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千年彗星路过地球的第二天清晨。
苏理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站在镜子前,光滑的镜面倒映出来的却是一个女孩儿。
蛋黄的T恤,蓬松的黑发,胸前鼓出了青涩的弧度。
原本当做睡衣穿的L尺码T恤变得宽松,从肩头滑了下来,奶白色的肩膀加上精致的锁骨,不仅是青涩,甚至还有点涩情。
他歪头笑笑,镜子里的女孩儿也跟着勾起唇角,露出了细细小贝壳样的牙齿。
真可爱。
苏理心里想,不愧是老子,就算变成女孩儿都这么好看。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睡眼,从卫生间出来走回自个儿的大床,然后扑了上去。
八月底的江南窗外夏日炎炎,还好屋内的冷气开的很足。
苏理蜷缩在薄薄的空调被里。
果然。苏理想着,开空调盖被子才是人世间最浪漫的事儿之一。
迷迷糊糊的,苏理又睡着了。
这次他梦到了姜画,他高中的哥们,苏理是插班生,再加上本身性子就比较闷,吸引不来几个朋友,他不成熟的将少数说得上话还能一起打游戏的姜画当成了挚友。
这个夏天他们高中毕业,姜画更是被家里要求出国留学,但大约是他叛逆期的时间够长,硬是跟家里闹掰都给拒绝下来,最后报考的是江大。
苏理没有他那么好看的分数,不过第一志愿的学校跟江大在同一个大学城里,近的很,两人还约好开学了一起去报道。
原本应该是分别的夏天,最后两个人却依旧黏在一起,真的是了不起的孽缘。
梦境的场景是在熟悉的高三班级,姜画是他的后桌...其实现实中姜画从没坐过他的后桌。
高中的座位向来是按照身高排的,姜画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儿,苏理不算矮,但也就一米七三,坐在第三列,跟最后一列的姜画隔着两个座位。
但大约是梦中的感知比较模糊,苏理没有觉得奇怪。
他转头看姜画,后者对他挑了挑眉,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盛满笑意。
你笑个屁。苏理心想。
姜画的同桌是李聪明,他跟姜画一起被称作高三五班的学霸双壁,两人的成绩常年霸占前二,别人不说是超越,就连接近都困难。不过跟李聪明卯足了劲儿学不同,姜画纯粹就是天赋型选手,该玩还是玩,甚至玩的比其他学渣还要凶。
老师常说,学谁都别学姜画。就是这个理儿。
苏理!你看谁呢!
老师洪亮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考试呢,还往后看,看个什么劲儿?还想着姜画给你传答案?
不是。
苏理赶紧回过头,原来现在是在考试。
他低头看向试卷,如瀑般的黑发跟着垂落,挠着他的脸颊,有点发痒。很奇怪,校规应该不允许男孩留长发才对,苏理也从来没有留过这么长的头发...但是他管不得这许多,只是想先把试卷写完。
试卷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一点儿都不明白到底讲了什么意思。
头都大了。
他只能偷偷的去瞄姜画的试卷答案,第一时间对上的又是他挚友的那双水灵灵含笑桃花眼。
苏理!你整天看姜画干嘛!是不是想嫁给他!
台上的老师又喊了,同时教室里的学生哄笑成一片。
胡说什么!
苏理想要站起来拍桌子,但感觉身子轻轻的,肩骨窄了不少,胸前却多了几两肉,胳膊与腿都呈现出纤细的形状,颜色变成了白玉。
他脑袋顷刻间一懵,不管是老师、同学,还是姜画都变成虚幻的模样,像是微尘撒入阳光。
唯独姜画的试卷留在原地。
苏理翻开卷子一看,横竖看不太懂,研究了许久才从字缝中看出字来,满张试卷都写着两个字,是“笨蛋”。
紧接着耳边怀绕其姜画轻轻的笑声。
...笨蛋。
“姜画,你他妈!”
苏理骂了一句,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他很平稳的躺在房内软软的席梦思上,空调被被他踹向了地板,额头以及背脊流了一身的冷汗,脑袋的混沌感逐渐消失,视线也变得清明起来。
还好...
苏理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人生最恐怖的事情就是你做梦梦到自己在考试,然后醒过来一看...真的是在考试!
还好后半截的故事没有在他身上展开。
苏理安心的拍了拍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脏,指尖传来了饱满的触觉。
他刚刚止停的汗水再度落了下来...喂,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苏理立马翻身下床,跑向卫生间,跑的太急,差点摔了个劈叉,幸亏及时停住。
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相貌仍然就是苏理...不,应该说有百分之八十像是原来的苏理,也就是作为男性的苏理,五官与轮廓的变化也不大,不过莫名的变得柔和了许多,像是个姑娘家。
苏理原本就长得秀气,如今更是如此,而且一个夏天没剪过的头发本来就戳着眼睛,如今又是长了一根小拇指的长度。
肩膀窄窄的,臀儿却微微的翘了起来,身子有股说不出来的轻灵与虚弱。
苏理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脸颊,镜子里的人儿自然是与他做了一样的动作,肌肤细腻,手指像是摁在气球上一样,皮肤馅进去一个小坑儿,待到手指移开,立马又恢复如初,只是落下了一个红红指印。
...哈...哈...哈...
苏理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深呼吸了许久,试图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脑袋里就像是装着一摊浆糊,朦胧如同在梦境。
对了,梦境。
清明梦,三重梦,盗梦空间,这是第几层?
苏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一定还是在梦里。
他抬起细细的胳膊,然后一口咬了下去,在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一排细细牙印,以及...
“...好!痛!”
这样的感慨,为了急于证明这不过是场梦境,苏理咬的太用力,结果就是疼得他打了个哆嗦。
胳膊上的牙印仿佛在嘲笑他,活该。
...既然不是梦境,那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意识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苏理丧失了浑身的力气,用一个鸭子坐的姿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一般来说男生做鸭子坐比较困难,因为某样东西触地之后会很难受,但苏理这次轻易的做到了,他赶紧掀开自己的底裤一看。
草了。
无鸡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