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场Transitions
I
共和历III年花月6日(1795年4月25日),绑架事件后一天,圣殿塔。
“话说都闹出两起劫狱事件了,居然还把重犯关在这里?”
“管他的,他又不是雅克·鲁或者路易十七,而且对他的判决已经下达了。”
穿过一道又一道戒备森严的门槛,布律纳和儒尔当两人终于在三名监狱看守的带领和保护下,来到一扇铁门前。
“重犯就在里面,两位将军公民。”领头的看守拿出钥匙,“虽然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但还是劝告两位将军,小心一些。”
“放心吧。”布律纳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都丢了一只手的人了,有什么好完全控制的?而且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审问,叙旧而已。”
“哦,哦。”尽管不知道牢房里面的重犯和这两位将军有什么特别关系,但领头的看守,还是将钥匙插进了铁门的钥匙孔。
咯啷!
门打开了。
布律纳和儒尔当两人大步踏进监狱房间时,他们两人在这个异常狭小,只有一张铺着破毯子的木制吊床,一张破椅子,一张破桌子,但有幸还有一扇小铁窗的石制小房间内,看到了他们想见到的人。
让•马里•科洛•德利波瓦,前【埃贝尔派】指导者之一。
此时,德利波瓦的整支右臂已经没了,但全身还是被铁链给捆绑住了,而且没穿鞋的双脚上也锁着脚镣。虽然如此,但是还是可以自由在牢房内走动的。
当德利波瓦看到布律纳和儒尔当两人时,他正坐在牢房中间唯一一张椅子上,用黑洞洞的双眼,盯着来客。
“哟。”德利波瓦强作一笑,“又见面了,两位。”
“是啊,科洛。”布律纳好不在地直接坐到德利波瓦面前的地面上,盘起腿。儒尔当也一同盘坐,“不过你要是说好久不见,应该更合适。毕竟也只剩下现在,我们才有机会再度对坐畅谈,就像过去那样,不是吗?”
说完,他给儒尔当示意了一下眼神。
儒尔当心领神会,从随手携带的提袋里拿出一瓶未开的葡萄酒瓶和三个木制酒杯,将三个木杯摆放好后,给葡萄酒瓶开瓶并倒好,随后很熟练地推放在每一个人面前。
“送行酒吗?”虽然有些吃力,但德利波瓦还是拿起了酒杯。
“可以这么说。”儒尔当插话道,“而且还有一点,无酒不话。”
“说得好。”德利波瓦笑了笑,随后三人便干杯了。
干了两杯过后,布律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仔细一看,是一台红色外壳的安卓。
“这是你的手机吧?我看丢在现场无人注意,便顺手捡了回来。”布律纳将手机递给了德利波瓦。
“……”德利波瓦默默地接过了手机,点开了屏幕。
只见屏幕上,是他和另一名看起来年幼个小,但急躁爆裂,头戴红色色高筒帽的红发少女的合影。
“埃贝尔……”一看到屏幕上的照片,儒尔当也低下了头,“好怀念过去啊。”
“是啊。”德利波瓦慢慢摇了摇头,“当年革命开始时,我们大家一起流血流汗,共同对抗波旁暴君和外国侵略者。那个时候,哪有什么派别冲突?哪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失去了埃贝尔,你也不是失去了丹东吗?”
“丹东……”似乎像是说到了痛处,布律纳也叹起了气。儒尔当也是一阵叹息。
“为什么呢。”德利波瓦仰天长叹,“我们本来早就可以成英雄的人,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成了万古罪人,就是成了千古笑话……”
随后,德利波瓦面色严肃地盯着眼前的两人,缓缓说道——
——“小心圣鞠斯特。”
“哈?”布律纳愣了愣,“圣鞠斯特?”
“你以为我这次行动真的就是为了钱?错了,不过是希望在巴黎的人能够提早警戒。”德利波瓦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小铁窗,“虽然我不知道圣鞠斯特具体想干什么,不过,从我所知道的一些只言片语,他一定在谋划一场十分巨大,十分恐怖的阴谋。”
“我们会注意的。”儒尔当回答道。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德利波瓦突然说道——
——“海地,牛顿。”
“海地?”“牛顿?”布律纳和圣鞠斯特表示质疑。
“总之,圣鞠斯特的阴谋和这两个有关,必须注意。”德利波瓦再度警告。
——次月,德利波瓦被流放到法属圭亚那,并在次年病逝于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