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头好痛。
这是哪?……谁把灯关了……
emmm……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了……
应该算是我的上一个人生吧。
像是在电影院看了一场漫长的影片,在梦里从第三者的角度把我的前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从呱呱落地,到垂垂暮年。
然后,就感觉……
我的一辈子果然还真是平平无奇啊。
没经历过山盟海誓、恩怨情仇,没遇到过一夜暴富、天降横财,唯一能证明我还在人间走过一遭的,就是凑了二十块钱借我去网吧通宵的那几个狐朋狗友。
就挺悲哀的。
“……”
“……醒了就起来。”
意识朦胧之中,一道听起来干脆利落的声音闯进了我的脑海。
起来?
嗯……
……啥意思?
灯开一下啊。
“我的疗伤药不多了,你躺到天黑我也没法让你立马活蹦乱跳的。而且,这里还很危险,我没办法同时保护你和瑚两个人。”
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女孩的声音。
还真是不客气啊。
疗伤药?……我受伤了?
这么说来,确实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右手好像都没有知觉了。
嘶……
不行,动不了……身体一动钻心的痛觉立刻就会沿着骨髓传到全身各处,除了那个已经感觉不到存在的右手。
嗯……想起来了。
我好像之前在溟洛山脉被一只大的挺离谱的蜘蛛追杀来着,然后误打误撞地掉进了地下断层……
然后……对了,我遇到了潘多拉,嗯,又遇到了老狐狸。
是了,老狐狸被第三层的泥鳅缠住了,为了救她……我铤而走险用了一直没敢用的为你写下诗篇。
然后……逐月的庇护效果到达极限,为你写下诗篇的连击失控,嗯,然后……我被蚀流的暗能量反噬了……
我的记忆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不管我怎么努力去回忆,都没有任何印象。
看来是我的身体经受不住烛心流反噬和蚀流侵蚀的两面打击,在那之后就昏过去了。
对了!狐狸!……
嘶——疼啊啊!……
……狐狸怎么样了?在意识中断之前,我似乎听到了老狐狸的声音,这么说来,她应该是脱险了吧……
还有潘多拉,她怎么样了……
之前为了掩护我、给我拖延时间,这个家伙一直在和泥鳅正面对峙,应该受了很重的伤吧。
“……放心吧,瑚已经杀死了那只魔物,不过她受伤太重,在那之后就昏迷了,到现在还没醒……”
刚才那个声音像是能听到我的心声一样,再次从黑暗中传来。
魔物被瑚杀死了?
虽然不知道最后狐狸经历了怎样的激战,不过似乎一切都在我昏迷期间解决了。
过了许久,声音又吞吞吐吐地说道:
“至于我……我没事,我身上的伤不算重。嗯……谢谢……你的关心……”
欸?谢谢,我的关心……
这么说,是潘多拉一直在和我说话吗……
我因为意识一直处于朦胧的黑暗中,没法睁眼看清楚眼前的场景,不过应该是那个少女剑士一直在照顾昏迷不醒的我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体的疼痛逐渐减轻了许多,右臂的知觉也逐渐恢复,或许是潘多拉给我用的疗伤药生效了。
我试着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
虽然还是有点刺激,但基本上已经无关痛痒了。
接着我尝试着睁开已经阖上不短时间的眼睛。
地下断层的光线很弱,但我的眼球已经适应了完全黑暗的环境,因此在睽违已久的荧光照射到我的瞳孔时,还是明显能感觉到强烈的刺激感。
瞳孔逐渐聚焦,眼前的景色由像是蒙了一层玻璃一样模糊不清,也慢慢变成了勉强能辨认出人畜雌雄的程度。
一对深邃的黑色瞳孔。
漆黑之中透着酒红色、利落地束在脑后的马尾。
水蓝色精致单手剑。
这是我睁开眼看到的最初的景色。
我忍受着剧痛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已经不是我们和泥鳅厮杀过的地方了。
虽然四周依旧是坚硬的岩石垒成的壁障,看起来却与第三层的其他地方有着很大的不同。
嗯……
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应急箱,从其中一些已经毁坏的箱子能看出来,这些应急箱的内部似乎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应急食品。
看起来像一个洞穴,内部空间虽然有限,但入口似乎就只有左前方的一个不显眼的裂缝。
这里比起其他地方光线要暗很多,一束束平行光从出口漏进这个隐秘的洞穴,在对面的石壁上投影出一个入口形状的光亮区域。
我平躺在洞穴中央的草床上,身边是仍然昏迷不醒的狐狸。当然此时的狐狸已经变成了萝莉体型,否则这狭窄的洞穴可容不得她钻进来。
潘多拉软绵绵地跪坐在一旁,扭头看着刚回复意识的我,她的身边还散落着大大小小用空了的药瓶。
“这里……”
没等我问出口,看多拉就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封上我的嘴唇:
“你伤的很重,不用去勉强自己说话。”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补充道:
“这里是骑士团之前在深入地下断层时设立的临时补给处,位置很隐蔽,你安心养伤就好,不用担心会有魔物发现这里。”
我轻轻颔首,忽然想到在出发前花光积蓄买了不少疗伤药放在背包里,于是给不明所以的潘多拉使了几个眼色。
少女剑士疑惑了一会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跨过我的身体把手伸向一旁的背包,东拼西凑,凑出了一堆还有剩余的疗伤药。
毕竟是品质不怎么高级的药品,没办法药到病除。
等待了大约二十分钟后,疗伤药的效果逐渐显现,盘踞在我体内的痛觉也慢慢减轻。
虽然不能完全根除疼痛,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力气来简单地活动四肢了。
“那个……瑚小姐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
少女剑士看到我又能活蹦乱跳了,终于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瘫坐在坚硬的石壁之上,紧闭起一直忍受着倦意的眼眸:
“我要……暂时休息一下……”
毕竟是一个人把昏迷不醒的我和狐狸运送到了这个临时补给处,又一直警惕着四周的魔物直到刚才我恢复意识,也累坏她了吧。
我把睡着了的少女剑士抱到了刚才我躺着的草床上,轻轻将她手中紧握着的佩剑放在一旁,然后来到了一旁始终不省人事的狐狸身边。
但愿人类的疗伤药对魔族也有效果吧。
一边打开剩余的药瓶,一边乞求着,我把整整一瓶的疗伤药都涂在了狐狸伤痕累累的雪白脖颈之间,不留一丝空隙。
被泥鳅的毒刺扎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就算是变回了人类的身体,身体上的伤痕也还留在原处,触目惊心,让人看着难免心疼。
疗伤药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能全部涂在脖子上。
留下一些等潘多拉醒来,让她帮忙涂抹那些我不方便接触的地方吧。
“嘤?……”
我刚打算中途退出,一旁昏迷的狐狸突然发出了一道奇怪的呻吟声。
“……痛……”
狐狸眉头紧锁,轻轻呻吟着。
“痛也没办法,毕竟是三流疗伤药,没那么快见效的,再等个二十分钟应该就会好些了。”
明知道昏迷中的狐狸是听不到我的声音的,但我还是习惯性地给了答复。
“……痛……”
都说了没这么快见效的!
“痛……嗯……胸口……”
啥?
胸口痛?嗯……诶嘿嘿……
停下停下!想啥呢!就算是魔族,现在她也是在一个人类**的身体里面,会坐牢的!
emmmm……
不行,就算现在周围没人也不行!
……可是,天时地利人和……个屁啊!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嗯……好痛啊……依鬼大人……”
正当我脑海里分裂出的拿着叉子的小恶魔和戴着光环的小天使吵得不可开交时,眼前的狐狸眉头锁得更紧了,显然是正在忍受着极大痛苦的折磨。
嗯……我只是不想让老狐狸继续煎熬下去。
没错!就是这样?
小天使泪流满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一边寻找着逃避的借口,一边轻轻颤抖着右手解开狐狸大衣领口的第一颗扣子,左手药瓶中的疗伤药剧烈摇晃着。
冷静,我对萝莉没兴趣!嗯……没兴趣没兴趣没兴趣没兴趣没兴趣。
左手的药瓶轻轻倾斜四十五度,反射着淡淡荧光的水银色疗伤药倾注在狐狸微微隆起的胸口。
一不做,二不休。
我深吸一口气,左手倾倒药液的动作没有停下,同时右手颤颤巍巍地接触到了狐狸雪白的胸口,将伤药在伤痕累累的伤口一点点涂抹均匀。
“嗯……”
狐狸面若桃花,忽然呻吟着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依鬼大人,……瑚要……变得奇怪了……”
……
我一脸蛋疼地看着眼前老奸巨猾的狐狸。
你tm到底什么时候恢复意识的?!
作者的话
这里说声抱歉,对摩比斯这个角色的最初设定是黑色短发,第6话中的描述误打成了金色短发,后来发现和番外篇中出场的卡尔贝亚有了角色设定上的冲突,现在已改正第6话对摩比斯的描述,以后统一默认黑发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