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技能卷轴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后，肖瑾踏上了霜冻亡魂霸主出现的那一方阶梯，果然在尽头处发现了一道门扉。
看着眼前的门，她一时间不禁陷入了犹豫之中。
在刚刚的战斗中，明显出现了不寻常的封门机制。虽然后续出现的亡魂并没能对她造成太大威胁，甚至连毒池中的储量都没使用，但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敌人还会这么好相与。
虽然从目前扫荡过的两个区域来看，核心区域的强度应该也不至于对现在的她产生致命的威胁，但考虑到这款游戏的本质以及设计上的随意性，很难说不会有那种靠着封门机制加上突然拔高难度的手法来坑害玩家的副本出现。
对一般玩家来说，死了也就是损失掉身上的装备和道具，尚且存在冒险的可能性；但对她来说，如果遇到了这种陷阱，那就只能祈祷死后能化成厉鬼，拖着策划一起上路了。
所以，是见好就收，还是...
思考良久后，肖瑾还是深吸了口气，咬牙走向了那道半掩着的石扉。
如果在这里放弃了的话，那干脆以后都不要再靠近任何副本了。因为她眼下所担忧的那些事情，其实根本就是无法保证的，也就是说在任何副本中都有可能发生。
要是仅仅只是因为这种可能性就放弃了眼前这个难度尚在掌控之中的副本，那也没有理由再去迎接任何挑战了。
从石扉中穿过后，眼前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置身于这冰天雪地之中，肖瑾一瞬间以为自己来到了室外，抬头看了看头顶覆盖了一层寒霜的天花板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些冰雪的不凡。
它们，是凭空出现在这室内的。
在这白茫茫的室内雪场的中央，正跪坐着一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女性。她闭着双眼，一头跟周遭冰雪同色的银白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正顺着凛冽的雪风肆意飘扬着。其身上被一套绣着金色纹路、兼具华丽与优雅的白色修身罩袍笼罩着，同时在颈部和手臂等部位穿戴了银黑色的金属护具。
“您来了。”
随着肖瑾的靠近，白发女人缓缓睁开了双眼，露出一对如美丽琥珀般的璀璨金眸。在那白得异于常人、甚至隐约显现出金属质感的皮肤衬托下，她整个人美丽得仿若一件精致的艺术品，而不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认识我？”
肖瑾迟疑地开口道，同时注意到女人的头上正顶着一个淡黄色的名称：
【？？？】
“不，我不认识您。我于世界各处降下冰之视使，只为寻找一切有资格参与选拔之人。您拥有了这样的资格，所以出现在了这里。”
“冰之视使？”
她疑惑得呢喃着，很快意识到了对方所说的是什么——那名霜冻亡魂霸主。
“我不明白。那场战斗结束得那么轻松，我不觉得我有在其中表现出什么值得肯定的过人之处。”
因为眼前这名白发女人不管是从其所处的场景、穿着还是言行中展露出来的逼格都非常高，所以肖瑾也就下意识排除掉了她是看中自己实力的可能性。
“不错。您的战斗技巧不过堪堪达到新兵水平，所掌握的力量虽然不错，但充其量也不过是名高级军士。”
“等等等...等一下。”
听到这里，肖瑾忍不住打断了这个女人，随后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你说的是哪个国家的军队？我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跟新兵一个水平吧？而且我可没听说过哪个军队的军士能普遍达到大师水准的。”
“大师？”
白发女人有些疑惑地念叨了一遍，随后摇了摇头。
“您的实力以我族的标准来说，大概只是觉者的水平。而且您还并不是真正的觉者，只是综合战力能够达到觉者的门槛罢了。”
觉者？
就在肖瑾有些愣神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她是帝人族的...心智人型。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提到了选拔，那你恐怕惹上大麻烦了。】
伊蒂雅？
不等肖瑾反应过来，白发女人已经接着开口道：
“实话相告，我看中的并不是您表露出来的东西，而是您所潜藏着的特质。作为一名拥有与自身不符实力的弱小者，您并没有选择安稳保守的路线来获取成长，而是选择与内心中的恐惧为敌，试图寻求真正的强大。”
说着，她撑着膝盖，从地上缓缓地站起了身来。
“只是一场战斗罢了，你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肖瑾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女人，忍不住问道。
“与视使的战斗只是最为无关紧要的一环。我能够透过它们观察到您的心灵，甚至包括战斗结束后，您的那些挣扎，还有最终下定的决心。”
“很显然，这样的挣扎您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还做过了许多次。从庶民变成战士，又从战士变成勇者，这些事情很多人也都能做到。但充其量，也就止步于此了。而你与这些人都有不同。”
“您的精神明明来自于我难以想象的安定环境之中，被这种舒适堕化的您却能在拥有多种退路的情况下选择逼迫自己直面死亡。这样的弱者一旦踏上变强的道路，那就拥有无限的可能性。这样炼铸出来的强大，绝非那些天生拥有力量的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而这也正是，初代帝王曾经拥有的特质。”
一通长篇大论后，白发女人终于停止了的她的行为，只是静静地看着肖瑾。
“初代帝王？我？”
肖瑾不可置信地低语着，随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对于帝人族，她也还是有一些不多的印象的。伊蒂雅虽然将本属于她的记忆给收回了，但那些记忆中曾经被她留下过印象的部分，肖瑾也还是能够回想得起来的。
就像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翻看了一本书，虽然书已经被拿走了，但被过目过的那几页还是能够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记忆。
帝人族，结束了荒民时代并开创了帝武纪的辉煌族群。他们作为历史上唯一统一过整片卡斯艾尔大陆的种族，对当时大陆上的其它种族进行了非常长一段时期的殖民统治，一直到他们的统治被骑士团所主导的各地起义所推翻。
这也是为何骑士团在当今社会拥有如此尊崇的地位的原因。
而眼前的这个帝人族造物，却说她拥有与帝人族初代帝王相符的特质。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但为什么...
“我有什么选择吗？”
肖瑾直直地看着这个女人，浑身都微微地发颤了起来。
“通过选拔，或者死在这里。”
听到那似乎正是预期中的话语，不知为何，她的嘴角忍不住翘起了一抹笑容。
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在发烫沸腾一般。
是的，就是这样。
不需要任何退路。
变强，或者死。
肖瑾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狂热而又坚毅。
“说吧，所谓的选拔，是什么？”
看到她的这幅模样，一直面无表情、仿若没有任何感情的白发女人，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