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奥地利大使馆附近的街道。
“哈,哈,哈,哈……”
瓦伦夫斯卡在巴黎无人的小巷里飞速地奔跑着,虽然时不时会撞翻放在小巷路道边上的水桶,或者被地面上突出的石头绊一跤,但至少还是能保持一定的速度。
而她的身后,穿来一阵阵呼喊声,并且越来越近。
“Arrêtez!(法语:站住!)”“ Ne
courez pas!(法语:不要跑!)”“ Elle
est là!(法语:她在那里!)”
那些是警察的叫喊声。
数十分钟前,当“警察来了”的警报传到众人耳中时,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有放弃这里,立刻撤退。
虽然在此之前早有预料,并做好了相应的对策,但真的付诸于实际的时候,却并不是那么理想。
因为警察的数量,远远要比他们想象的要多,甚至当中还有经验丰富的密探,这导致一开始的“分散撤离”无法执行。
于是瓦伦夫斯卡决定改变方案,选择最危险的方法——
——“我去引开他们。”
在大量警察面前暴露行踪并朝天放了一枪后,这场追逐战就开始了。
虽然瓦伦夫斯卡体力不错,但时间一长,自然也吃不消。
而追逐她的脚步,却没有停歇的感觉,看样子他们是铁了心地要抓住瓦伦夫斯卡。
“哈……哈……”
瓦伦夫斯卡感觉自己的双腿越来越沉重,呼吸也快跟不上了。
(到头来……还是失算了吗……)
终于,瓦伦付斯卡停下了脚步,双手扶在双膝上。
她转过头,看了看身后。
警察的叫喊声,越来越近了。
(居然会结束在这里……)
瓦伦夫斯卡转过身,面向叫喊声的方向。
她举起手枪,并给之上膛,同时瞄准了前方。
(……Niech Bóg pomoże nam pokonać
tych, którzy gnębią nasz naród i poprowadzą nas, aby uratować naszą ojczyznę,
amen.【波兰语:……愿主帮助我们去征服民族压迫的门徒,带领我们去拯救祖国,阿门。】)
就在这时——
——“————!”
瓦伦夫斯卡突然调转枪口,将枪口指向自己的右侧。
因为她听到了一些什么。
“Calme-toi, pour moi, je voulais
dire pas de mal à vous.(法语:冷静,妾身对你没有任何伤害。)”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瓦伦夫斯卡定睛一看。
“玻利瓦尔小姐!?”
没错,站在她面前,举起双手的同时却依然保持轻松微笑的,“达武”家的外国房客,玻利瓦尔。
“玻利瓦尔小姐。”瓦伦夫斯卡放下了枪,“您为什么——”
“来不及了!”
玻利瓦尔则是不由分说地拉住瓦伦夫斯卡的手臂,跑进她刚才躲着的小巷子。
而很奇怪的是,身后原本紧逼不舍得的喊杀声,这时却渐行渐远,最后完全消失了。
“玻利瓦尔小姐。”虽然喊杀声的消失令瓦伦夫斯卡稍稍安心,但她还是不明白,她向前看着拉着她一同逃跑的玻利瓦尔,“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哈哈。”玻利瓦尔逃跑途中也不忘拿折扇扇风,“妾身还想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为什么会被警察追赶?还拿着枪?并且距离奥地利大使馆那么近?”
“……”瓦伦夫斯卡不语。
“哈哈。”玻利瓦尔笑道,“你真的只是波兰难民?
“……你也不简单。”瓦伦夫斯卡回复道。
然后两人对目一笑。
“妾身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了。”玻利瓦尔说道,“西蒙·玻利瓦尔,反西班牙殖民秘密组织【佐罗社】的新格拉纳达总督区代表。嘛,虽然今天在会议上已经得知【佐罗社】要改名为【劳塔罗】了。”
“……玛利亚·瓦伦夫斯卡。”瓦伦夫斯卡稍稍一想,然后才说道,“【波兰独立党】成员。”
“很高兴认识你。”
“同是。”
两人跑了一阵后,终于跑到一条大道上。
此时,警察的一切踪影,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成功了吗?”瓦伦夫斯卡喘了几口气。
“看起来是这样——”但玻利瓦尔突然皱下眉头,“但又不是。”
瓦伦夫斯卡一听,也朝着玻利瓦尔所看的方向望去。
只见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地方,一名男子,手持手枪,指着他们两人。
“瓦伦夫斯卡小姐。”男子缓缓说出瓦伦夫斯卡的名字,听起来好像他老早就知道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维多克先生!?”瓦伦夫斯卡也迅速认出眼前这名男子。
佛朗科斯•尤根•维多克,著名的私家侦探,巴黎警局的大红人。
“我受令前来调查和逮捕【佐罗社】和【波兰独立党】的成员。”维多克仔细地盯着二人,“一个西班牙人,一个波兰人,半夜三更出现在奥地利大使馆附近……”
瓦伦夫斯卡:“……”
玻利瓦尔:“……”
看起来,一切都结束了。
被认识的人识破真身,而且对方还是和警局有密切关系的。
逃是不可能了,可对方看起来明显是有备而来,打真的能打得过?
但是,维多克接下来的反应却很奇怪。
他居然将手枪收了起来,转过身。
并且自言自语道。
“认错人了,真是糟糕。”
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瓦伦夫斯卡和玻利瓦尔见状,都松了一口气。
这表明,维多克愿意放过她们一马。
不过,在维多克临走前,他又这么说道:
“不过如果这些假设给我的好友达武先生造成什么麻烦,那我也不得不采取一些行动了。”
说罢,他便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瓦伦夫斯卡和玻利瓦尔就这么躲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