在以前的那个人类看来不过是一个义务罢了,虽然现在也是。但对于现在,为什么我总感觉有种说不出地满足感呢?
“能做好这些事被夸奖的话,大家能获得幸福的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抬起这摞纸,准备放到提督的办公桌上,不料突然提督室的窗户被一阵强风猛得吹开,将本来整理好的报告吹得遍地都是。
“好……好冷……”我无奈地望着这地上的一大堆零散的文件,搓了搓身子,又搓了搓手,开始蹲下身子收拾起来,“啊,本来是阵很好地风的,要是不这样捣乱就好了。”
“还在整理文件啊?天这么冷了还穿这么‘多’啊?”一双温暖的大手连着一件厚厚的外衣一同触到了我的后背上,整个身子顿时暖和了起来。
“提督?你怎么醒了?”我按着这有些暖和的外衣转过头去,一个面带笑容,双手背在身后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接着他与我一样也蹲了下来。
“我看提督室灯还开着,就过来看看了,嗯……你资料整理完了?”
“嗯,都在这呢,但是刚刚被风吹乱了……我现在就收拾了……”我刚想伸出手去再次将散乱到地上的文件一个个捡起来,那只温暖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提督?“我疑惑地又回过头去,这次他并没有再直直望着我,而是有些害羞似的,低下头去。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背着后面的另一只手拿了出来。
“那个……在房间里说的那句话,我现在再重新郑重地讲一次吧。你愿意嫁给我么?天津风?”
难以置信地,他将一枚亮晶晶的东西用一个鲜红的小盒子双手端到了我的面前。我曾经在资料上见过那东西,但并没有见过实体的。
“提……提督……这是……”
“是的。”
一句简单的话,“是的”。
他肯定了我的一切,不管是我对这个镇守府所做过的一切,还是我曾经还做过些什么。忍耐到现在,所忍受过的悲伤,与痛苦。
我从来没有对外人提及过。
我也从来没有希望有谁能分担。
我也不希望有谁替我分担这些莫须有的事情。
只是,如果大家能获得幸福的话,我也就能释怀,放下这一切了。
“提……提督……我……”我的鼻子开始酸了起来。
“嗯,我知道的天津风,很累了吧,想要哭的话就哭吧,现在只有你跟我在这个提督室,所以不要有保存的,都释放出来吧。”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此说道。他放下手中的戒指,没有等着我的答复,而是先将我拥入他的怀抱。
靠着这宽大而温暖的胸怀,我咬紧着嘴唇,开始失声大哭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提督!提督!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所有的罪恶感,所有的疲惫感,所有的伤心的事情,全部在这一瞬间被释放出来,靠着许云,我感受着这一份份让我感到舒服的温暖。任凭着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的头。
“哦!在做了在做了。”
“啊!青叶你好狡猾!也让我看看!”
“电……电!等下就要亲上去了!不能看!还有雪风也是!不能看!”
……
很煞风景地,我突然望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几个做贼一样的眼睛开始不停地从门缝里冒出来:“那个……提督……差不多可以了……”
“诶?你才哭了一分钟诶!”他好像还很期待而惋惜地说道。
“啊一分钟已经够多了,快点去吧报告捡起来吧!”于是,我捺着那厚厚的外衣继续转过身去收拾地上的纸张。
“那……那个事,你答应么?”
“嗯……我考虑几下吧,总之你把报告捡起来再说,快点,还有点多。”我嬉笑着回应道。
“啊,好吧,你们几个,也别看了,过来帮忙!驱逐舰去睡觉!”
“啊……是……”
“诶?我们也要帮忙啊!”
“小孩子就给我去睡觉!不然怎么长的高!长的大!”
“大什么大啦!你这笨蛋提督!”
这大概,就是一个笨蛋,当上我们舞鹤镇守府提督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