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瘫软无力的秦奕涟安顿在沙发上后,我招呼着赵颂走到了电竞社外的走廊。
直到现在赵颂都还是对现状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一出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男友君,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
“就算你问我我也搞不太清楚,得先问你几个问题才行。”
因为刚刚秦奕涟的反应,一个很恐怖的猜想已经在我的脑子里酝酿成型。
“问我?好吧,你问。”
我清了清嗓子,用严肃认真的语气说道。
“刚刚那个人是谁?”
“啊?你们不认识吗?”
“我不认识......啧,你倒是快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啊?”
“嘛,嘛,我会说的啦,男友君你别激动,先把拳头松开怎么样?”
说着赵颂还朝我手边的方向指了指,我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双手的指节握得泛白了。
“那个人叫萧白,曾经是我的同班同学,但是因为成绩不理想留了一级,现在是高二四班的学生。”
高二四班?那不是柳墨的班级么?
“那刚刚他来找你是?”
“啊,这个,”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又变得有些难看,“我之前不是说过咱们社团有两个人不能来比赛吗,他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他暑假受过伤,比赛那天正好是他要去复查的日子所以就没能来......”
“等等,受过伤?”我抓住了他话语里的关键信息,打断他的发言急切地问道,“你知道他是哪个部位受伤吗?”
“呃?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
“哦......那你继续。”
“......他刚刚突然又跑过来说什么打算重新参加比赛,复查的日子可以调——嘿,我都豁出去求小涟帮忙了,他一回来那我的努力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靠,你原来是因为这种原因才拒绝他的吗??感情你之前说的「不能更改」是找的借口呗!”
“不然呢!”赵颂这家伙理直气壮地说道,“参赛名单真要改的话也只是麻烦一点而已,但我是懒得去给他改了。”
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对秦奕涟实力的自信。
这也太奇怪了,就算秦奕涟在这款游戏上天赋异禀,但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真能达到连赵颂这位职业选手都要依靠她赢得比赛的程度吗?
“我说男友君,你对萧白这么在意干嘛?莫非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我瞬间被赵颂的发言雷得外焦里嫩,朝他做出了一个反胃的表情。
“呕,你可别说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直男。你刚刚在里面背对着他可能没看见,他那会儿朝我看过来的眼神有种「碰到杀父仇人」的感觉。”
“嗯?但是就我和他同窗两年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那种性格孤僻、喜欢一个人缩在角落不与人交流也不会轻易得罪别人的人啊。”听我这么说,赵颂却露出了非常疑惑的表情,“所以他一定不是单纯的看你不爽,而是出于某种原因才对你抱有如此大的敌意的吧。”
出于某种原因......吗?
就好像最后一块拼图终于凑齐,拼凑出了一张完整的图画。
首先是初次见面时,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包含仇恨,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我一个死宅天天在家,除去某个脑袋被我开瓢的家伙之外,也没机会得罪谁啊?最近也就和秦奕涟这档子事吸了波仇恨,但是秦奕涟也在这,她的爱慕者是不可能当面露出这种不加掩饰的仇视的。
其次是秦奕涟在面对他时的反应。
秦奕涟是何许人也,何时在外人面前露过怯?硬要说的话,也只有那天在医院里面临生命威胁时脸上才有过那种害怕的表情吧。
再者就是刚刚赵颂给我说的,他似乎因为受伤而住院。
哈......虽然我这副宅男之躯的力气大不到哪儿去,被这么一板砖招呼在后脑勺上也不可能不受伤吧。
最后,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
他故意无视了秦奕涟。
要知道在这个学校里,秦奕涟作为人尽皆知的学园校花而存在着,她倾国的完美容颜足以令任何一位男性侧目。
而他在和我对峙直到离去的整个过程中,眼神都没有哪怕一秒在秦奕涟的脸上或身上停留过,这显然很不正常。
如果我没有怀疑过他,或许只会感叹「此人自制能力竟恐怖如斯」吧。
但是我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答案,知道答案来逆推过程倒也不难。
综上所述,现在在我心里这位「萧白同学」已经和废弃医院里的那位黑袍人——也就是这两个月在c市兴风作浪的变态杀人狂划上等号了。
我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危险的人物居然就在学校里和我妹妹在一个班级上课,仅仅只打了个照面就被我给推测出来了。
这次我破天荒的没有觉得是自己想太多,而是对这个猜测十分笃定。
不、不行,在他被捉拿归案前,我不能让柳墨再一个人上下学了。
我越想越怕,脑海里不禁浮现了现在就报警的念头。
虽然我自己已经在心里下了定论,现在直接报警还是缺少决定性的证据吧......
那到底怎么办......
我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好法子来解决这个人。
要不,先花几天时间来搜集一下萧白的犯罪证据?正好我能看见丝线,说不定能借此调查出什么也说不定。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下一秒就被我自己推翻了。
......做不到的吧,一旦被察觉到我已经注意到他,说不定哪天就成为了他的目标也说不定。
但是......和如此危险的角色生活在同一个校园里,我根本办不到啊!
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很凝重的原因,赵颂站在一边背靠着走廊栏杆,盯着天花板发呆。
嘶......要不要和眼前这个家伙说呢。
虽然他平时人不怎么正经,但偶尔也能感受到他作为社长的可靠之处......
我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将其它人牵扯进来不太好,所以还是算了。
等等,这种事我为什么不去和秦奕涟说呢?她作为当事人的同时还有秦氏千金的身份,应该是商量对策的不二之选才是呀。
我这么想着,转头对还倚着栏杆发呆的赵颂做出了一个拜托的手势:“赵学长,你能稍微在这边呆一会儿么?我有些事情要进去和秦奕涟单独聊聊。”
“哦,你去呗,我正好在外边吹吹自然风。”
赵颂点头答应后,我再次对他道了声感谢,转头便进了电竞社。
目光穿过一排排机器落到休息区沙发上的少女身上。
此时的她正坐在沙发上,如瀑的长发也无法遮掩她那毫无生气的眼神。
看到平日里高冷的大小姐的这副模样,我的心脏就如同被人用力揪住一般,令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同时,我的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响起。
不想看到眼前的少女受伤。
又来了。
恍惚间,我已经紧贴着少女坐下,伸手与她的小手紧紧相扣,另一只手则开始帮她整理起有些凌乱的黑色秀发。
她发间的薄荷香令我不自觉地耸动着鼻尖、贪婪地呼吸着这清凉的香气,仿若置身云端,爽快的感觉传遍全身。
“柳默。”
少女毫无波澜的声音令我久梦乍回,所有的动作也在此刻停下。
“嗯?”
这白白的是......什么?
我终于意识到,我的嘴唇离秦奕涟的脖子已经连一厘米都不到。
她正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脑袋斜侧向另一边,露出了她那诱人的锁骨和白净透亮的脖颈,看上去就好像自愿将脖颈露出来任君采拮一般。
她是被我逐渐靠近的嘴唇给被迫变为这样的姿势的吗?!
我到底在做什么......
是不是秦奕涟没喊出我的名字,我就会直接这么亲上去啊?!
嘶......如果真的亲了的话......今后我到底该怎么去面对秦奕涟和陈梓悠啊......
我看不清现在她到底是怎样的表情......但先道歉总没错吧。
“对、对不起,刚刚我脑子可能是坏掉了,一下没控制住......”
呃,怎么感觉有些诚意不足......给人听起来有种很不情愿、身不由己的感觉啊。
于是我又补充道。
“总之非常对不起!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做?”
少女保持着这个姿势,发出的声音终于不是毫无波澜、而是带有一丝疑问。
我的气势顿时一弱,声音不自觉地也小了几分:
“如、如果不太离谱的话......”
少女用她那标志性的冷淡音调,就好像陈述事实般、说出了一个令我始料未及的要求。
“国庆我要来你家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