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X
橙色的夕阳,将阳光投在了这片沾满鲜血的大地上。
尽管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但法兰西共和国的三色旗,重新屹立在了已经沦为废墟的国民公会炮垒顶上。
此次战斗,虽然法军伤亡700余人,国民公会炮垒全毁,但却成功地让反法联军在丢下800多具尸体以及600多名战俘后被迫撤退,更何况在1:3的兵力劣势下,竟然能打出接近1:1的伤亡比,这是自杜尔戈将军上任以来,又一次令人振奋的消息。
“呲——真特么痛……”
“你别随便乱动,就不会痛了。”
“肯定是你没把爷的伤口包好才变成这副模样的。”
“你说什么!?”
在国民公会炮垒下的一条小路旁,马塞纳正坐在一旁的一个原本用来放子弹的空木箱上,边摸着自己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边用言语调戏拉纳,他那张叼着卷烟的笑脸很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在装模做样。
在他的一旁,除了吐槽他的拉纳以外,马尔蒙一脸苦笑的看戏;维克托自言自语地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朱诺和迪罗克向着被搬运下来的法军士兵遗体默哀;莫兰德和弗里昂则冷眼看着正在被押送的敌军俘虏——因为那不勒斯军最早崩溃,外加英军在未通知的情况下独自撤走,所以绝大多数俘虏都是那不勒斯士兵。
只有“达武”独自一人遥望被夕阳所衬托的国民公会炮垒,不知在等待什么。
当然,这也不妨碍“达武”的耳朵去静听马塞纳和拉纳的相互吐槽。
“你这个家伙也真是的,竟然在战场上调戏敌军军官,结果就被阴了。”拉纳双手一摊,嘲讽地笑了笑马塞纳,同时还微微摇头,“果然是大色狼呢。”
“成人的浪漫,你们这群小屁孩是不懂的。”马塞纳得意地笑着看了一眼拉纳,从嘴角拿起燃了一半烟,吐了几个烟圈,顺便抖了抖烟头的烟灰,“虽然泡妞是一个大学问,但如何帮助别人成功泡到妞,那是一个更大的学问。”
“哈?”拉纳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我只看到一个在那里砍伤人后不懂补刀,然后开始玩弄女孩身体,最后被人一刀刺伤,差点丧命的见色无脑大色狼而已。”
“吼吼吼!拜托。”马塞纳重新把烟放回嘴边,“爷要是真的起了杀心,应该直接捅心脏和脖子才对,捅下腹不是致命的。”
“哦?这么说来,你根本就没打算杀掉那小子?”拉纳双手叉腰,故意作俯视状。
“有些人,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下面的历史不就显得太无趣了?”马塞纳将燃完的烟头丢到一边,拿出另外一根烟,点燃后放在嘴边,猛吸一口,“啊——啊,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哼。”拉纳一脸不信,“那你说什么帮别人成功——不管了!是怎么回事?”
“帮助别人成功泡到妞。”马塞纳完整地把自己的原话重复一遍,“你可能没看出来,不过爷倒是看出来了,那小子为了保护那妞,浑身受的伤都已经极大地影响到他的作战能力了,而那妞看到爷捅伤那小子后的反应,证明那妞心里也是有那小子的。既然如此,爷就让那小子来一次英雄救美增进感情,岂不美哉?虽然被那小子捅一刀倒是计算外的事。”
“哼,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虽然那妞摸起来手感的确很不错,软软的。”
“你这个人——”
正当两人闹到一半的时候。
“孩子们,幸苦了。”
一声年老但却熟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将军公民!”
在场的诸位均一同站起,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敬礼。
只见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杜尔戈将军,以及他一旁的巴拉斯。
“放轻松,孩子们。”杜尔戈面带慈祥的笑容,挥手示意,“刚打下来一场大战,如果还紧绷着会抽筋的。”
众人一同笑了笑,也就不再那么拘谨了。
“你们这次干的很不错,我代表国民公会表示感谢。”巴拉斯面带微笑,“这次的功绩,我会详细向国民公会报告,我想不久之后你们就能收到升任的命令了。”
“那可真是谢谢议员了。”“达武”作为同伴们的代表,向巴拉斯微微鞠躬以示感谢。
“不用谢我。”巴拉斯笑了笑,“这是你们的实绩。”
“要说这次,达武老弟绝对立了大功。”不知是否是出于“达武”救了自己一命的缘故,马塞纳破天荒地举荐“达武”,“以400骑兵大破那不勒斯2000敌军,少校的军衔是妥妥地喽。”
“是啊,比起某位大色狼大敌当前还在调戏少女的行径,不知强到哪里去。”拉纳坏笑着指桑骂槐。
“但某人还要那位大色狼来救以免腿被截肢,不是更糟糕吗?”要比骂人不带脏字,马塞纳绝对是高手级别。
“你——”
“好了好了。”杜尔戈介入两人有些喜感的争吵,“谁有功劳,我心里都有数。话说回来,波拿巴少校和絮歇上尉呢?”
杜尔戈这一问,搞得气氛瞬间冷场,直到马尔蒙开口,才打破了沉默。
“学姐在开战后便一直不知去向,絮歇上尉的话,根据她的部下所言,似乎独自一人前去国民公会炮垒,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是吗……”杜尔戈听到这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但愿那两位大美女没事啊。”马塞纳看似十分苦恼地摘掉自己的黑色三角帽,“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可谓是人类世界的一大损——咿!”
马塞纳突然觉得自己的两只脚都发出强烈的剧痛。
而且背后还莫名地发麻。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双脚,分别被假装看风景的拉纳和朱诺给踩了。
而迪罗克正冷冷地站在他背后。
“你的嘴巴,应该要好好治治才对。”迪罗克冷冷地说道。
“开玩笑而已啦,迪罗克大美女。”马塞纳笑着推脱,“爷怎么可能会诅咒——”
——“谁在那里诅咒我们回不来啊?”
“!!”
众人扭过头去。
只见拿破仑,正毫发无损,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
她的身旁,站着一贯面瘫的絮歇。
她的身后,则是押送着英军战俘的法军士兵。
“波拿巴!絮歇!”“拿破仑!絮歇!”
众人立刻迎了上去,欢迎两人的安全返回。
“没事吧?学姐,絮歇上尉。”首先问候的是马尔蒙。
“当然。”拿破仑两手一摊,笑了笑,“我和絮歇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给干掉的——话说你们呢?”
“除了马塞纳上校被刺伤,拉纳少尉腿上受伤以外,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碍。”马尔蒙温和地回答道。
“是吗?”拿破仑看了看马塞纳和拉纳已经接受包扎的伤口后,同时将双手分别拍在两人的肩膀上,“两位受苦了。”
“别这么见外嘛,拿破仑。”拉纳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哪里哪里。”马塞纳笑道,“话说回来,有没有捞到什么大鱼啊?”
“大鱼嘛——哦!将军公民!”看到漫步走过来的杜尔戈,拿破仑赶忙敬礼。
“幸苦了,波拿巴少校。”杜尔戈回礼。
“将军公民,议员。”拿破仑比较正式地向杜尔戈以及他身旁的巴拉斯报告,“数小时前,我和絮歇上尉两人一同在国民公会炮垒俘虏了一位重要人物。”
“哦?”杜尔戈露出了十分有兴趣的表情。
“带上来!”拿破仑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秒,两名法军士兵押着一名英军军官,来到杜尔戈以及众人面前。
“这是!”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杜尔戈老将军,见到这个人也要大吃一惊,“英国土伦方面军总司令奥哈拉!?”
“什么!?”
一听到杜尔戈的话,众人纷纷看向那名英军军官。
没错,英国土伦方面军总司令查里斯·奥哈拉中将,此刻正戴着手镣,夹在两名押送她的法军士兵之间。
“这是她的佩刀。”拿破仑将手中那把从奥哈拉那里缴获的佩刀双手呈到杜尔戈面前。
“幸苦了。”杜尔戈接过军刀后,走到奥哈拉面前,敬礼道,“我是法兰西共和国土伦平叛军总司令,杰克·弗朗索瓦·杜尔戈准将。”
“查里斯·奥哈拉中将,恕我现在的状况,无法还礼,还请谅解。”奥哈拉摊了摊自己被铐住的双手,“您是一个幸运的人,拥有一批优秀的部下,我的失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谢谢。”杜尔戈点了点头。
然后奥哈拉就被两名法军士兵继续押着向前而行。
“真是一个不运的人呐。”看着奥哈拉离去的颓丧背影,杜尔戈感叹一声。
如同杜尔戈所言,奥哈拉虽然在一年后被释放回国,但国内舆论对她的评价从此定型,虽然之后在其前辈康沃利斯的帮助下重新就任直布罗陀总督一职,但她从此再也没能返回前线,而她也就这么默默无闻地郁郁而终在该任上。从某种程度来说,的确是一个不运的人。
“波拿巴,絮歇。”杜尔戈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拿破仑和絮歇,然后又看了看手中那把佩刀,“你们这次立了大功,恭喜你们。”
——数日后,根据国民公会的命令,拿破仑和絮歇因俘虏奥哈拉的功劳而分别晋升为中校和少校,“达武”也因击破那不勒斯军的功劳而晋升为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