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的话实在是始料未及。
皇子，顾名思义，也就是阿斯加德联邦君王的儿子，身世显赫，权势滔天。
这种身份的人，原本应该与我们这些地位卑微的冒险者没什么交集才对，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认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物种。
这样一切也就说的通了。
先前我还在奇怪，凯撒即便是隶属于皇宫骑士团的名誉骑士，也不应该有知道假尸这个机密消息的权限，但如果他是皇子也就没这层顾虑了。
暂时先不管他是不是皇子这件事。
眼下我最想知道的，还是那个化名「剑无双」的卢米•利维坦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又是为了什么才交给我烛心的。
“你继续说。”我道。
凯撒稍微回想了一下他被我打断之前说到了哪里，这个过程也只用了两秒钟。
“卢米作为军方骑士团的一名骑士长，他的失踪也不是一件小事。”凯撒继续说道：
“为了查明卢米的失踪和假尸这件事之间是否存在联系，如果有，又存在什么联系，我派人搜查了利维坦府上，但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我只好在全联邦范围内颁布了通缉令通缉卢米。”
“之后我们接到消息，说是在百葵、深沧一带发现了类似卢米的踪迹，据说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年轻女子。虽然到现在依然没能查明那名女子是谁，但卢米失踪这件事想必与她有关。”
银发皇子的眼神忽然转为犀利：
“如果我所料不错，是那位女子挟持了卢米，……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目前为止，还完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卢米就是被她绑走的。”
“女子……”
我回味着凯撒的话，想起跟着剑无双的另一个人。
如果剑无双就是凯撒所说的卢米，那他口中的那个女子，八成就是那晚被剑无双称为爱丽丝的女人。
12月5日那晚，我第一次遇到她们时，下意识的认为卢米是因为绑走了爱丽丝才被追杀，现在看来事实还与我的猜测有出入。
“没错，你所说的那个爱丽丝的特征，与地方传来的消息中卢米身边那位女子的特征基本一致，这也是我初步断定卢米就是那个剑无双的原因之一。”
凯撒摸着下巴，悠然地说道：
“但真正的原因，还是他关于烛心的描述。”
我回想起先前凯撒提到的话，问道：
“你的意思是剑无双是骗我的？”
“没错，烛心流是皇室剑法，虽然对修炼者的身体有损伤，但那个剑无双关于烛心的描述怎么说都有些言过其实了。”
“所以我猜测，他应该是知道了你会来溟洛才把烛心这套剑法传授给你，目的就是当你在溟洛使用了这套剑法时会被皇室成员认出来，从而借你之口告知我们他的行踪。而你口中所说的趁火打劫，也不过是被他利用了一把罢了。”
“……”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伞兵一个。
自以为用一把低阶双手剑换了一套剑技是占了便宜，实际上却是被那个男人将计就计而已。
不过说到底我也没有什么损失，顶多是多了一个与皇室为敌的风险，总的来说应该可以算是我与剑无双的双赢吧。
念及此，我忽然注意到一件事，问道：
“你不是说烛心是皇室剑法吗？既然卢米•利维坦不姓阿斯加德，那他怎么会有烛心？”
阿斯加德联邦皇室的家族名称与国号相同，比如面前这个皇子的全名应该就是凯撒•阿斯加德，那个骑士长既然姓氏是利维坦，按理说应该不是皇室成员才对。
“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芽忽然如此说道。
凯撒点点头，默许道：
“凯因生前退敌有功，因此父王奖赏了许多皇室不传之宝，其中就包括这烛心。”
“你刚才说这个剑无双因为修炼了烛心而满身伤痕时，我就基本确认了这个剑无双和卢米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
“烛心的创始人为了中和这套剑法的暴戾，其实当时还创造了另一套护体剑法，名叫「灵枢」，这两套剑法相辅相成，皇室成员同时修习两套自然不会搞得遍体鳞伤……”
听到这里，我也意识到了凯撒话里的意思，接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君王当时只赏赐给了凯因烛心，而没有给他灵枢，如此一来卢米当然也就只能修习烛心这一套剑法，无法像皇室成员一样中和烛心的暴戾之力，也就造成了修炼烛心导致身上千疮百孔、没有一处完好皮肤，这样的人其实就只有他一个……对吗？”
“没错。”凯撒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通过这一点确定剑无双的身份的？”
“这一点还不够吗？”凯撒反问道：
“更何况卢米失踪的时间12月1日和你遇到这个剑无双的时间12月5日也确实重合了，五天时间足够他从皇都溟洛跑到图赫特了。”
确实，时间吻合、特征一致、旁边跟着的女人、烛心……这么多巧合也确实足以说明他们是同一个人了。
唯一的疑点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会来溟洛的。
虽然我记不清当时的对话，但我也没有白痴到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一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我想应该是他自己判断出来的，从我家里……
我苦思良久，勉强想出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答案，那就是时间。
我有在台历上记下重要日期的习惯，剑无双当时应该是看到了我在台历上划下的皇宫骑士团大选日期和做的记号，从而判断出我会前往溟洛参加大选。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真正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只有那个利用了我的男人知道。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洞察力还真是敏锐的可怕。
他传授给我烛心的目的，就像凯撒所说，是为了以这种方式告诉皇室他的行踪。
这是他的求救信号。
但当时的我是不可能看得出来的。
即便是现在信息传达到了也已经晚了，仅仅是跨越溟洛山脉我就耗费了一个多星期时间，现在距离那一晚也已经将近一个月。
他们应该离开图赫特很远的距离了。
卢米和那个「爱丽丝」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我不知道，凯撒也不知道。
“现在有卢米和爱丽丝的消息吗？”
我问道。
凯撒转过身，沉默了一会后黯然说道：
“没有任何消息。”
“……”
“最开始的几天还能从各个地方传来有关他们行踪的消息，但现在基本上已经音讯全无了。”
“……”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剑无双，不，应该说卢米•利维坦，虽然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他毕竟也有恩与我。
如果没有那一晚他传授的烛心，想必我已经死在地下断层第三层了。
但现在这个人却行踪成谜。
他的求救信号，我也没能及时传达。
那个带走他的女人是谁？
她为什么要带走卢米？
要把他带去那里？
……
有可能、这些问题都将会成为千古之谜，尘封在阿斯加德史册里不起眼的一角吧。
当后人再掀开这一页时，又是别人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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