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心真的弄来了一块上品灵石。
这上品灵石抵得上一万块中品灵石，能让虞青青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灵石在柳无心眼里总是要收回来的。她也不太心疼，按着虞青青所说，第二天晚上就去埋了一块上品灵石下去，并且附了一张纸条。
（你若骗我，谁也保不了你。）
再过两日，柳无心收到了虞青青的回复。她没急着看，先是收了纸条，准备回屋细读。
要走到杂役弟子大院的时候，她看到谢奕屋中的灯还亮着。
柳无心压低身形和脚步，缓缓靠近。只听到里面有人念诗道：“玉府仙人冰雪姿，生来即遣侍瑶池。五云隔断尘凡路，说著人间总不知。”
柳无心隐隐能看到里面的人正两手扶在脸上，摘掉脸上的“看不透”。她舔了舔嘴唇，犹豫着是否要冲进去。
此时要是谎称走错房间，就能看到谢奕的真容。但看了真容，自己就得跟他硬碰硬。
柳无心伏在原处没有靠近，她又看到屋中的人影已经完全摘下了面具，然后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些东西涂抹在脸上。
不对，不是脸上。像是鬓角，或者额角？
柳无心觉得自己发现了谢奕的秘密。缓缓的退了出去，然后又像昨晚一样，在自己房中看虞青青给的消息。
只见那纸条上写道：
【若骗你，就教我日后只能跪在地上乞食，有东西吃也要卡在喉咙里噎着，最后教人用剑捅，怎么讨饶也没人理会，非得弄出人命才罢休。】
柳无心看到这里皱了皱眉，她听过无数人跟自己赌咒发誓，却头一次见着这么奇怪的誓言。
跪在地上乞食，是流落街头当乞丐的意思吗？
然后吃东西会噎着，这是什么脑回路？
用剑捅倒是好理解，还非得闹出人命……直接说捅死不就好了吗？
之前柳无心听人赌咒发誓都是什么万箭穿心、千刀万剐云云。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具体，细节这么多的赌咒。
其实就连虞青青也不知道这誓言怎么这么奇怪，但是既然宁瑶让她这么写，虞青青也就乖乖的照办了。
柳无心继续读下去：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女修擅长用剑法，性子很冷但模样普通。男修个子很矮，混在了伙房。他们来这里是想偷学七星教的法术。】
虞青青心里冷笑了一下，虞青青现在已经完全被她打上了被叛的标签。现在就是看看能不能从假消息里面淘到些真东西。
她提笔写了回信，又返回去埋了起来。
回信道：
（这点情报不值。莫要藏东藏西。下次多写些情报，我不便出来次数太多。
你帮我试下那女修是不是姓宁？男修是姓牧还是姓童？他们之间多亲密？平时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男修脸上有没有疤？
五日后告诉我他们的真实目的，我下次再给你埋一块上品灵石。）
柳无心给虞青青宽裕了些时间，但第二块上品灵石她可不打算给。她只想最后套一次消息，然后事成后让这个小婢子把之前给的也连本带息的吐出来。
柳无心又等了五日，才等到回信。
【那女修不是宁瑶。男修好像被叫做什么蝎子还是鞋子？没疤。他们应该是道侣，但是女修不太主动，两人应该刚确定关系。我觉得女修不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修。
女修不想来七星教的，但是那个什么楔子一直要来。他们还为此大吵了一家。他们都喜欢穿白色的道袍，男修很爱干净。】
我只问是不是姓宁，你怎么就自爆说“不是宁瑶”？柳无心冷笑了一声，暗恨叛徒的可恶。
至于蝎子？鞋子？
这几个绰号柳无心分析了半天，才知道虞青青或许想要暗示自己这人姓谢。
宁瑶收了一个叫谢正的徒弟她倒是知道，但这道侣总不会是谢正吧？
宁瑶一个据传金丹中期的修士不会真的对一个二十岁的没筑基的小修士下手吧？
不会吧？不会吧？
宁剑仙放着大把的天骄不要，偏要吃嫩草？
图什么？
开玩乐，柳无心根本不信。
之前她看到谢奕在屋里摸额角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是牧阳君了。牧阳君虽然生的一副帅的天怒人怨的脸，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他额角有一处细小的疤痕。
他本人说是不在意自己的外表，但是哪能真的不在乎呢？
柳无心不知道的是，那天夜里完全是谢正在演她。她如果再冒点险多看一会儿，就知道谢正在那里单曲循环。
谢正通过宁瑶知道那晚柳无心要去取情报。他觉得如果自己这时候点灯，柳无心大概率会观察。所以他点起了灯，隔一段时间就重复一遍念诗、摘面具、摸额角、上药的动作。
柳无心真的上了钩，又害怕待太久被发觉，所以只看了一会儿就撤了。
要是谢正在她面前故意这样做，她会以为这是自己被引导了。但是这一切都是她偷偷看到的，那么意义就完全不同。
柳无心看着这第三张纸条。她已经完全不相信虞青青了。但她觉得假话的要义就是不能全假，而要真真假假。
男修是谢正这件事应该是假的，两人吵架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按理说刚相恋的两人应该恨不得整天腻在一起。宁瑶之前在江湖历练时，曾明确拒绝过牧阳君的追求，如今两人却在了一起，其中必有隐情。
多半是宁瑶有什么把柄，或者宁瑶有什么大事要求牧阳君。
柳无心脑中的逻辑自洽了。这样看来牧阳君不光想收宁瑶还想收流苏，所以两人才争吵了起来。
宁剑仙就算是委身于人也定然容不得对象是个朝三暮四之人。受不了这气自然要和牧阳君吵架。
这次的情报用处不小。对柳无心来说，两人之间的矛盾是一个突破点，如果能单独对上宁瑶，或许能让她放弃掉帮助流苏。
如果能掌握清楚牧阳君是怎么控制住宁瑶的，自己甚至能在无量宗核心的位置上安插一个价值巨大的内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