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虽然感慨了一下,但毕竟马塞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所以“达武”便迅速跑下楼,跑出了司令部的大门,来到树前。
从这较近的距离,“达武”可以很好地观察絮歇。
此时的絮歇,背靠粗糙宽大的树干,坐在树下,两手相互交叉,将折起的双腿扣住,忧郁的眼神,投向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紫色的长发,则反射着月光。
“达武”的呼吸,屏住了。
直到絮歇首先开口以后,“达武”才重新开始呼吸。
“你要站在那里多久呢?达武。”
“达武”被絮歇的发言吓了一跳,因为絮歇的眼神始终没有变换方向,却知道他站在她背后。
“哈——被发现了吗?”“达武”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走到絮歇身旁。
“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强的。”絮歇斜了一眼“达武”,“别小看了。”
“好好,在下会记住的。”“达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话说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跑出来了?”
“只是突然有些心事罢了。”絮歇叹了一口气,“刚才还真是失礼,我对此感到抱歉。”
“没关系。”“达武”友善地挥了挥手,“不用什么事都道歉来道歉去,很麻烦的。”
“也是呢。”絮歇那张面瘫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很难察觉的微笑。
沉默了一会儿后。
“呐,达武。”
“嗯?”
“我想听听……有关你家人的事……”絮歇这时把脸深埋在两膝之间,“他们……还好吗?”
“家人吗……”“达武”眉头轻轻一皱,“他们住在很远的地方……我离开之前,家里一切都好。”
“是吗……那很好。”絮歇的话语虽然不带任何情感,但“达武”还是感觉出絮歇似乎是在为他的家人的安好感到欣慰。
“我的父亲是一名外交官,母亲是一名历史学家,同时也是大学的历史教授。”“达武”缓缓说道,“虽然我父母两人是我祖父和外祖父两人指腹为婚的缘故而成婚的,但两人关系很好,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指腹为婚?”
“是的。”“达武”点了点头,“我祖父和外祖父都是军人,两人是出身入死的战友和搭档,定下指腹为婚之约,也没什么奇怪的。”
“达武”叹了一口气。
“祖父大人一系的家族,早先是书香门第世家,后来家族产业毁于战火,绝大多数家人也被侵略者杀害,唯一幸存的祖父大人为了报仇雪恨,加入了军队;外祖父大人一系的家族,则是存粹的武人世家,后来曾外祖父大人留学东洋的时候,被一名日本剑道高手所助,并收为徒弟,然后娶了那名剑道高手的女儿,生下了我外祖父,那名高手在与极端派浪人以一敌千的战斗中战死后,曾外祖父便带着一家人返回祖国,之后外祖父继承了剑术,参加了军队,也认识了我祖父——很长的故事呢。”
“听起来很有意思呢。”絮歇以羡慕的眼神看了一眼“达武”。
“也没什么。”“达武”不好意思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絮歇,你的家人呢。”
“我的家人……”絮歇的口气,变得有些不大对劲。
“嗯……”“达武”自然也看出名堂来了,“要是有所冒犯的话——”
“嗯嗯!”絮歇摇了摇头,“没什么。”
然后,絮歇便开口道。
“我的母亲,在生产我的时候,因难产而死。”
“是吗?真是抱歉。”
“父亲之后也未再续弦,所以我小时候,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絮歇现在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回到了对往日美好时光的追忆,“好在父亲是一个精明的丝绸厂厂主,那个时候的生活,比起其他同年龄段的孩子来说,算是十分宽裕的。父亲虽然因为工作的原因,相当忙碌,但总是会抽出时间陪在我身旁……”
说到这里的絮歇,那面瘫的脸上,奇迹般地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有这么一个父亲,足矣了。”回想起自己的那位外严内慈的父亲,“达武”的脸上,也显现出了笑容,“那,令尊现在——”
“……”
絮歇的表情,又瞬间恢复回原来那面瘫的样。
不,还是稍稍有些不同。
絮歇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膝盖上的百褶裙,
眼角,也开始有些湿润。
“实实实实实在是对对对对对不住!”有了莫兰德和拿破仑这两个前车之鉴,“达武”立马意识到自己踏入雷区——而且还是超级大雷区,“是是是我太太太太太多多多多嘴了!”
然后很识相地,迅速赏了自己几个巴掌。
絮歇看到“达武”的这反应。
“没事。”她擦了擦自己的双眼,“只是有些事不想回忆起来罢了。”
“呼——”“达武”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松了一口气,“既然是这样,还是不要说的为好,毕竟过去的事过去了,再怎么回忆,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达武”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
那封在他手里掂了又掂,摸了又摸,早已皱褶的信。
“达武”微微一笑。
“那是什么?”絮歇看了一眼“达武”手中的信。
“那一份信任。”“达武”简单地回答,并将信放回口袋。
“哈?”絮歇歪了歪头,配合她那无表情地脸,顿时萌值飙升。
不过这时——
“才想怎么不见了,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呢。”
“达武”和絮歇二人闻声扭过头去。
矮个子,亚麻色卷型长发,黑色双角帽,蓝色法式军服,荷叶边短裙。
只见拿破仑双手叉腰,站在两人身后。
“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才没有。”“达武”哼了一声。
“没想到你这么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好好先生也会找时机下手啊。”拿破仑一脸坏笑地将自己的脸凑近“达武”的脸。
“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了!?”“达武”略带怒声。
“正常男生?”拿破仑笑谈反驳。
“誒?”“达武”被这回答给搞得一愣一愣。
而被晾在一旁的絮歇,脸上则显现出淡淡的红色。
“好了好了!开开玩笑而已。”拿破仑笑道,“回去吧!我母亲大人还打算要见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