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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当作为营救行动组总指挥的拿破仑如此宣言时,站在她面前的,是已经整装待发的众志愿者们。
“达武”,贝尔蒂埃,乌迪诺,热拉尔,旺达姆,弗里昂,和莫兰德。其中,贝尔蒂埃,乌迪诺,和热拉尔三人,似乎还是在各自强烈的要求下,才得以加入。
本来贝尔纳多特也想加入,但拿破仑坚决反对,然后双方的冲突升级到发生口角,最后在西哀士和德赛两人的劝说下,贝尔纳多特同意成为第二梯队的总指挥,在预测拿破仑一行出现危险的情况下出动。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位于杜伊勒里宫向北约300米左右的下水道入口处上方。根据他们现在所有的图纸表示,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可以很快便通过这个下水道,直接进入杜伊勒里宫内部。
“不排除那伙武装暴徒已经在下水道的那一头做好埋伏,不过还是祝你们好运。”和他们说话的,是一名身穿绣有上尉军衔的法军军服,但却很不合时宜地披着只有临近寒冬时才穿的大衣,一头褐色卷发,脸上略带一些不明显的雀斑的,有着充满兴奋气息的黑色双瞳的活泼少女,“我和哥哥会在热气球上观察杜伊勒里宫的情况。如果有紧急情况,请使用这个来通知我们。”
少女将一把类似手枪一样的东西递到拿破仑手中。这个东西虽然有着手枪的构造,但枪管却颇像喇叭前头的缩小版。
“这是什么?”拿破仑问道。
“信号枪。”少女回答道,“这是拉瓦锡博士开发的,里面装有一枚信号弹,只要朝天发射,就可以产生类似烟花一样的效果来给予我们通知。我们一旦收到信号,便会通过热气球上的信鸽送出信息,让第二梯队或者正面突击部队开始行动。”
“虽然我并不觉得我用得着。”拿破仑将这把信号枪在手中把玩了两下后,插入腰间,随后双手持枪,“不过还是谢谢了。”
“那么,祝你们好运。”少女敬礼后,转身准备离去。
“能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吗?”拿破仑突然问道。
“安德烈-雅克·加纳林。”少女停住脚步,转过头,自豪地说道,“隶属法兰西共和军热气球部队。时间不等人,祝你们成功。”
然后,加纳林再度敬礼,随后小跑着离去。
“Allons-y.(法语:出发吧。)”拿破仑一马当先,率先跳进下水道,“达武”,贝尔蒂埃等人随后入内。
和世界上其他很多地方不同,巴黎的下水道系统,就像埃及的金字塔一样,是一个绝世的伟大工程,这里没有黑水横流的垃圾,也没有臭气熏天的各种腐烂物体,最宽的地方足够让四个人并排而行,更重要的是,这一段的下水道是供杜伊勒里宫使用,其质量无可置疑。
八人人手一把滑膛枪,借着格式井盖投下的光,踏在还换流水的石制地面上,弯着腰,一步一步慢慢向前,四人(拿破仑,“达武”,贝尔蒂埃,旺达姆)在前探路,四人(乌迪诺,莫兰德,弗里昂,热拉尔)在后警戒。
“谢谢你,达武。”尽管警戒前方,但拿破仑依旧和身旁的“达武”交谈,“谢谢你愿意帮我。”
“这没什么。”“达武”微微一笑,“你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里面,莱蒂西亚夫人也对我很好,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袖手旁观吧。”
拿破仑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尼基。”乌迪诺十分喜欢身为自己义弟的“达武”,她现在在这里也是希望能保护“达武”,虽然平时乌迪诺有些不靠谱,但在现在这种环境下,乌迪诺也显然明白该做什么,“为什么刚才我想加入,德赛还来劝阻?”
“这个嘛——”“达武”刚想解释,但拿破仑却抢过话头。
“乌迪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是现役军人吧?”拿破仑说道。
“是的。”乌迪诺点了点头。
“你,贝尔蒂埃,还有——热拉尔,是吧?”
“是的,波拿巴将军。”热拉尔插话道。
“你们三人都是现役军人。”拿破仑继续说道,“但西哀士女公民的想法,明显是想让预备役军人或者退役军人来执行营救任务。”
“为什么?”乌迪诺问道。
“因为这次事情很棘手。”莫兰德插话道,“牵扯到其他各国,要是事情闹大了,就会演变成严重的国际问题。”
“如果是现役军人首先营救,万一营救失败,那么责任自然是在政府头上。”弗里昂也随之插话,“反之,如果是预备役或者退役军人首先营救,营救失败的情况政府一边可以推卸责任,成功的话功劳也是他们的。”
“那这个西哀士也够恶心的。”乌迪诺听完,似乎对西哀士产生强烈的反感。
“话不能这么说。”拿破仑说道,“这是志愿的,我们都是志愿参加,没有人强迫我们。”
“是啊。”“达武”同意道,“志愿的,怪不得别人。”
“对了。”这时热拉尔突然问道,“请问,你是路易·尼古拉·达武吗?”
“是的,热拉尔小姐。”虽然身为未来人的“达武”知道热拉尔是谁,但目前为止他还是第一次见过热拉尔,所以不知道热拉尔为什么会突然开口问他问题,“有什么事吗?”
“请问达武先生,你是在哪一个学院毕业的?”
“……”憋了有一会儿,“达武”才缓缓开口,“布里安莱沙托军校。”
“巧了,我也是布里安莱沙托军校毕业的。”拿破仑侧头看了看身旁的“达武”,感觉更为亲近,“你是哪一期的?”
“1784年那一期的。”“达武”回答道,毕竟有德赛帮忙伪造身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惜啊,我是在1784年毕业的。”拿破仑笑了笑,“这么说来,你也算是我的学弟了。”
“过奖。”“达武”陪笑道。
“那我也算是波拿巴将军的学妹了。”热拉尔在后面警戒,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而且,我也是1784年那一期的。”
“!”“达武”心里疙瘩一声,额头开始冒汗。
“哦?这么说你们有见过面?”但拿破仑却没有注意到“达武”的反常反应。
“……很遗憾,没有这个机会。”“达武”尴尬地说道。
“是吗?”热拉尔接下来的话,好似随口一说,却让“达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倒是见过一位名叫达武的同学。”
好在就在这时,贝尔蒂埃突然举拳朝天,示意众人停下。
“……安静,前方似乎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