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请问是这条路吗,罗斯柴尔德小姐?”
“情报要是出了错,我们家早就破产了。”
巴黎市内的某条普通的街道上,众人正在罗斯柴尔德家中最小的女儿,亚梅斯·罗斯柴尔德的带领下,正在向一家名为【无名咖啡店】的店铺的方向走去。
这群“众人”之所以要去【无名咖啡店】,是因为那里有在几天前在杜伊勒里宫绑匪事件中的重要人物。而这群“众人”当中,有人为其所救,有人与之并肩作战,更有人对他们充满兴趣。
这群“众人”,分别是埃蒂安-雅克-约瑟夫-亚历山大·麦克唐纳和米哈伊尔·博格达诺维奇·巴克莱·德·托利;列支敦士登兄妹和萨克森-科堡-哥达·韦廷父女;拜伦和普希金;莎夏·斯芬克斯和彼得;以及阿尔弗雷德·坎迪杜斯·费迪南德。
尽管众人都不是极端反犹分子,但都不同程度上对走在最前面的那名犹太富商之女有些不信任,不过除了提出一些疑问之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毕竟其中几位家里还欠了罗斯柴尔德家一笔钱,既然如此,那也就只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了。
“不过话说回来啊。”亚梅斯这时说道,“现在的巴黎不安全啊,而且你们也才刚经历过绑匪事件,继续留在巴黎并不明智。”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巴黎?”费迪南德直言直语惯了。
“我是一个商人家的孩子。”亚梅斯两手一摊,“而作为一个商人,自然是要在任何环境当中捕获任何可以赚到钱的商机。”
“果然是犹太人呐。”站在比较正中间,由彼得守护在身旁的莎夏,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就算是夸奖吧。”亚梅斯微微一笑,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咳哼!” 萨克森-科堡-哥达公爵似乎处于对莎夏的维护和尊敬,咳了两声后,开始辩解——虽然很奇怪的是,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对莎夏·斯芬克斯这位来历不明的俄国人有着莫名的尊敬,“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选择离开,这不但是对法兰西共和国的不信任,也是向那些卑劣的恐怖分子低头的行为。作为有尊严的贵族,我们是不会向那帮暴徒低头和妥协的,永远不会。”
“原来如此。”亚梅斯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对此有任何的敬意。也许对于一个商人,特别对一位是在各个方面都遭到过不同程度的歧视与偏见的犹太商人来说,这种只要面子活受罪而无法产生任何意义的想法是相当可笑的。不过同样,作为一个商人,尤其是犹太商人,只要对方能够让自己赚到钱,哪怕他们所奉行的思想再可笑,那也得装作至少表面上的尊重。
“父亲大人。”公爵身旁,他的小女儿利奥波德见状,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您和罗斯柴尔德小姐谈这些,她是不会感兴趣的。不过,罗斯柴尔德小姐,在我的故乡科堡那里目前有一家很不错的工厂,因为厂主经营不善倒闭,目前已经被我们没收了。我去看过,那家工厂还是很不错的,设备一律齐全。”
“哦?”果然,亚梅斯起了兴趣地发出了声,“是吗?”
“不过我们家领地最近的收入也不大好啊,尤其还欠了一大笔钱。”利奥波德话锋一转,“尤其是,我们家领地的债券上,很多署名都是你们家的。”
“这个嘛——是我大姐管的事。”亚梅斯却突然卖起了关子,“和我说没用,我是家里最小最不成器的一位。”
“哦?”利奥波德微微一笑,“难道你就这么接受了吗?”
“……”亚梅斯稍稍思考了一下,随后一笑,“等到了咖啡店之后,再详细谈谈吧。放心,父亲大人也告诉过我,双赢才是硬道理。”
利奥波德像是一个胜利者一般地点了点头。
而她的父亲,萨克森-科堡-哥达公爵,也对她流露出满意的态度。自从幼小的利奥波德展示了她惊人的天才头脑后,公爵对他这个家中最小的女儿的培养越来越注重,甚至还一度动了让她继承公爵之位的想法。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莎夏·斯芬克斯,也显露出赞赏的目光,侧过头,悄悄用俄语向在一旁护卫的彼得和巴克莱说了些什么,而彼得和巴克莱也是对此点了点头。
“不过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什么……”列支敦士登亲王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家的那笔欠款——”
“加上利息一共是1297.68万塔勒。”亚梅斯缓缓说出这个的统计到小数点的数据,“而且下个月就要到期了,亲王殿下。”
“对,对,就是那个……那个……”列支敦士登亲王刚说到一半,就感受到身旁来自妹妹的险恶的眼神。
“哥——”虽然作为列支敦士登亲王妹妹的约翰·亚当·冯·列支敦士登带着一副微笑,但额头上却显现出暴跳的青筋,并且同时单手揪住她哥哥的领口,“我去维也纳求学的时候,你在波西米亚干什么呢?”
列支敦士登家族的主体领地虽然是神圣罗马帝国邦国之一的列支敦士登公国,但是列支敦士登家族的家主们从来就没进入过他们的这片主体领地,而多是居住在波西米亚的费尔德博格和奥地利的维也纳,在神圣罗马帝国政治中心获得权力的同时管理着他们在下奥地利,波希米亚,西里西亚和摩拉维亚的庞大财产。这种“列支敦士登君王不踏入列支敦士登本土”的状况直到未来的1938年才被改变,不过那是后话了。
“妹,妹妹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一脸苦笑的列支敦士登亲王感觉自己不但渐渐窒息,而且还感觉自己的双脚快要离地了。
“呃……那个。”转过头的亚梅斯看到这个状况,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请问亲王殿下,这笔钱,能否准时归还呢?”
“当然可以!”还没等列支敦士登亲王回话,约翰·冯·列支敦士登便赶忙说道,“只不过最近的资金周转有些问题——”
“需要延期吗?”亚梅斯微微一笑,“我可以和大姐她说的,只不过……空手回去,她不会听的。”
“我听说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银行打算在维也纳拓展业务,不过因为各种原因进展不顺。”约翰·冯·列支敦士登缓缓道来,“而且最近我国军队有一批大的物资订单,详细的话这里不大方便说。不知道这样——”
“嗯,倒是勾起了我一些兴趣,大姐她应该也会高兴吧。”亚梅斯笑了笑,“不过呢,详细的话还是得要到了咖啡店在——哦,就是那里了。”
亚梅斯停下了脚步,众人随之。
只见在他们面前,的确是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上的牌匾,赫然写着店名:【Sans
Nom Café】(法语:无名咖啡店)。
“没错,就是这里了。”亚梅斯拿出小本子,再度确认之后,才点头,“正在营业状态,一起进去——”
——“给我滚出去————————!”
然后接下来是玻璃碎了一地的玻璃——那是咖啡店的玻璃。
彼得:“小姐注意!”
巴克莱:“不用担心!”
两人反应灵敏,迅速就护到莎夏·斯芬克斯面前。
而萨克森-科堡-哥达公爵以及列支敦士登亲王也分别护住自己的女儿和妹妹。
只有亚梅斯·罗斯柴尔德,只是站在原地,似乎对此状况没有任何惧意。
“罗斯柴尔德小姐!”麦克唐纳这时拉住亚梅斯的手,“危险!”
也就在此时,从店里跳出了一名绿发少女,一名呆毛少女,一名面庞很女性化的身穿以一般骑兵军官服为蓝本改造的奇装异服的军官,以及一名黑发马尾辫的女性骑兵军官,分成两队,相互对峙。
“等等。”被彼得和巴克莱保护的莎夏面不改色地问了问身旁的彼得,“这四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在几天前的绑匪事件中见过面了吧。”
“小姐英明。”彼得稍稍吹捧了一句,“报纸上有刊登他们的名字,分别是缪拉,贝西埃尔,维克多,还有——”
“拉纳。”莎夏的眼光,全部注意到那名绿发少女身上了,“Это
правильно?(俄语:对吧?)”
“Да
Мисс.(俄语:是的,小姐。)”彼得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对战双方也发生变化。
首先是拉纳,她挺起腰板,举起右臂,笔直且愤怒地指着缪拉。
“听好了!你这个怪胎!”拉纳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警告,“不要再想着打我家卡洛琳的主意!你要是敢再接近她一步,有你好受的。”
说罢,拉纳挥舞了一下左手的菜刀。
“哦?是吗?”手里拿着骑兵长矛的缪拉丝毫不在意,“就凭你那两下子,也想阻挡本大爷?本大爷可是身经百战,无人能敌,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
咔!!
拉纳几乎以常人无法目视的速度冲到缪拉面前,朝缪拉劈下菜刀。
但缪拉也的确不是好对付的,直接用骑兵长矛的矛杆挡住了那一击。
“就这两下子?”缪拉嘲讽道,“凭你这把破刀也想和本大爷这支上帝眷顾的长枪打——”
“见你的鬼去吧!”拉纳立刻与缪拉拉开距离,然后迅速又再度发起新一轮的攻势。鉴于他们两人之间交战地域的狭小,所以拉纳手中那把菜刀玩的淋漓尽致;但缪拉明显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手里那把长矛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被他玩的游刃有余,不但挡住了拉纳数次攻击,还成功地反击了几次。
“拉纳大人!”维克多见优势并不在拉纳那里,急忙打算过去支援。
但贝西埃尔很快就挡在维克多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贝西埃尔冷冷一笑,将双手的手指搞得噼啪作响。
“……看来得跨国你这个恶女的尸体了。”维克多呆毛一直,眼神一变,也做出徒手战斗的准备。
然后两人也打了一起来。
不过正如拉纳和缪拉那样,这两位也是打的难舍难分,无法分出高下。
这也导致,在场周围的所有器物几乎都被砸烂,整条街瞬间就变得空荡荡的,毫无人烟的样子。
直到——
——“Arrêtez-vous
ici, les deux.(法语:到此为止吧,两位)”
彼得突然出现在拉纳与缪拉之间,操着一口俄语卷舌极重的法语,分别抓住两人的手臂,阻止了交战的继续。
维克多与贝西埃尔那边同样由巴克莱阻止了。
“诶?”拉纳看到不远处的众人,瞬间反应了过来,“客客客客客客人!!!”
“还记得我吗?”莎夏则微微一笑,大步走向前去,向拉纳伸出手,“拉纳。”
其他众人(除了缪拉,维克多,和贝西埃尔)都对莎夏的动作眼神一变。
“当然。”拉纳见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握住莎夏的手,“莎夏。”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街口,看到这景象的目瞪口呆的【无名咖啡店】店长,“达武”。
直到他双腿一跪,喊道——
——“Mon
café !!(法语:我的咖啡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