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II
“哦——那位大美人原来是拉普拉斯教授啊，难怪，如同过去的传闻，长得和童话故事中的妖精一样。”
此时，另一桌。
有“法兰西第一流氓”之号的安德烈·马塞纳，此时正悠闲地抽着烟，坐在距离拉普拉斯不远处的另外一张桌前，颇为玩味地看着不远处的拉普拉斯。
与他同桌的，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身为自己未婚妻好友的乌迪诺和莫蒂埃；莫蒂埃的男友奥尔良公爵；从西班牙美洲殖民地来的外国房客玻利瓦尔；和德赛同来的小勒菲弗尔；以及和自己一起来巴黎的拉萨尔。
而作为 “达武”家女主人的小达武（卡特利诺）和其男友古丁（德尔贝）则站在旁边。
“安德烈，你该不会想对拉普拉斯教授出手吧？”奥尔良公爵一面无奈地摇了摇头，一面品尝莫蒂埃用叉子送到嘴里的已经切好的鸭梨，“别看拉普拉斯教授表面上这么年轻，实际上啊——”
“嗨！奥尔良老弟。”马塞纳大度地挥了挥手，“爷知道拉普拉斯教授年纪不小，康德大师的学生，卡特大元帅的同学，年纪不大才叫见鬼了呢。只不过呢……”
“只不过？”奥尔良公爵咽下口中的鸭梨。
马塞纳这时一脸坏笑地看着奥尔良公爵，这样说道：“有时候嘛，大鱼大肉吃多了，就想啃老骨头，而且你看那个拉普拉斯大美女也——”
——“哦？听说你喜欢啃老骨头？”
一听到到这个声音，马塞纳浑身颤抖，苦笑着转过头去：“那个啊，老老老老老老老婆大人！这都是胡说八道！玩笑话而已！玩笑话而已！”
只见马塞纳的未婚妻，让·德·迪乌·苏尔特，正面带着令人感到浓重杀气的微笑，端着一大盘子的各式各样的且香气扑鼻的刚烤好的面包。与往常不同的是，现在的苏尔特，头戴着蓝色的三角头巾，以及白色的围裙，配上那套整洁朴素的浅蓝连衣裙，俨然是一位年轻的面包房少女。
在她背后，则是同样打扮的，小苏尔特，圣伊莱尔，和小克勒曼。她们也是人手一大盘刚烤好的各类面包。
“哦，原来马塞纳，你喜欢啃老骨头啊。”苏尔特不但是微笑中透露着杀气，连她那黑下来的眼神都令人感到危机重重，“好啊好啊，虽然我现在找不到老骨头，不过倒是有替代品，相当美味，你就凑活着啃吧。”
“呃……是什么替代品呢？”马塞纳自知大难临头，但他没有选择。
只见苏尔特笑眯眯地从一大盘面包中挑了一根又长又大又硬的——法式长棍面包。
然后瞄准了马塞纳的嘴，直接捅了过去！
“诶诶诶！老婆大人！”马塞纳眼疾手快，立刻就用双手两边一拍阻止了长棍面包的进一步进攻，“爷知错了爷知错了！就饶了爷这一回吧！”
“什么嘛——马塞纳——”虽然苏尔特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但她的手劲却一点也不软下，“你又没什么错——不是你说的要啃老骨头的吗？人家都帮你弄了这么一根‘老骨头’，你又不吃，太伤人家的心了——”
“等等等等等！”马塞纳苦笑的同时也不敢松懈，“爷自己动手就可以了！所以就不用劳烦老婆大人——”
“什么嘛——”微笑中的苏尔特用劲更大了，“作为妻子，喂丈夫吃饭，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就像奥尔良公爵和莫蒂埃那样。”
“可是奥尔良老弟和莫蒂埃大美女可是不是——”
“还在找借口啊……”苏尔特的脸庞虽然依旧微笑，但眼神却变得相当危险，“看来……你是嫌我人老珠黄，想找别人？”
“不不不不不不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不爱我的马塞纳……”苏尔特刹那间，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地露出狂笑的表情，“不！需！要！”
“救命啊——”
看着两人玩命式的“打闹”，周围所有人都怔住了。
“呃……那个。”古丁（德尔贝）对拉萨尔询问道，“他们两平时都这样吗？”
“都这样……”虽然拉萨尔见怪不怪了，但依旧心有余悸，“很长一段时间了。”
两人就这么闹腾一会儿，也就消停下来了。
这样一来，众人得以开始品尝这些各式各类的新出炉的面包。
“嗯——”吃了一口由奥尔良公爵递到嘴边的牛角包，莫蒂埃捧住自己的脸蛋，露出幸福的笑容，“苏尔特的手艺不减当年，依然那么美味……”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啊。”苏尔特抽着烟管，微微一笑，“而且在用来制住这个色鬼方面是很有用的，至少他吃饱了就不会随便乱跑。”
而此时，马塞纳正含着泪，对着那根又粗又长又大的法式长棍面包叫劲。
“哼哼哼哼。”玻利瓦尔笑了笑，“看来苏尔特小姐御夫有方啊。”
“过奖。”苏尔特吐了几口烟圈。
“不过，每次吃起苏尔特的面包，就想起几年前在莱茵前线的情景啊。”手拿牛角包的乌迪诺感叹道，“当年还真是幸运，有会做面包的苏尔特在。不然，我们得天天吃那些伙夫粗制滥造的菜汤稀粥，还有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是吧？格扎维埃。”
“是啊，连母亲她也对苏尔特姐姐的面包赞口不绝，就算是现在，也时不时地对此怀念。”小勒菲弗尔细细品尝手中的面包，“不过很快，和会也要开始了，终于不需要再每晚害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众人均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话说回来。”靠在小勒菲弗尔所坐的椅子的靠背上的小克勒曼咽下口中的面包，环顾四周，“今天大多数人都不在呢。”
“哦。”小勒菲弗尔这时说道，“德赛将军和约瑟夫·波拿巴小姐他们今天去爱丽舍宫向议员们做报告。毕竟明天就是四国特使同来巴黎的游行庆典了。”
“那两位普鲁士先生似乎去了普鲁士大使馆。”玻利瓦尔说道，“约米尼似乎去瑞士的大使馆了。”
“莱蒂西亚夫人，埃利莎小姐，拉纳，内伊，马尔蒙，维克托，和朱诺他们去外面买东西去了。”作为“达武”家女主人的小达武（卡特利诺）回答，“儒尔当小姐，迪罗克小姐，波利娜小姐，和卡罗琳小姐在楼上帮忙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的德纽埃尔整理房间；莫兰德，弗里昂，瓦伦夫斯卡，察尔诺斯基，和路易·波拿巴先生就在店中服务。”
说罢，小达武（卡特利诺）看了看不远处的莫兰德和弗里昂，以及路易·波拿巴。
“德纽埃尔的身体还没康复？”圣伊莱尔皱了皱眉头，“那应该让她多休息才是啊。”
“我也是想她多休息的。”小达武（卡特利诺）叹了一口气，“但是德纽埃尔她执意要起来做事，我说不过她，也只好暗中拜托儒尔当小姐她们帮忙了。”
“那么等一下。”小苏尔特这时说道，“我就送一些面包上去——”
就在这时，咖啡店的门铃，再度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