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简洁明了的一番话语,不仅仅是伊利斯,就连旁边听到这里的薇尔莉特,一时之间在自己的内心,也是有了一种塞塔也算是经历了相当多事情的感慨。
而可能也是出于在听到了塞塔这样一番话语的关系吧,以至于薇尔莉特自己也是在随后的时间当中有点像是有感而发般的接着往下问道:“在不夜城,有很多像塞塔小姐你说的这样子的一类人吗?”
“可能也有那些跟我说的完全相反的那一类人存在吧,只不过至少就以我目前所看到所听闻的那些事物来讲的话,会有这种想法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塞塔耸耸肩回答道,在这一时间当中姑且算是并没有直接把话给彻底说死,“而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不夜城一直以来都是许多年轻人向往的地方,但是最后却也依旧是有很多人带着失望与沮丧离开了这里,这里就像是大海当中的一座勉强能够让人暂时避一避风浪的小岛。”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并没有什么太深沉的含义。”塞塔说道,“就是带入到现实里面,你觉得你能够一辈子都生活在一个四面八方都是望不到边的海洋的小岛上面吗?”
稍加思索了一番之后,薇尔利特也还是诚恳的摇了摇头。
“没错,不夜城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而在确认薇尔莉特面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之后,塞塔自己也还是在随后的时间当中,像是感慨一般的回答了一句,“和传说当中的那座被誉为逐梦者的都市‘阿尔菲尼’相比起来的话,不夜城则是在舍去了这一群所谓逐梦的光环之后,展露出一些尤为现实类的地方——在不夜城,只要和自己并不是什么腿脚不利索的人,都能够在这里找到一个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工作,也许在某些人的眼中看来,这一个最为朴素,又或者是最为根本的一个需求,便是不夜城足够吸引人前来的地方。”(作者注:阿尔菲尼是正传小说最终卷最后一章薇尔莉特去往的城市。)
说到这里的塞塔,也是在薇尔莉特跟伊利斯两个人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来。然后接着说道:“在不夜城,哪怕你的全身上下都只能够摸出一分钱,又或者是再自己连着一分钱都无法摸出来、仅仅只有只身一人的你来到这儿,在你自己有手有脚,而且肯愿意出力干活的情况下,不夜城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满足最为基本的生活还有吃住的需求,简单来说,就是可以让你还算是比较体面的在这里活下去。”
“仅仅只有这样吗?”伊利斯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对,仅仅只有这样。”回答这番话语的塞塔,语气里面也是能够相当明显的听出一丝丝的无奈,还有苦涩。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内心所追求的那些东西,还有自己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理想,岂不是就与自己彻彻底底的失之交臂了吗?伊利斯本来是想要这么反问塞塔一句来着,可是却又在自己觉得在眼下的这种属实是有点不大妥当场合之下。最终,却还是在相当明显的表现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之后,伊利斯到底还是把这番话语也硬生生地咽回到了肚子里面。
或许就以表面所浮现出来的这些印象来说的话,伊利斯倒也还是觉得,塞塔至少和自己之间也仍旧是一种同窗好友的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在自动手记人偶培训学校里,彼此之间都是无话不说的两个人。却反倒是在眼下的这一时间当中,伊利斯反而是有点无法猜测到塞塔的内心到底是在想着怎样的事情。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伊利斯都隐约有点感觉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塞塔,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存在......
只不过,终究还是出于自己脸上此时此刻所流露出来的这一副表情太过于明显了的关系。以至于塞塔再看到现如今伊利斯的这副隐隐有点难过、并且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之时,一时之间也是颇为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要对我说什么......放心好了,我还不至于是到了完全沉沦不前的地步。”塞塔终究还是安慰了自己的这位同窗旧友一句,“而且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我哪天真的有那种能够坦荡到可以跟别人说起我自己曾经做过自动手记人偶工作的这件事情的话,那也算是间接性证明我已经彻彻底底的放弃了想要成为这自动手记人偶的愿望。”
这样的一番话语,倒也是让伊利斯在听到了之后迅速的重新振作起精神来,脸上随之而来的表情,也是相当明显的一副把“你果然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这句话给写自己脸上了的样子。
只不过在塞塔刚才的那番话语其实在并没有完全说完的时间当中,薇尔莉特也是在看到两个人此刻的心情似乎也算是平静下来了的这一时间里面。又接着伊利斯刚才提出的问题给往下说道:“所以不夜城之所以能够吸引到大量的人,但最后却依旧是会有大量的人离开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吗?”
“对呀,就跟我刚才说的那样,流落到一座可以暂时避避风浪的小岛上面,并不代表你能够在这里扎根,然后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塞塔说道,“被可以让自己能够有一个安分的工作好好地活在这里的这一点而吸引来的那些人们,自己的内心,终究是会产生那种觉得这种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想法,所以旧的人离开,转而去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而新的人来到这里,继续为找寻自己人生的真正方向,同时又为了养活自己而重复着离开的那些人所做的事情......但那些曾经以及现在离开了这里的人,又在这之后过得怎么样了,没人知道,只知道有的人会迎来好的结果,而有的人自然也会迎来坏的结果。”
“而这,就是不夜城。”最终,塞塔长叹了一口气,“在外人的眼中看来,这里是一座充满了活力、似乎永远不会停下运转的城市,但是对于那些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眼中看来,所谓的充满活力且永远不会停下运转,也只不过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那些极其枯燥乏味的生活罢了,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思考那些对自己来说能够被称得上是理想的东西,或许对于那些脑海当中忍就是残存着理想的人们而言,最终也还是会选择离开这里,去实现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但对于那些本身就平日里面没有去思考这些东西的人们来说,最终就会一点一点地消去这样的联想,从而成为促进这座城市一直不停运转、且几乎是没有了自己想法的那一部分。”
本来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提议说趁着今晚的花车游行结束而出来走走的三个人,却反倒是在这一时间里面,话题一下子也是聊到了这种相当严肃且沉重的内容上面去。不过薇尔莉特和伊利斯两个人,可能也是联想到了塞塔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来到这里,在自己的内心有着诸多想法但平日里却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倾诉的时候,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痛痛快快的说上一顿来着。
从而是在这个时间当中,听了对方这番话语的薇尔莉特和伊利斯两个人倒是并没有多说什么,仅仅只是在这一时间当中,表现出了一副认真倾听、且相当理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