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不是说其他，而是说楚城对于李剑圣的病情没有办法。
“老爷子精神力太强，压迫了自己的肉身。”楚城说着，“在修炼上，我们都是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我们的身体就是这小小的舟，而灵魂就是舟中的‘人’。”
“舟大‘人’小，只要不遇见大风大浪，自然不会翻船。可要是舟小‘人’大，那么轻轻一晃，无需大风大浪就有舟毁‘人’亡的危险。”
楚城继续说道：“按理说，五境宗师级人物，他们的肉身都修炼的很强大，一般现代的小型热武器对他们没有作用，可你爷爷却不一样，他的身体因为不知名原因在极速崩溃，无法逆转。”
刚才和李剑圣的插科打诨中，楚城并不是无聊才这么做，只是想借此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同时观察一下他的病情。
可看归看，最后却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果。
李剑圣的精神力强度太高，是楚城这么多年来见过的第一人，比他见过的几位五境都要强，甚至高出了一个档次。
“我明白。”李若涵眼神暗淡，但也只有这样了，她既没有放声大哭一场，也没有大喊不公平，仿佛所有的悲伤都被她藏了起来，再也不露一丝痕迹。
关于她爷爷的病情，很多人都看过，从绝望到希望，然后在到绝望，她经历了太多次，以至于如今听到楚城所说，她也只是点点头，没有下文。
“不过你居然会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比喻，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读书的纨绔子弟。”李若涵主动转移了话题。
楚城亦不想再讨论这件悲伤的事，顺着她的话，说道：“谁说我没有读过书的，我曾经还是读过一些的，学校也去过。”
讲到这里，李若涵才发现自己对面前这男孩的经历一点都不了解。
她说道：“说说你以前的事。”
“我以前的事，你真的要听？”楚城有些犹疑，“都是些不好的，没必要讲。”
“说说看。”李若涵再次要求，她忽然来了兴趣，想知道这个自己名义上的老公过往的故事。
“额，好吧，我说。”
楚城硬着头皮讲起自己以前的事。
“十岁之前，和其他小孩没区别，每天除了玩就是玩，反正那时候也不懂事，这个就略过。”
楚城快速跳过这一段，这让李若涵觉得对方十岁之前肯定有什么黑历史，说出来就要社死的那种，可对方不愿意讲，她也不逼迫，只是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充当一个听众。
“十岁之后，就开始上学，当然，我去的是普通学校。”
楚城回忆起以前的事，“不过学校教的太简单，又很古板，那些同学也很幼稚，我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
“然后就开始修炼，这个倒是挺有趣的，也有难度，于是我给自己制定了目标，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练习。”
“后来，老头子说我一直在家修行是得不出什么结果的，让我出去历练历练，他说红尘中才能感悟真谛。”
李若涵听着也觉得楚狂人说的有点道理，“然后呢，你就真的去红尘中历练了？”
“没有。”楚城挥挥手，“什么红尘，说的高大上，不就是生活嘛。”
“但为了不让老头子怀疑，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座城市，每到一个新的城市，我就租一个房子，每天都窝在里面，不是修炼就是看动漫，打游戏。”
“就这样按部就班，在不久前才达到如今这个境界，还差的远呢。”
听着这货凡尔赛的发言，李若涵突然想给他来一拳。
什么叫还差的远？达到第五境就是当今最高境界，站在最顶尖的那批人了。
据她所知，目前达到第五境的宗师大佬，哪一个不是历经磨难，大彻大悟后才成功的？
怎么这货按部就班就成功抵达了呢？
“虽然我经常不出门，但有时候迫不得已还是要出去买吃的喝的，然后有一天，我在一个垃圾场附近看到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楚城讲起一件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她身上的衣服很破烂，一件洗的发黄发白，根本看不出本来样貌的裙子就这么穿在她身上，她全身脏兮兮的，散发着恶臭，就和旁边的垃圾场一样。”
说出这句话的楚城，脸上没有了以前那种无所谓的态度，他的表情变得严肃，又有点悲哀。
这是李若涵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表情，她一直以为，像对方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人生一路走来顺风顺水的大少爷，是不会知道什么是悲哀的。
“在路上的人看来，她或许就和垃圾场里的垃圾一样，没有区别。”
楚城缓慢说着，“那时我才步入社会，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看着她在垃圾场里移动，心中有一股火在上涌，我走上前，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楚城自顾自地说道：“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当然，因为她脸上全是泥和不知名的污渍，我看不出什么，不过我很清晰地看见，她另一只眼睛暗淡无光，如同最恐怖的黑洞让我的意识在沉沦。”
“谢……谢，她嘶哑着，仿佛费劲了全身力气说出了这两个字。”楚城在回忆，“接着就是沉默，我看着她，她看着地面，我和她之间隔了一个天地。”
“然后呢。”李若涵安静地听着，也安静地询问。
她突然发现对方过去似乎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如今的楚城，表面上嘻嘻哈哈，对一切事都可有可无，但内心深处却埋藏着连他都不想提起的过往。
“然后……还能干嘛，我当然是联系老家这边的人咯，你以为我要玩什么养成啊，拜托，我当时也只是一个小孩。”楚城语气一转，换了个轻快的画风。
本来沉重的氛围，被他这一句话直接给搅的七零八落。
“哼。”
好歹两人如今算是朋友，哪怕感情不深，但对方的一些细小动作还是能看到的。
李若涵很明显地察觉出楚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或许这之中还有什么故事也说不定。
只是如今他不讲，她也不强求。
“好了，该你说你的故事了。”
楚城毫不犹豫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