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嗯)
拿破仑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但是太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头好痛……)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似乎是一块被热水浸湿了的毛巾。
同时,她的听觉也逐渐恢复,听到了一些并不清楚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
“——姐,你醒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拿破仑的视觉和听觉恢复正常。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她的妹妹,卡洛琳·波拿巴。挽起袖子的她,坐在拿破仑的床边,一手拿着一条新浸上热水的白毛巾,另一手则把拿破仑额头上快凉下来的毛巾取下,浸入一旁盛满热水的水盆里,而后,将新毛巾铺在拿破仑的额头上。
“啊……卡洛琳啊。”能看到自己最爱的妹妹的脸庞,就说明她现在在安全的地方,无需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拿破仑微笑着举起还没恢复多少力气的左手,摸了摸卡洛琳可爱的脸蛋,“谢谢了……母亲大人呢?大家呢?”
“母亲大人和哥哥姐姐们——”
卡洛琳才说到一半——
“就差最后几针了,达武。”
“还有最后几针!?不是吧!?絮歇!?”
“真是的,达武少校,不就是被扎几针吗?连刀伤枪伤都受过的人,怎么还会怕针?”
“就是就是!雷斯大人!这样子的你怎么可能配得上守护圣女大人的神圣职责呢?”
“维克托你特么别再那里附和拉纳!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针!尤其讨厌打针!”
“哈?打针?那是什么?达武少校。”
“……总之我最讨厌针了!尤其是在我的伤口唔唔唔唔唔!”
“好啦好啦,这个木炭应该能让你忍住最后几针,是吧?达武少校。”
“唔唔唔唔唔唔唔!”
“话说一开始就该这么做……算了,那我就继续了,达武。”
“唔唔唔唔————————!”
听到熟悉的声音,拿破仑好奇地向左转头。
卡洛琳的背后不远处,左腰上受了刀伤的“达武”正坐在椅子上,接受缝伤口的治疗。给他操针的絮歇半蹲在“达武”左侧,熟练且细心地将通过火烤消毒后绑上细线的银针一针一针地穿过“达武”的伤口,然后慢慢缝合;拉纳和维克托,分别站在他的一左一右,面带笑容靠在他的双肩上,并地紧紧抓住“达武”的双臂,以防止“达武”因疼痛而蹦到天花板上——当然,拉纳塞在“达武”嘴中的木炭也是缓解疼痛的好工具,同时还能消除杂音。
拿破仑又看了看房间的其他角落。
壁炉那边,朱诺,迪罗克,莫兰德,弗里昂四人把众人一件件湿透的军服外套拿起,面对壁炉里的熊熊大火以便烤干;打开着的窗户旁边,半坐在边沿的马塞纳一口一口地抽着烟,又一口一口地吐出烟圈,静静地看着烟圈在雨中的变化;房间门前,蒂莱西亚和马尔蒙两人和准备离开的医生交谈什么事,虽然拿破仑听不到,但从两人平静的表情,可以看出应该没什么大事。
不过拿破仑现在更在意“达武”那边。
倒不是关心“达武”的伤势——因为看起来根本就没什么大碍。
而是“达武”的双臂,居然被分别夹在拉纳和维克托的两胸之间!!而且拉纳和维克托非但没有感到不快,反而还做出很开心的样子!!
“……”
看着拉纳和维克托两人虽不算伟岸,但却健康的胸部,再自摸一下自己那悲剧的胸。
此时的拿破仑,欲哭无泪。
时间过得很快——
絮歇在“达武”的刀伤上缝完最后一针。
所有湿透的军服外套也都被烤干。
马塞纳将吸完的烟头朝窗外扔出。
医生在说完所有可说的话之后,也被蒂莱西亚和马尔蒙礼送出门。
当然,不论是谁,到最后都注意到拿破仑的苏醒。
“波拿巴小姐!”“我家拿破仑!”“波拿巴大美女!”“拿破仑!”“波拿巴!”
一见到拿破仑安然无恙地醒来,众人高兴地围到拿破仑床边。
“各位……”将眼前的每一个人的笑脸都看过一遍后,感激之情,显现在拿破仑的脸上,“谢谢了。”
“太客气了,波拿巴大美女。”嘴中叼着新烟的马塞纳挥手笑道,“要是像你这样的美人从地球上消失,可真是人类世界的一大损失呐。”
“嗯。”拿破仑的目光,转向同样站在她面前的“达武”,“谢谢你,达武……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蒂莱西亚和卡洛琳也对“达武”投以感谢的眼神。
“哈哈哈……”这样一来,反而搞得“达武”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也……哪个……”
“对了达武,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拿破仑突然问道。
“啊,伤口啊。”“达武”一手摸着脖子上包扎的纱布,一手摸着左腰上刚才被缝合的伤口处,“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真的很疼……”
“是吗……”看到为自己受伤的“达武”,拿破仑的脸上,产生了愧意,“真是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达武”挥了挥手,“反正那帮家伙已经为此付出他们应得的代价了。”
“嗯……”听到“达武”这么说,拿破仑也释怀了不少。
“但是话说回来。”马塞纳这时将自己的烟从左嘴角换到右嘴角,“波拿巴大美女,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被那群小贼给暗算了?”
“那是因为——”
咕——!
响亮的声音,从拿破仑的肚子里发出。
“……”众人无语中。
“!?”拿破仑的脸,刹那间,宛如红苹果。她立马坐起身,大声争辩道,“真的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
咕————!
“……”众人继续无语中。
“只是——”拿破仑还想继续解释。
咕——————!
“……”众人还在无语中。
“只是……”
咕————————!
“只……”
咕——————————!
“……”
咕————————————!
“……呜呜。”
拿破仑的双手,遮住了自己那早已红透的脸,感觉快要哭出来了。
“……学姐。”马尔蒙尴尬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笑了笑,“今天蒂莱西亚阿姨煮了不少好吃的,所以学姐也要多吃些,不然不就让费德隆那条疯狗看笑话了?”
“人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吃饱饭。”拉纳拍了拍拿破仑的肩膀,“所以就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了,是吧?我家拿破仑。”
“就是就是!”维克托也在一旁激动地说道,“您可是肩负重任的人!不能倒在奸人的阴谋之下!”
“好好活着才是对费德隆最大的复仇。”絮歇冷淡地说道,“没有必要让他在无形中给你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见大家都这么劝说,拿破仑点了点头,毕竟她也知道大家关心。
众人见状,内心均暗喜拿破仑走出心结。
这时,房间外传来敲门声。
“是谁?”蒂莱西亚望了一眼房间的门。
“可能是费德隆的人找上门来也说不定。”马塞纳眉头一皱,燃了一半的烟头向上一翘,掏出手枪,“爷去看看,你们也做好准备。”
说罢,马塞纳便打开了房间的门,缓步走出,然后关上门。
留在房间内的诸位,也都抄起家伙,看着紧闭的房间木门,神情凝重,等待结果。
先是没有任何声音,静得可怕。
然后,是越来越近的,稳健的脚步声。
“……”每个人都把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
吱——
门打开了。
“!?”众人见状,均慌忙放下武器,并下意识地站直。
因为在马塞纳带领下,来到这个房间的,是杜尔戈将军以及巴拉斯议员。
“将军公民!议员!”“达武”等人迅速向自己的长官敬礼,“真是失礼了!”
“放松点。”杜尔戈温和地笑了笑,“换成我估计也会做同样的事。”。
然后,杜尔戈便和巴拉斯一同走到拿破仑床前。
今天的巴拉斯显得有些不同,因为她的手中,提着一把剑。
“还好吗?波拿巴。”杜尔戈略带歉意地双手抱住拿破仑的左手。
“托达武相救,得以从费德隆的爪牙手下逃脱。”拿破仑的回答不卑不亢。
“是吗?”看了一眼“达武”后,杜尔戈转回头,“我已经派人在这间旅馆附近布防,你和你的家人会平安无事的。”
“而且费德隆也被我们抓到了不少把柄。”巴拉斯插话,“以此作为要挟,我保证他不会再来烦你了。”
“谢谢了。”拿破仑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除了探望外,我还另外找你有事。”
杜尔戈从巴拉斯手里接过那把剑,把剑递给拿破仑。
“这是——”接过剑的拿破仑,细细地看着这把剑。
“出鞘来看看。”杜尔戈温和地说道。
拿破仑没有客气,握住剑柄,拔出。
一瞬间,一股浓浓的杀气,从那虽有些年限但却光滑的剑刃上发出。
“怎么样?”杜尔戈问道。
“外表朴素,但其内在,锋利无比。”拿破仑郑重地将剑收回剑鞘,“好剑。”
“是吗?”杜尔戈点了点头,“那就送给你吧。”
“……誒?”拿破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土伦的战事一结束,我就告诉你有关这把剑的故事,那么,好好休息吧。”
说完,杜尔戈便和巴拉斯一同转身,准备离去。
“那个,杜尔戈将军,巴拉斯议员。”蒂莱西亚似乎想挽留,“要不要留下吃一顿晚饭?而且这么贵重的剑,将军公民——”
“我还有其他公务要做,而且放心。”杜尔戈回过头,笑了笑,“波拿巴她绝对配得上这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