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的时间,委实说艾瑞卡自己甚至是有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可能在这其中的一些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被这种久违的感觉给冲昏了头脑,所以整个人变得有点飘飘然了起来吧。
以至于是在这样一种自己之后完全想不起这一天的下午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一段时光的情况下,就这么颇有一点迷迷糊糊的来到了晚上时分。
并且还在洗漱的这个问题上,伊利斯也是令艾瑞卡感到相当意外的突然提了一句说三个人一起洗澡来着。尽管这种对于艾瑞卡来说可以算是相当破天荒的提议,也着实是令她在这一时间里面出于本能的面露难色。只不过自己这一个人的嘴显然是无法抵过对方两个人的,因此在完全抵不过薇尔莉特跟伊利斯两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里面的软磨硬泡的攻势,艾瑞卡最终也还是败下了阵来……
其实对于伊利斯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这么执着的想要大家一起洗澡的缘由,艾瑞卡在自己手臂上的那些伤势被她们在白天时候看得一清二楚的情况之下,就差不多是已经猜到了伊利斯究竟是怎么想的。
以至于是在当三个人挤进到了一个面积还是能够一口气容纳下三个人的浴缸里面之时,艾瑞卡在背对着她们两个人的时间当中,呈现出一副将身体给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的样子。并且也是借由这样的一个姿势,将自己后背的那些景象全部都呈现给薇尔莉特和伊利斯两个人......
令人感到心疼的不仅仅是遍布于艾瑞卡身体上的这些伤势个人,甚至还包括艾瑞卡的整个身体。腋下的两侧,能够看到还算是比较清楚的肋骨结构,背后的这条看上去仅仅只是被一层皮给遮挡住的脊椎,在薇尔莉特和伊利斯两个人的眼中,呈现出一副触目惊心的样子来。甚至是在薇尔莉特的记忆当中,她自己都完全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种情况。
至于她身体上的伤痕,则是犹如隐藏在海平面以下的冰山一般,呈现出一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景象。在薇尔莉特的记忆当中,身体上能够有着这样多和伤痕的人,除了关在监狱里面的重犯以外,剩下的便是那些被俘虏之后遭受了非人待遇的敌国士兵了。这些伤痕,哪怕是在那些被俘虏了的士兵身上留下的时候,也是会让他们疼得发出犹如来自地狱一般的凄凌惨叫,而艾瑞卡,甚至是带着身体上的这些伤痕,一声不吭的度过了如此长久的岁月。
很难想象,她到底是带着怎样的一种心态拖着这样的身体,从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内心的同情以及感慨也是让伊利斯在这一时间当中忍不住有一种鼻子一酸的冲动。以至于是在随后的时间里面,自己的手也是不自觉地摸到了艾瑞卡后背上的那些看上去像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新添加的伤痕。
只不过,即便是在被对方给触摸了的时候,艾瑞卡仍旧是一副一动不动的模样,但伊利斯却在这个时候有了一种犹如正在间接性的伤害他一般的感想。以至于在下一个时间,又宛如触电般地迅速缩回手去。
直到是在看着艾瑞卡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被触碰到伤痕而产生瞬间抽搐了一下的样子之时,伊利斯才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疼吗?”
“没事的,并不疼。”艾瑞卡摇摇头说道,在此时此刻她背对着两个人的情况下,也无法从她脸上的表情来判断在这个时候是不是有在勉强自己,“只不过是这一块的皮肤可能最近一段时间变得比较敏感吧,哪怕是轻轻一碰都能够感觉得到。”
“这些伤痕是谁弄的?”薇尔莉特出于下意识反应的问了一句。
本来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艾瑞卡出于自身的那种几乎是到了根深蒂固的自卑心理作祟,从而并不怎么想要回答。但是在又回想起来白天的时候薇尔莉特和伊利斯两个人向自己所展现出来的那样一副相当真诚的模样之后,最终,内心也还是在有了“如果是跟她们两个人说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这样的一种让她感到相当安心的想法。从而在沉默的几秒钟的时间过后说道:“就是白天的时候我们在镇子上遇到的那几个男人。”
“他们为什么要把你给打成这样?难道还是因为他们想要你身上的钱你没有给他们的原因吗?”听到这种回答的伊利斯,一时间也着实是表现出了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以至于是在随后的时间里面,明显是有那么一点点无法控制住自己情绪一般的这么问了一句,“还有,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你?”
“并不是因为他们想要抢走我身上的钱财......或者说,可能在你们二位的眼中看来是另外的一件更加过分的事情吧。”艾瑞卡一个一个地回答起伊利斯的问题,“当时他们在街上撞见我,想要让我带他们回家‘做客’,我虽然并不怎么想要带他们回去,但是因为没有直接说出来的关系,所以就这么一直直愣愣的站在镇子出口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而包围着我的他们这帮人,似乎也是因为我的这种举动而失去了耐心,所以就......”
“怪不得那个老爷子会一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就一副气哼哼的样子。”明白了对方产生这种情绪缘由的意思,自己也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当中同样是露出了一副气哼哼的样子,“果然是一群臭流氓!”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听起来是骂人的话语,在艾瑞卡的耳朵当中听来,却反倒是令她的内心稍微感到舒服的一阵。
“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艾瑞卡小姐你呢?”薇尔莉特则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当中重复了一遍先前伊利斯所说的第二个问题,“但凡任何一件事情,在做出来的时候都会有着其中的理由才对......至少是在我看来的话,我并不怎么愿意相信他们会这么平白无故的欺负压迫你。”
“关于这个问题,可能得追溯到在你们二位来这里之前,其他那些过来观察我生活的那些人吧。”艾瑞卡想了想说道,“每一个来到这里来观察我生活的人,都是抱有一种我的性命以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值得一提、甚至是毫无价值的想法,就像那些生长在树下或者路边的野花一样,当你的心里面已然是树立起了一种‘这样的生命根本就不值得活着’的想法之后,接下来的举动,自然就是会肆无忌惮的践踏对方的生命......而除了他们会肆意欺压以外,更甚至像是为了给自己找所谓的乐子一般,每次强行带着我在政治上面走一遭的时候,都会特地去大肆宣扬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明白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连锁反应吧。”薇尔莉特想了想说道,“从那些前来观察你生活的人开始,直到在以所谓宣扬的方式,把你的名声给扩散出去了之后,就招来了其他的一些他们以外的人前来欺负你的结果是吧?”
“嗯......”艾瑞卡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也许在知道这些事情、或者是在看到我的遭遇之后,也可能会有像是那位送信的大叔一样,表示同情或者是感到相当愤慨的人出现......但这样的人往往在这个世上仍然只是极少数的存在罢了。”
“所以更多的人在有了这种**之后,就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践踏一个在他们之下的生命对吧?”伊利斯在谈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时间自己也是不由得深呼吸的一口气,仿佛是在这个时候说出了一个自己本身相当反感、甚至是在先前的时候想要闭口不谈的现实来着。
“当你能够像是踩扁一朵野花或者是捏碎一只小虫子一样的去践踏一条生命,而且还不会被别人给指责的时候,这样的**自然会让人对这种行为开始变本加厉起来。”艾瑞卡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带着一丝颤巍巍的声音长叹了一口气,“而这样的一种**,甚至不分所谓年龄和性别,无论是男是女......无论老人、青年,或者是小孩。”
“意思是哪怕小孩子也会欺你一头对吧?”薇尔莉特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艾瑞卡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做正面的回答,仅仅只是在背对着她们两个人的情况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尽管在说出了自己内心感到不满又或者是怨念的事情,以及自己所经历的那些相当不公的待遇之时,自己的内心会稍微的好受一些。但至少是从现在的这个时候来看的话,这样的一种所谓好受的感觉,似乎并未能够在艾瑞卡的身上非常强烈的体现出来。
更甚至是在艾瑞卡这样无声地点头了之后,彼此之间又陷入到了一种莫名的沉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