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快!快!”
在科日的街道上,一系列急切的马蹄声,踏在被雨水洗刷的石制道路上,一边溅起水花,一边扬长而去。
“达武”身披他中意的那件灰色大衣,骑着无言的伙伴菲尔洛帕西,顶着暴雨,咬紧牙关,睁大双眼,不放过经过的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好在这是雨天,街上根本就没什么人,大大降低了找人的难度。
根据马尔蒙的说法,似乎是负责日常安全的四人在陪同拿破仑前往科日去见暂居在当地旅馆的蒂莱西亚和卡洛琳的途中,经过一家还在开业的杂货店,计划买些什么的时候,结果一转头,拿破仑便不见踪迹了。由于这是半个小时以前发生的事,因此根据推断,拿破仑应该还在科日市内。
(可恶……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科日市区东部,距离拿破仑的失踪地点为半径,最远的城区地带,因此拥有优秀坐骑的“达武”当仁不让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在这一地区拼死寻找拿破仑的踪迹。
他已经在雨中马不停蹄地跑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全身早已湿透,甚至都有点想要打喷嚏的感觉,但始终未发现任何和拿破仑有关的线索。
科日市区东部是科日市区中最为颓废的地方,每一个角落,无不散发着废弃的气息:久年失修的石制道路;破损的不成样子的房屋;随处可见的,堆得比山还高的垃圾;一两个瘫坐在墙角,衣衫破旧,浑身长满东西,不知是死是活的乞丐;路过的老鼠;几乎令人作呕的不知名的气味……
这些令人不快的景象,更让“达武”增加了对拿破仑安危的担忧。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女孩的身影——
——矮个子,顺滑的亚麻色卷型长发,黑色双角帽,蓝色法式军服,荷叶边短裙,碧色的双眼,有着天使一般的脸庞,不论身处何方,永远都是那么自信,那么威风凛凛的少女。
(拿破仑……千万别出事啊……)
一想到这里,“达武”下意识地抽了一下马缰,加快了菲尔洛帕西的速度。
(哪里?哪里?哪里?)
“达武”的双眼,就如同雄鹰一般,捕捉着每一个角落。
——“呐,达武,你相信奇迹吗?”
“……”
一个莫名的女性的声音,传入“达武”耳中。
原本急切的马蹄声,停住了。
坐在菲尔洛帕西背上的“达武”,像是中了邪一般地瞪大此刻显得无神的双眼,面无表情地愣在原地。
这个状况仅仅只有几分钟。
“……呃!怎么会!?”
回过神的“达武”搓了搓自己的前额,摇了摇头。
“刚才那是……嗯!?”
“达武”突然看到正前方的十字路口,似乎有什么异常。
只见有六名披着黑色披风的蒙面黑衣人,正押着一名被五花大绑并被破布堵住嘴的少女,不知要去哪里。
“达武”定睛一看。
那名少女,个字很矮,身着配着荷叶边短裙的蓝色法军女性军服,头戴黑色双角帽,有着顺滑的亚麻色卷型长发,碧色的双眼,天使般的脸庞。
“拿破仑!”“达武”不由自主地叫出了那名少女的名字。
“!?”那名少女闻声,扭头看向“达武”。
(果然是拿破仑!!)
“达武”内心一阵狂喜。
但这一叫声,自然也吸引了那六名黑衣人的注意。
“有人!”
“赶紧处理掉!”
四名黑衣人立刻押着拿破仑朝十字路口的左边跑去。
留下两人拔出手枪,对准“达武”。
“可恶!才不会让你们如愿呢!”
“达武”一抽马缰,菲尔洛帕西就如同疯了般地朝那两名黑衣人冲去。
“去死吧!”
其中一名黑衣人疯狂叫嚣的同时,扣下了扳机。
但他忘了,火药在雨天是会受潮的,没有油布包裹的火枪,是无法开火的。
咯朗!
两名黑衣人的手枪,除了发出扳机的声音外,就再也没任何事发生了。
“什——”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
“达武”已经骑着菲尔洛帕西,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啊——————————!”
“呀——————————!”
两声惨叫后,那两名黑衣人被菲尔洛帕西撞到前方的水坑里,倒地不起。
“达武”没有空管这两人的死活。
因为刚才拿破仑已经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他们的同伙转移了。
好在仅仅只是几秒钟,“达武”扭头向左一看,就看到那四人试图将拿破仑拉入一个拐角处。
“Reste là! Vos basters!(法语:站住!你们这群混蛋!)”
他们当然不会站住,而是直接押着拿破仑跑入那拐角处。
“你以为你们能跑得脱吗!”
“达武”策马追了上去,迅速来到拐角处。
显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死胡同。
慌不择路,以至于无路可逃的四名黑衣人,将被捆绑的拿破仑像人偶一样丢在后面的墙角,然后拔出了刀,面对“达武”。
“……哼。”“达武”见状,从菲尔洛帕西的背上跳下,也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刀,在手中旋转两圈后,将刀尖指向地面,然后缓步向着四名黑衣人的方向前进。
前进到这条死胡同一半的地方时,“达武”停了下来,先是以温和的眼光看了一眼被丢在墙角的拿破仑,见拿破仑虽然浑身是因殴打产生的伤痕,但并无生命危险,便怂了一口气,转移目光,冷眼注视着眼前的四名黑衣人。
“喂!小子!”领头的黑衣人突然说道,“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们是费德隆的人?”“达武”发问道。
“哈?”因为蒙面,“达武”看不清那名领头的黑衣人的脸,但也听出了一丝对于他的不屑,“你是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吧!我已经很宽宏大量的给你机会了,你要是再不滚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好。”“达武”根本就没把那名领头的黑衣人放在眼里,“你们要是立刻放人,我倒可以饶你们一命。”
听完这句话,那四名黑衣人立刻狂笑。
“这小子竟然说要绕我们一命?”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我们干掉他,跟捏死一只臭虫一样!”
“行了!”领头的黑衣人的话,打断了其他三人狂妄的交谈,他轻蔑地盯着“达武”,“小子,既然你活腻了,那我们就成全你。”
“……哼。”
“达武”冷笑一声后,空着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分别戴在两耳上,然后,取出连接着的iPhone,选定音乐后,再将其放回。
虽然暴雨延绵,但“达武”的声音,依然能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他那显现出杀气的双眼,立刻让刚才还狂妄不已的四名黑衣人瞬间打了一个寒颤。
——“来试试看啊,垃圾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