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LVIII
“呃——”
当“达武”重新睁开双眼醒来的时候,三张熟悉的脸庞,首先映入眼帘。
拿破仑,乌迪诺,以及她的义妹,小达武(卡特利诺)。
“达武!?”
三人一见到“达武”醒来,均一同激动地抱住赤裸着上半身,并被绷带包扎全身的“达武”,感觉她们都快差一点哭出声来了。
“达武!你这个笨蛋!”拿破仑虽然一上来就是痛骂,但从她的口气中,更多地是极度的关心,“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拿命赌呢!!”
“呃……这不是计划中的……”尽管已经被妥善包扎,但被紧紧抱住的“达武”依然能够感觉到后背刺骨的痛,只不过还没有到叫喊的程度,“……毕竟战场上什么事都会发生……”
“尼基你不要吓我啊!!”乌迪诺也是,感觉快要哭出声来了,她是三人当中,拥抱“达武”抱得最紧的,而且还是抱在脖子的地方,这导致“达武”有些呼吸困难,“你要是死了,我!我!呜呜……”
“好啦好啦。”“达武”温柔地拍了拍乌迪诺的后背,“不是没事吗?乌迪姐。”
“什么嘛……不是说好不要随便拿命冒险的吗?”小达武(卡特利诺)的双眼也颇为湿润,“为什么总是不听……”
“……哼。”“达武”见状,摸了摸小达武(卡特利诺)的脸蛋,“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们的。不论什么代价。”
“……拿破仑小姐说的没错。”小达武(卡特利诺)低下头,“哥哥,你就是个笨蛋。”
“哈哈哈哈……”“达武”也只能苦笑两声,然后他看了看四周。
他所身处的地方,似乎是在杜伊勒里宫内,一间不大不小的,有着一整套完整的家具的摆设好的房间。除了她们四人以外,随他们作为营救小队成员一起来的贝尔蒂埃,热拉尔,弗里昂,和莫兰德正围坐在一张圆桌前休息;另一边的另一张床上,正躺着看似陷入昏迷状态的德纽埃尔,而作为医生的拉瑞(詹纳)正半跪在床前,查看德纽埃尔的状况;不远处,瓦伦夫斯卡和查尔诺斯基正在处理沾满血的被拆下来的绷带;房间唯一的大门前,路易·波拿巴正站在那里警戒着。
除了这些熟人以外,还有另外一人,正坐在另外一张圆桌前看向这里。
不过此时,比起那人,“达武”更在意德纽埃尔那边的状况。
“德纽埃尔……她怎么了?”“达武”关心地问道。
“那孩子……”小达武(卡特利诺)听罢,叹了一口气,“从刚才走进杜伊勒里宫就开始有些不大对劲,神情恍惚,也不和我们说话,只是在那里东张西望,自言自语,或者就站在什么角落发呆。然后,等武装暴徒出现的时候,她突然露出非常惊恐的表情,随后便昏迷过去,直到现在。”
“是吗……”“达武”愧疚地低下了头,“拉瑞医生怎么说?”
“拉瑞医生说的一些术语我也记不清楚。”小达武(卡特利诺)的表情略带歉意,“不过大致的意思应该是,德纽埃尔在这里再度触发了被遗忘的记忆,而由于这一记忆的信息量过于庞大,她无法完全接受,才昏迷过去的。”
“触发记忆?”“达武”皱下眉头,“难不成,德纽埃尔曾经来过这里?”
“可最近一次在这里爆发的事。”拿破仑稍稍思考了一下,“是三年前的那次进攻事件。”
“八月十日事件吧。”一向神经有些大条的乌迪诺这时显得很细腻,“三年前,国民自卫队攻入杜伊勒里宫,逮捕已经被软禁的前女王路易十六一家并废除其地位,同时处决几乎所有瑞士卫队官兵和留守朝臣,不少宫殿内无辜的工作人员也被杀害。难不成那个孩子——”
说到这里,乌迪诺自己也捂住了嘴。
“很有可能,是两年前那起事件的幸存者。”“达武”再度望向仍在昏迷中的德纽埃尔,眼神悲伤,“早知道这样,今天就让她在家里休息了。现在不但让她有很大的几率想起过去糟糕的回忆,还让她卷入这种麻烦的局面里。”
“谁都不知道未来是怎么样的。”小达武(卡特利诺)右手抚在“达武”的肩膀上,安慰道,“这是主的意志,不必过于哀伤。”
“不过话说回来。”“达武”立刻想起他现在该转入正题了,“你们是怎么躲过那些暴徒们的?我听说所有在宫殿内的人大多都成人质了。还有我刚才看到德——”
噗!
小达武(卡特利诺)却神色大变地突然捂住“达武”的嘴。
而这时,一名男性,出现在三位少女身后,同时,“达武”的面前。
神采飞扬,不失霸气。
尽管只有一面之缘,而且已经过了快两年了,但“达武”不会忘记两年前在旺代的相遇,自然,也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位男性。
莫里斯·约瑟夫·路易·吉格·德尔贝,前天主教保王军总司令。
“哟!达武!”德尔贝首先向“达武”伸出手,“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
“呃……”看了看德尔贝,又看了看小达武(卡特利诺)的眼神,“达武”知道,此时还是不要多说的比较好,便握住了德尔贝的手,“是好久不见了。”
“查尔斯.埃丁内.古丁。”德尔贝笑了笑,握手握得更紧了,“这个名字应该能记得起来了吧?”
“哦,哦,当然。”“达武”附和道。
“你们认识啊?”拿破仑看了看“达武”三人,问道。
“是,是的。”为了防止精明的拿破仑看出什么,“达武”赶忙接口,“当时在旺代的时候,和他有过一些交情。”
“是吗?”拿破仑则是看了看“达武”三人的脸庞,之后不知是真信了“达武”的话,还是半信半疑,便笑了笑,“那可真是不错。”
“对了,是拿破仑小姐,还有达武的姐姐吧?”自称是“古丁”的德尔贝看了看拿破仑和乌迪诺,“我有些事想单独和达武兄妹两人谈谈,不知可否回避?”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乌迪诺有些不满。
“是人都有隐私,而且也有一段时间了。”拿破仑却出乎意料地表示同意。
就这样,尽管乌迪诺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被拿破仑给拉走了。
望着走远的拿破仑和乌迪诺,“达武”面向德尔贝,小声说道:“德尔贝,这到底是——”
“天主教保王军总司令莫里斯·约瑟夫·路易·吉格·德尔贝已经下落不明了,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德尔贝却微笑着打断了“达武”的话,“现在的我,是埃丁内.古丁将军的侄子,查尔斯.埃丁内.古丁。”
“查尔斯.埃丁内.古丁……”听到德尔贝给自己弄到的新身份,又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弗里昂和莫兰德,“达武”笑了笑,“这下齐了。”
“什么齐了?”古丁(德尔贝)虽然不知道“达武”在说些什么,不过也笑面以对。
“没什么。”“达武”挥了挥手,“对了,这三年来,你到底去哪里了。”
“……唉。”古丁(德尔贝)听到这里,一声长叹,眼神望向窗外,“你和杰克走后,局势愈发恶化,之后夏雷特独树一帜组建【下旺代军】,带着大批部队出走独立作战,我们的气势更加衰退。最后,罗什雅克兰战死,保王军基本解体了,我也心灰意冷,解散残存的部队,带着1500名愿意继续追随的兄弟姐妹们一同逃亡到了魁北克,在那里建了一座殖民村,也算是找到一个还能安身的地方。”
“哦。”“达武”点了点头,为这一结果感到庆幸,至少,本来会死于枪决的人,都活了下来。
“不过,我还是忘不了你。”古丁(德尔贝)话锋一转,轻轻握住小达武(卡特利诺)的手,深情对视,“所以将兄弟姐妹们安顿好后,我就冒险返回法国,与我过去的好友埃丁内.古丁将军见面,并以他侄子的身份活动。”
“莫里斯……”小达武(卡特利诺)听完古丁(德尔贝)的话,眼睛湿润。
“……嗯。”古丁(德尔贝)点头以对。
虽然已过三年,但彼此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是无声胜有声。
(话说回来,历史真是奇妙。)看着这对人,“达武”内心暗自苦笑,(天主教保王军的一号人物和二号人物,一个成了达武的妹妹,一个成了未来‘达武三杰’之一……历史本身就荒诞不经,我们为什么还要去读神话呢?)
“达武。”这时古丁(德尔贝)很郑重地转过头。
“是!”“达武”也一个激灵,肃然起来。
“谢谢。”古丁(德尔贝)的道谢,相当有诚意。
“哈哈,没什么啦。”“达武”摸了摸后脑勺,随后又看了看房间四周,“话说回来,我刚才昏迷前,隐约看到有人用长枪捅死了一名暴徒,是谁?”
“哦,那两位啊。”古丁(德尔贝)听闻,笑了笑,“他们刚才去处理尸体了,这个时候应该——”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出于军人的反应,“达武”急着跳下床。
不过却被古丁(德尔贝)制止了。
只见有两名身穿法军军服的年轻军官,出现在门口。
站在左边的那名,身材和拉纳差不多,一头亮金色短发,有着炯炯有神的湛蓝双眼,和白暂细腻的皮肤。放眼望去,十分女性化,但TA的军服的制式,却是男性军官的(即下身长裤),虽然整套军服不知是什么人私自设计,搞得色彩华丽鲜艳,有一种“奇装异服”之感,但仍然能够看出,这是在骑兵军官制服的基础上上改造的。虽如此,但TA左手手持并背在背后的沾着血的骑兵长枪,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TA不是好惹的。
站在右边的那名,身材比她的同伴略矮一些,黑色的马尾辫显得格外飒爽,她的皮肤虽然不如她的同伴那样细腻,不过依然白暂,尤其是那对白暂且不穿长袜的双腿。虽然满是笑颜,但她那双褐色双瞳,却有着浓重的杀气。她的军服也是骑兵军官的军服,不过是女性军官的,而且也没像她同伴那样私自改造,从她右手握着的马刀来看,她应该擅长用刀。
“额……”“达武”望着两人,哑口许久,然后才开口,“你们是——”
“哼!”右边那名军官先是一笑,然后突然右手直指“达武”,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
而左边那名军官也是咧嘴一笑,居然露出类似鲨鱼一般的两排白色利牙:“那本大爷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为了防止祖国受到侵略!”右边那名军官稍稍举起马刀。
“为了守护法兰西的荣耀!”左边那名军官将背在背上的长枪向下一挥。
“贯彻自由与博爱的原则。”右边那名军官像是入迷了一般将左手抚摸在发育较好的胸前,像是话剧里的女主角一般地抬头宣言。
“正义又风流的骑兵军官。”左边那名军官则将右手手心向上并举起,语气郑重而不失风趣。
随后,两人一同将马刀和长枪交叉在了一起。
左边那名军官:“若阿尚·缪拉!”
右边那名军官:“让·巴普蒂斯·贝西埃尔!”
然后,自称是贝西埃尔的女性军官左手一挥,带着自信的笑容,呈拥抱状:“我们就是法兰西最强骑兵二人组!!”
而自称是缪拉的军官也将右手作剪刀状,然后摆放在右眼的位置,投过两指之间的空间,可以看见TA的眼睛:“法兰西光辉灿烂的明天在召唤我们!!”
“……”
但这两人的行为,得到的却是在场所有人诧异的眼神。
自然也包括“达武”。
(……额……我该加一句,就是这样,喵?或者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