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流震荡带来了短暂的头晕目眩,直到耳麦中再度响起女声,源啟的脑回路才终于重新上线。
“社长、社长?社长你还活着吗?”
摇晃着脑袋抖去头顶的尘土,挥手拨开尘埃,二人咳嗦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咳、咳——叫我队长。”说完源啟便将耳麦取下丢到了地上。
“咳、咳——呸、呸......呕~~~”先前咬住男人的右手时嘴里留下不少咸腥,干呕着吐了几口口水,筎果望着眼前的一片残骸问道:“什么情况?他死了吗?”
“啊,”源啟顺势应和:“稀碎了。”
“呼——太好了~~”长舒口气,筎果的身子自然地瘫软下来,本想趁机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怎料后背竟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依靠感。
“唔——”
扇动着脸前的尘土缓缓地转过头去,筎果这才发觉自己此刻正躺在源啟怀里。
“呜啊——!!”大叫着从地上一跃而起,筎果紧张地捂住胸口和裙底,“骗骗骗骗骗人的吧!做了什么?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完啦,我要嫁不出去啦——!”
“呃啊——屁大点儿事儿,叨逼叨叨逼叨的烦死啦!”掌心按揉着耳朵,源啟一脸烦躁。
“什么叫屁大点儿事!你知道女孩子的纯洁有多么重要吗?从小到大我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碰过,更别说钻进别人的怀里啦!要是被我未来的男朋友知道我肯定就嫁不出去啦!”
扶着肩膀从地面上爬起,源啟一面活动着手腕一面说道:“所以呢,要我养你吗?”
“诶?”这话一出,筎果的脸颊顿时红了个通透。
诶?什么情况?这是在跟我表白吗?不会吧,我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虽然也有那种一见钟情的说法,但初次见面就说要养我之类的是不是太过唐突了?不过细想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能单纯看做第一次见面了呢,怎么说刚刚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患难见真情”......没错,就是这种说法,怎么办,要答应吗?毕竟他看起来也挺帅的,身材也不错,有实力、有勇气,关键时刻十分靠得住,听说还是什么ESO特别行动队队长,政府部门,公务员级别,上升空间大,有发展前途,周末双休,这不就是完美男友的标准吗?干脆答应算了,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妈妈、爸爸,你们的女儿终于要嫁出去啦,果然运势占卜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这受万众瞩目的机会肯定就是要成为对方的新娘吧!啊~我好像听到礼堂门口的钟声了呢,鸽子、婚纱、手捧花还有......
“我倒是无所谓,办公室里正好还缺个看门的家伙,一顿饭半袋儿粗粮就够了吧~”
“咚——!”
正当源啟在低头念叨时,一枚石块不偏不倚地命中了他的脑门。
“好痛——!你干嘛啊疯婆子!”
“什么叫半袋粗粮!?你当我是狗吗?”筎果气愤地地冲着源啟大吼。
“不够吗?那就一袋儿好了。”
“啪——!”
话音刚落,又是一枚石块飞来,这次命中的是源啟的左眼。
“啊——!眼睛!我的眼睛!”源啟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真是太差劲啦!亏我还对你抱有什么幻想!去死吧你这人渣!”
说完筎果带着满肚子怨气走向废墟。
“等等!你要去哪儿!”源啟捂着眼睛问到。
“去找我的原稿,”筎果不耐烦得说:“要不是因为和那什么鬼试剂的袋子弄混,我也不至于摊上这种破事。”
“可你还不能走!”源啟开口阻止。
“还要干嘛?!”筎果不耐烦的质问。
“你的体内还埋有炸弹,即便施咒者已死,至少也应该对全身做一套系统的检测才行,否则......”
若先前只是因对方一句“我养你”被打动一时,那这次再被自己打伤的情况下任然对自己的安全状态抱有担忧便是真正的心动。
身体微微一颤,筎果红着脸颊头也不回地说道:
“真、真啰嗦......我还要去找我的原稿,没时间跟你去做什么检查~”
嘴角轻扬,筎果沿着残破的楼梯小心翼翼地跑下楼去,本想直接按照来时路去寻找自己丢失的原稿,不料负责洗地的警察早已在门口等候,待她从正门走出,医护人员、消防员、特警、记者等各种身份不同的人员一瞬间全都围凑上来。
“你好,请问你是这次穿越者暴走事件的唯一幸存者吗?”
“请问你是如何从对方手中逃生的?”
“犯人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绑架你做人质?”
......
“那、那个...麻烦、麻烦让让,我还要去找......”
耀眼的闪光灯照个不停,不等筎果开口讲完一句自己便被拉上救护车,相比较受害人目前的状况,这些家伙们显然更关心明日的新闻头条应该刊登什么内容。
先去医院做完简单的体检,而后又去警厅做了份详细的笔录,自始至终没有选择的余地,有关原稿的事也因这接连不断的琐碎被筎果抛之脑后,待所有流程走完回到公寓时时间已是傍晚。
一脸狼狈地走进单元门,走在楼梯上有气无力地在口袋中摸索着钥匙,直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那刻筎果才回想起自己被男人错拿的原稿还不知所踪。
“啊,我的原稿......”长叹口气,筎果无奈地低头感叹:“唉~算了,反正不能连载,跟废纸也没什么区别。”
“是吗?那房租怎么办?”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惆怅之际,房东大妈已怒目圆睁地站在门口迎接自己归来。
“晚、晚上好啊张阿姨!”僵硬地冲对方挥手,筎果的脸上强挤出笑容。
“把房租给我才好。”张大妈冷漠地说道。
“那个......张阿姨,其实是这样的,本来今天我的小说就要连载了,结果在去送原稿的路上遭到了一名通缉犯的劫持,好在我福大命大死里逃生,但原稿却错被他拿走了,所以......”
“胡说八道!”口水喷吐在筎果脸上,吓得她连忙闭起双眼,“了不起啊筎大作家,现在连编瞎话都一套一套的了,照你这么说刚刚我在楼道里听到的东西......”张大妈一脸凶恶地近凑到筎果脸前,“八成也是听错了对吧?”
“可能......是吧~~哈......”筎果尬笑着回应。
“哈哈你奶奶个腿!”张大妈气愤地破口大骂:“我告诉你,要是这个月再交不上房租,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一把将筎果从楼梯上推开,张大妈怒气冲冲的下了楼。
丢失原稿的失落感还未消失,紧接着又挨了一顿臭骂,如今筎果的心情几乎低落到极点。
正当她一脸郁闷地用头顶撞门之际,耳边传来了熟悉的男性嗓音。
“额......这是你的东西吧?”
猛然回过头去,筎果发现那位名叫源啟的男子此刻正拿着个牛皮纸束封袋端坐在上层楼梯的台阶上。
“诶?啊,是,不是,就是说,那个那个那个......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合时宜的偶遇引得筎果一阵语塞。
“emm......”仰头盘算了一阵,源啟开口说道:“大概比你早到一会儿~”
“咕嘟——”默默吞了口口水,筎果继续问道:“刚刚她说的......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源啟不假思索的回答。
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到地上,筎果赌气似地说道:“这种时候装作没听到会比较好吧~”
扶着扶手起身,顺势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源啟将束封袋递交到筎果手中。
赶忙拆开束封袋查看,见到自己那完好无损的原稿,筎果激动地热泪盈眶。
“谢谢谢谢,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垃圾桶里,”源啟抓挠着头发说道:“下楼的时候看到的。”
虽然一听就是谎话,但筎果根本顾不得计较这些,抱着原稿站在原地兴奋了许久,以至于完全忽视了源啟的存在。
“咳、咳......”察觉自己毫无存在感,源啟忍不住咳了咳嗓子,“白天的事......对不起,就像我之前说的,即便施咒者已死至少也应该对全身做一套系统的检测,否则会有难以预料的情况发生。”
失而复得的喜悦使得筎果对一切事物都看得美好,听完源啟给出的建议,她立刻微笑着点头答应:“好的,我知道啦。”
右手伸进口袋摸索了一阵,随后将一张名片递到筎果面前。
“这是......”一脸茫然地接过名片,筎果按序念出了上面的文字,“ESO人力资源管理社......社长?”
“是队长。”源啟立刻纠正到。
“可这上面写得明明是社长。”筎果指着名片上的字迹说道。
“我说是队长就是......算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放弃与筎果继续争执,源啟转身朝楼下走去,“还有......如果你有兴趣,或者说有时间的话......明天可以来名片上标注的地方面试,虽然工资不高,但应付一下房租应该还是可以的,当然有关检测之类问题也可以一并解决掉,总之......就这样了。”
“o...哦......”莫名的热心使得筎果一阵语塞,想不出更多美好的词句,只是懦懦地对着源啟说了句:“谢谢......”
“那......再见......”说完,源啟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无数复杂的情感萦绕在心头,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筎果浅笑着嘀咕道:“真是个......奇怪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