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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月光粼粼如流水,红尘盘膝坐于山岩之上,双目微阖,心神四下发散开去。皎洁的月华洒落肩头,却荡起阵阵波纹,好似水中浮萍,风吹叶动,频频搅碎那宁和的镜面。
她静坐许久,终是睁开了眼。
“原来在那。”
轻呼口气,她一步跃下山岩,招呼众人,便打头往一方向走去。
夜色深沉,山路崎岖,几人打着灯笼摸索前进,行走不便,速度也快不起来。但好在地方不远,仅仅半刻钟的时间,就已到了跟前。
入眼所见,是半塌不塌的围墙,依稀可见花纹繁复的破砖碎瓦,穿行而过,内部也层层叠叠尽是废墟,可谓满目的狼藉。游目望去,仅有几处还略略残留着昔日飞檐斗拱的气象,时而遇些完整的,便能大致看见,上头早已褪色的阴阳鱼案,此处却是个道观遗骸。
几人上山途中,也曾路过左近,但那时只想着解决盗匪,倒无人驻足查看。
“应该就是这。”
红尘带着众人,在其中曲曲折折,蜿蜒前行,终是到了一座废墟附近。那废墟占地极大,想来不是精舍便是正殿,当初或热闹或庄严,此刻却与坟堆相差不远。
她挥了挥手,那三名由她带来,改换了道袍,但依旧戴着斗笠的壮汉便走上前,甩开膀子,用双手在碎石中刨动起来。
那三双肉手插在瓦砾之间,发出让人牙痒的“嚓嚓”声,却又如片刀切豆腐一般,轻松起落,看的一同前来的王信疑惑更深。
“那个…少侠”
一边让护卫们帮忙,王信犹豫几下,还是开口问道:
“你是否为星宿海门人?”
无怪他如此问,实在红尘用虫对敌的手段太过稀有。而那三名一直跟着红尘的壮汉,周身也有些鬼气森森,看着不像正道人士。
星宿海位于西北,与江南隔着千山万水,门人弟子也少有来江南活动者,因而王信并不知晓星宿派武功如何,只听闻其人功法阴森,且毒虫于他们有着大用。
“星宿海?”
红尘闻言微愣,随后明白过来。
“你是说星宿派啊?”
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自己这是第二回被误认为星宿派中人了吧?还记得第一次,是刚来天龙时候,那会儿自己被乔峰所救…若不然,她当日能否活着走出森林都还两说。
一时有些怅然,红尘下意识抬起头,目光遥遥投向了北方,好似能一路看到边疆,那有一道身影,或在豪饮,或在厮杀。
而她身旁的王信,见她如此举动,心中却不由“咯噔”一下,心想莫非是不幸言中,此子当真来自魔道?
若真如此,那可就难办了,他家少爷需要外援无错,但却万万不能与星宿派这等魔道妖人产生联系。如若不然,一旦事发,那后果可想而知。
与之相比,对方下属皆来自军伍的可能都已不算什么,毕竟,光他们家中,就有不少军队里退下的护卫,只是功夫比不上对方罢了。
幸好,红尘也不过怀念一二,只几息时光,便已回过神来,转眼见到隔壁老头那便秘似的表情,不禁轻轻一笑:
“星宿海除了星宿老怪,还有能打的否?”
“你觉得,我会拜入这种门人弟子只会阿谀奉承的废物门派?”
她没有直接作答,也没再扯什么苹果派的胡话,一则没什么意义,二则对这老头她也提不起俏皮的兴趣,因此只随意说了这么一句,便胜过诸多解释。
“不会不会。”
此言刚出,王信的面上果然就是一松,直在心中念叨:
“幸好不是。”
他没去怀疑红尘话语是否真实,虽说人嘴两张皮,但哪怕魔道弟子,最多也不过掩盖出身,却是绝不会刻意贬低自家门派的。而且在他看来,红尘提起星宿海时,那眸子里的不屑与嘲讽当真发自心底,寻常做不得假。
因此,也没再继续追问红尘来历,原先询问便已是出格失礼,若再来,就有些咄咄逼人了。何况如今大宋江湖,其实并没有太多魔门妖道,出名些的,也就星宿派那一帮门徒。其余人等,只怕掌门都不见得有红尘功夫高,她又何必做对方的走狗?
“挖到了!”
他自想着,那边却已响起护卫们兴奋的声音。
凑过去看,只见那废墟被挖平近半,原铺着青砖的地基上,则多了个拳头大小的孔洞。打灯照亮,却不见深有几何,里头寒气沁沁溢出,给周遭地面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人一靠近,便止不住的要打哆嗦。
“此处…”
王信两条白眉几乎都要拧到一处,他练得乃是至刚至阳的内功,身体本就比常人更扛寒一些,即便数九隆冬,也只需单衣短褂即可渡过。可如今…却被这散出的寒气所压制?
如此阴寒,若换普通人来,岂不得冻毙当场?
他扭头看向红尘,想要问个究竟,但红尘却已上前,伸手试探起来。
她收敛营卫之气,主动将一丝寒气吸收入体,而后再度运起,将它包裹后,才开始细细感受。
良久,寒气被消磨干净,她的面上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好浓重的阴气!”
她转过身,却见王信正不解的望着自己,便开口道:
“那图上注释看了吧?”
王信点头,少爷拿出来的图纸,他作为亲信,自是看过的,里头所说,正是此山相关记载,可也没有哪处写着,山中有能冻杀活人的寒气啊。
“几十年前地牛翻身。”
红尘见他仍有些茫然,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看似动静不大,然实则已在山腹内裂出了条条暗道,那些暗道大都极窄,无法通人,但内里却涌出无尽阴寒气,也就是你们所认为,造成紫阳山败落的元凶——凶煞之气。”
“原来如此。”
老者点头,这回他明白了。右手习惯性的捋起自己长长的胡须,顿时有些感慨:原以为这些都只是传说,却不想真有其源头。
但随即,他又忽的想到什么,当下面色一凝,额头似有水珠渗出:
“可那传闻说,当初高人只是封禁,这些阴寒堆积百年,就会破封而出???”
若是破封而出,这等寒气蔓延,周遭百姓可还有活路?
“不错。”
红尘赞许点头,模样却似个教书先生,而后面色隐约多了些幸灾乐祸的恶劣,悠悠道:
“用不了百年~那寒气淤积甚快,若非我来,估计喷发也就这两个月了。”
“那些和尚道士倒也机警,想来至少十几年前,就已明了此节,因而这山上才会连一座有人的庙宇也瞧不见。”
“什么?!”
王信大惊,手上不自觉的用力,差点将胡子都揪下一撮:
“那山下生民?”
他赶忙问道,倒也不是真就如此悲悯,只这江南地界,向来人口稠密,一旦阴寒之气爆发,损伤惨重,朝野震撼不说,单产生的流民,对周遭城镇就是巨大的隐患。而那些地方,又多有他王家的产业。
但红尘倒是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
“不慌不慌,你瞧我这一身道袍,难道是白穿的?”
说罢,却是话锋一转,看似不搭边的问了一句:
“你们王家,可有涉足修葺一行?”
“修葺?”
王信不知红尘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老实作答:
“有,且不少。”
“那便好办了。”
红尘抚掌而笑:
“你家少爷我收了,一月之内,帮我在此处修一座山庄,要地基厚实,地盘越大越好。”
“钱,不是问题。”
说着,她手中竟莫名把玩起一锭硕大的金元宝,也不知从何处得来。
“这是定金。”
“这…”
王信有些迟疑,没去接钱,他指了指寒气溢散的洞口,不可置信问道:
“就在此处?”
红尘不答,只是点头。
“如此…”
王信犹豫再三,终究抱拳拱手:
“道长高义,但还得容在下回去,与家中商议一二。”
他却是被红尘的一通操作唬住,以为对方并非穿着道袍的游侠,而是真正的有道之士。否则,为何偏要在此地建筑房屋?总不能是嫌命太长,要找点刺激吧。
于是,他便打算鼎力相助。
但到底王信并非王家血脉,哪怕得以赐姓,又获得不少权力,说到深处,也依旧是奴仆之流,一月之内赶工大型山庄,这已非他所能决断,莫说是他,即便小少爷当面,也万万主导不了此事。非得上报家中主事,乃至家主老爷,才可定下基调。
“应有之意。”
幸而红尘也不愿与他为难,只嘱咐道:
“当成寻常生意即可,该给的钱,一文也不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