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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咕咚…咕咚…”
眼瞧着八九岁的娃娃将一碗乌黑药汤一气饮尽,红尘不由对着时卧龙竖了个大大的拇指。
而后,瞧见对方扭曲欲呕的脸色,她又呵呵一笑,从怀里取出块油纸包裹的方糖,去掉外皮,将它递到了对方嘴边:
“含下。”
时卧龙依言张嘴,就把糖块衔到了口中,抿了抿,待香甜的滋味在舌尖溢散,他的面色才渐渐舒缓下来。
几人此刻已到了无锡城内,正坐在一家酒楼之中,打算进些饭食。酒楼临河而建,也不知是否河岸水汽太盛,那地基却是建的极高,光大堂就已是寻常民居二楼的水平。身处楼内,肆意游目,便可将沿河之美景尽收眼底。
得此佳色,自是往来游侠诗客无数,偶尔留下几许名篇,也给这酒楼凭添了几分诗意。
而此楼,也渐渐随风而雅,有了个文气十足的名字——松鹤楼。
不错,正是那原著里“松鹤斗酒,义结金兰”的松鹤楼。不久之后,段誉就会在此处与乔峰相遇,从而不打不相识,两人先斗酒,后轻功,最终惺惺相惜,结拜为异姓兄弟。红尘小时看电视剧,便曾幻想要加入其中,因而记忆非常深刻。
故老曾说,夜路走多了就容易遇到鬼,红尘却想着,这遇到人也应当是一样的,于是,为了避免意外错过乔峰,她便决定,凡来无锡,则必在这松鹤楼中解决每一餐,以增加遇到故人的几率。
“诶~客官,菜来咯~”
不多时,几名小二端着偌大托盘,迅速摆满了众人面前的餐桌,放眼望去,却大多是些肉食,仅有几道蔬果夹杂其中。
“如此摆…卧龙,多吃些肉。”
红尘将餐盘调整些许,把肉类尽量都堆到了时卧龙的面前,随即吩咐道。
“是,师父”
时卧龙点了点头,刚要伸手,斜向里就杀出来一只胖手,抢先从碗里撕走了一大块肉,边收回,还边叫道:
“师父,你偏心!”
那撕走肉块的,正是先前的胖胖,只见他近乎拿肉块抹脸似的,狼吞虎咽,吃的满嘴流油,同时还不忘抱怨道:
“凭什么师兄就能被这么照顾?师父你却连菜色都不给我排一下。”
“你还用排?”
红尘不由瞟了他一眼,已懒于纠正对方的称呼,只感觉那胖胖的体重又增加了些许,遂没好气道:
“卧龙底子差,若再不养着,只怕撑不过几轮熬练…而似你这般,那才真是应当少吃为妙。”
正因如此,她才会特地给时卧龙熬制补药,同时大幅增加肉食的摄入,以确保能让对方获取营养尽可能过剩一些。
毕竟,那时卧龙以前的模样,可实在太过干瘦了些。硬功本就是消耗身体的法门,按他以前那种底子,纵使根骨再好,也很难撑住几下熬炼。
这种悉心关照,红尘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只认为理所应当,终究于她而言,这些也不过教授武功时,所附带的注意点罢了,三分练七分吃,这吃饭进补本就属于师父需要管理的部分。既然受了对方三跪大礼,则必须对其负责到底。
但她却是忘了,当今可并非是她以前那个人人平等的年头。说是师者如父,但实际上,多的是将徒弟吆来喝去,还藏着掖着不肯教的家伙,又有几个能在她的标准里算上合格?
更何况红尘这种兴之所至,从来不需回报、只求对方成材的情况,那更是少之又少,看的旁边胖胖是嫉妒中又夹杂着安心,只道伙伴没跟错人。
而时卧龙本人,则是低着头,耳朵微红,也没多说什么,只卖力消灭着桌上美食。
他已从最初几日的局促中过渡了出来,但感触却是无可避免,且不说有师如此,夫复何求,单他家破人亡之后,就再也无人这般待过他。在红尘身上,他总是不由感受到父母般的温暖,这让他不免产生了几缕依恋。
到底是八九岁的小孩,放在红尘前世,不过读小学的年纪,心思单纯,无论心中有多少仇恨,终究不易影响他对事物的认知,只道谁对他好,他便感恩谁,不似某些成年人,到此时可能还会考虑,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所图谋。
而见他也如胖胖般,吃的满嘴油光,红尘不由轻叹,遂递过去一块干净的绢帕:
“擦擦嘴。”
“嗯。”
时卧龙默默点头,伸手接过了绢帕。
他有些不善言辞,因而摩挲着上头细腻的触感,嗅着那淡雅的清香,再瞥了眼身上崭新的衣物后,只得在心里暗暗笃定,若将来功夫大成,报仇之后,必定要一心一意侍奉师父,才可报得恩情。
“胖胖。”
他自在这眼神坚定,红尘却没太过注意,她擦了擦嘴,动作不自觉有些细腻,却是这两年养成的习惯,还好其余人等都在吃饭,因而皆未注意,只待她看向侧边的胖胖,问道:
“说说吧,那地方在何处?”
她倒是没怎么避讳周边,只因今日与平时不同,这整间松鹤楼,都已经被包了下来,除了退至后厨的掌柜与伙计,楼中就只剩下桌上几人,以及红尘带来的那三名黑衣壮汉。
“师父,我不叫胖胖!”
而那胖胖,却没第一时间回答红尘的问话,他气鼓鼓的道:
“我叫王富贵!金陵王富贵!”
隔壁被其称作信伯,全名王信的老者见此,也是暗暗称奇,他本是小少爷母家一脉的亲信,对这位的脾气有所了解:本性虽善,却也是个跳脱的主,如今看他在对面那公子面前认真辩解的模样,倒是真不多见。
顺带一提,这两人都是来自金陵大族,王家中人。虽不是石头记中“龙王来请金陵王”的王家,但本质上,也相差无几,家中三代为官,门生故吏满江南的都是,生意也充斥了大半个金陵城。此次包下酒楼,就是小胖子王富贵一拍脑门子定下的。他身为当今王家家主嫡二子,在只有一个庶出的大哥、一个嫡亲的弟弟,其余全是姊妹的情况下,那是当真不差钱,包下酒楼的花销,于他而言,全如洒水一般操作。
“好吧,我的富贵儿。”
红尘无所谓的捋了捋鬓边秀发,说道:
“咱们该切入正题了吧。”
那日她来无锡之前,先绕路送了王富贵回家,那时候,明明已到了家门口,那富贵却抓着她衣摆不撒手,愣要她收自己为徒。
红尘没法,又不好一巴掌将对方拍成红烧大排,索性灵机一动,让他去寻一个地方,若寻到了,则收他为徒,顺道还留下了联系的地址。反正在她想来,那种地方万中无一,又多隐蔽,到那时找着找着,对方就忘了。
可哪知才过了没几天,王富贵就已带着消息找来。
“不会是找错了吧”
她狐疑的看了眼王富贵,若真找到了,其实收对方为徒也不算亏,起码等同榜上大款,将来资金充足之余,又白得一块“宝地”。
但就怕对方办事不牢靠,到时候白跑一趟,凭空多费了力气。
“那地方不难找。”
王富贵却是不以为意,只见他将手伸入袖中,摸索一阵,取出来一封折成小块的书信。那信被牛皮纸包裹,封口处有火漆痕迹,显然是一路秘密送达。
他将信从牛皮纸中拆出,放到桌上摊开,上头寥寥几十言,但却辞藻简洁,没有修饰,且边上还配了几笔简画。
正是一座山峦的详细介绍。
“前日连夜送来的。”
王富贵指着信上文字,道:
“与师父您的描述一般无二,只是…”
他面色有些犹豫,不时看一眼红尘,目光期待,却是等她发问。
但红尘显然不会理他,翻了个白眼,就自顾自看起文字注释来。
虽然来古代两年多了,但这文字读起来…依旧是特么的费劲。
“改天一定把硬笔和标点符号搞出来!”
她暗暗咬牙,燃起了发明创造的心思。
而王富贵看她久久没有回应,只皱眉盯着信件,不由觉得尴尬,便挠了挠头,自发说道:
“只那山上有一伙几百人的强盗盘踞,我的人不好靠近,所以里头暂未真正去过。”
说完,还有些垂头丧气,毕竟他一个娃娃,能掌握的人手就那么些,其中最强便是王信,这般实力,动员人手大张旗鼓进攻还行,但若想悄悄潜入,却是难办。
而如果真爆发出那般战力,不谈家中说不过去,整个王家也会在朝廷上平白吸引来几分顾忌。到时家中责罚,与他将来继承家主多有不利。
当然,这些东西,已不是他所能想到,却是支持他的智囊,分析之后告知于他,因而他才会表现出单纯的失落。
“无碍。”
红尘此时也看完了注释,抬起头来,却是目光炯炯:
“待吃过饭,我亲自去一趟便是了!”
那几百个盗匪,对王富贵来说棘手,但于她而言,却是不难,无论潜入、亦或全灭,都可做到无声无息。
而一旁黑衣人也随之霍然动身,跑下楼去准备马匹,那动作整齐划一,倒是看的王信心头一跳:
“这般纪律,怎好似军伍中人?!”
他不由深深的看了眼红尘,却只见对方依旧好整以暇,似乎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手下与寻常江湖人之间的差距,遂在心底横生了些疑惑:
“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