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I
“哈……哈……”
“呼……呼……”
环状区内，手持拐杖枪的康纳和双手分别各持一把九发转轮枪的圣鞠斯特，正在面对面喘着气，对峙着。
【钥匙】依然留在原地。
但无论是康纳也好，还是圣鞠斯特也好，都没有办法将钥匙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为双方势均力敌，均无法击败对方。
“……老头，够玩命的。”圣鞠斯特的转轮枪上都是刀刃砍过的痕迹。
“……被个老头打成这样，年轻人，你也够丢人的。”康纳手中的拐杖枪的前头，则有着一把可伸缩的刺刀，不过他的衣服上也有子弹擦过后所造成的破口。
不过，两人虽然打的热火朝天，但是，不论是康纳一边的人，还是圣鞠斯特一边的人，都没有任何动手的样子，仿佛就是站在那里看热闹。
实际上也不是。
不论是街垒还是武装分子的阵地，均齐刷刷地把枪口对准对方，随时准备开火。
而拿破仑和“达武”等人，以及对面的理发师陶德，一个个都是将手摸在各自的武器上，一旦有变，立刻开火。
之所以现在变成两个人之间的决斗，主要是刚才数分钟前，两人所说的话——
——“当年是我有眼无珠收留了这叛徒，现在，我要亲自清理门户。”
——“救下我命的是老头子，所以我就给老头子一个取我性命的机会。”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进入了不得被外人干涉的【决斗】当中。
但很明显，不论是圣鞠斯特低估了康纳，还是康纳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两人就这么拼了命的生死搏斗，但仍未能解决对方。
“你可真是长了胆了，想要我和其他特使们的命不提，居然还打起了【大炮】的主意。”康纳双手握紧拐杖枪，死死地盯着康纳，“你太贪婪了。”
“贪婪的是这个世界吧，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那么幸运？”圣鞠斯特握紧手中的那两把转轮枪，嘲讽地说道，“我已经是一个失去一切的人了，除了这条命，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害怕？”
“切，自己的不幸却怪罪于世界，你也真是够了。”
“站在自己的高度来批判他人，老头，你也是够了。”
“那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本来嘛，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刷——
圣鞠斯特赶忙将头向左一偏。
那把有着锋利刺刀的拐杖枪，直接从圣鞠斯特脑袋的右侧擦肩而过。
“老头，什么时候你变得那么心急了？”面对刚才可能置他与死地的刺刀，圣鞠斯特依然是一脸嘲讽。
“当我见到你这张臭脸的时候。”康纳虽然体力上有些不支了，但那握着拐杖枪的双手，却始终没有动摇过。
“不过老头啊。”一丝笑意，划过圣鞠斯特的脸庞，“很多时候，老人应该要有老人的——样！”
“！！”
展现在康纳面前的，是一黑洞洞的枪口。
“切！”康纳见状虽是一惊，但也迅速向后一倒过，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后，半跪下身。
但是圣鞠斯特的枪口，却始终瞄准着康纳。
“啊哈哈。”见着已经被自己的枪口所控制的康纳，圣鞠斯特露出得意的笑声，“老头，是你的身手变慢了，还是所谓的前海豹六组也不过如此。”
然后，圣鞠斯特一面继续拿着枪指着康纳，一面慢慢走到【钥匙】所在的地方，捡起了【钥匙】。
“万一那把钥匙是假的，你不是赔大了？”康纳突然微微一笑。
“说的也对啊。”圣鞠斯特看着不远处康纳，歪了歪了。
啪——！
“！！”
全场人都惊呆了。
圣鞠斯特，居然对康纳开枪了！！
“唔！？”
康纳应声，倒在地上。
不论是敌我双方，显然是被圣鞠斯特的这一行为给怔住了。
“这样就不算赔了吧？”圣鞠斯特对此只是轻描淡写，随后便将枪插回自己的腰间，“哪怕这把【钥匙】是假的。”
说罢，圣鞠斯特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地转过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越来越接近的冲锋的脚步声。
同时，还有一名女性疯狂的喊叫——
——“I’ll kill you! Baster!（英语：我会宰了你的！混蛋！）”
圣鞠斯特稍稍向后斜了一眼。
之间已经被愤怒所驱使的杰克逊，正端着一把装上了刺刀的步枪，朝着圣鞠斯特冲锋而去。
“哼！”圣鞠斯特轻蔑一笑，随后，突然举起右手。
刚刚和本杰明·富兰克林一起跑到康纳身旁查看康纳伤势的泰勒，一见到圣鞠斯特那奇怪的手势后，再迅速回想起之前的状况，突然觉得情况不对，大喊：“小心！”
但是晚了。
啪！
一声从远方而来的枪响！
“哇啊！”
一声惨叫。
杰克逊重重地摔到在距离圣鞠斯特不远处的地方。
“F**k!（英语：特么的！）”杰克逊愤怒地看着自己的左腿。
上面出现了一个正在流血的弹眼。
此时，众人才回想起，圣鞠斯特安排的狙击手，一直都在看着他们。
“N'importe qui?（法语：还有谁吗？）”圣鞠斯特背对着众人，不屑地说道。
然后，他就听到了举枪的声音。
“Pas si tôt.（法语：还没完呢。）”
圣鞠斯特笑了笑。
他转过身来。
只见不论是站在他面前的那群人，还是街垒那边的，都已经把枪口指向他了。
不过圣鞠斯特却没把这当回事。
而是把目光，望向了领头的那两人。
那两个刚刚从天而降，打断了他的“好事”的两人
“有种，佩服。”看着领头的那两人，圣鞠斯特鼓掌两声，“什么名字啊？”
两人分别说道：
——“拿破仑·波拿巴。”
——“路易·尼古拉·达武。”
“！？”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圣鞠斯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彩，不过很快，便消逝了。
“有趣有趣，不过我在想一个事情啊。”圣鞠斯特的脸上也浮现出险恶的笑容，“虽然可能受到某些莫名奇妙的【规则】所约束，但要是成功的话，我倒是想知道——”
随后，他缓缓说道：
——“如果拿破仑和达武死在1795年5月17日，那么接下来的历史，会是什么样子呢。”
很快，圣鞠斯特故技重施，再度举起右手！
这是要狙击手进攻的信号！！
啪！
枪声再度响起。
但这次，却并非圣鞠斯特所想的那样。
“还真是危险呢。”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理发师陶德出现在他的右侧，她手中剪刀上，夹着一颗子弹。
“哦？”看到那枚子弹，圣鞠斯特冷笑一声，“你们是怎么把我的狙击手给策反的？”
“准确的来讲说，是消灭了。”“达武”得意地说道，“你也不看看你上空是什么东西？”
“……【法兰西号】。”圣鞠斯特稍稍抬头，看了看上空那艘还在漂浮的飞艇，“迟早是我的。”
“你还是到地狱里去幻想吧。”拿破仑冷冷说道，手中的步枪也早已将圣鞠斯特瞄准好。
“那可说不定哦。不过，反正我想要的已经到手了，现在——”
圣鞠斯特双手一摊，突然咧嘴一笑。
——“后会有期，诸位。”
只见从圣鞠斯特背后的武装分子阵地上，上百枚已经点燃了引线的手榴弹，朝着拿破仑和“达武”他们飞去！！
“手榴弹！快撤！”
在德赛的喊声中，众人（也包括分别被本杰明·富兰克林和泰勒扛走的康纳和杰克逊）纷纷向着街垒方向撤退。
大多数人都平安撤走了。
但是，终究有人会倒霉的。
倒霉的那个，是“达武”。
轰————！
“……呃。”
巨响之后，被震倒在地上的“达武”缓过神来。
周围一片因爆炸而产生的浓雾，除他以外，没有别人。
而他发现，自己的右腿，因弹片而造成的伤口，而无法再支持他站立起来了。
“Le juge!（法语：该死！）”
没有任何可以帮助他，在生存本能的驱使下，“达武”试图凭感觉爬回街垒。
可就在此时，浓雾当中，整齐的人影，缓缓展现。
“达武”见状，一股绝望的心情，涌上心头。
因为那肯定不是自己人。
而是对方的武装分子。
果不其然，逐渐显出原形的，的确是武装分子。而当他们看到“达武”的时候，均迅速举枪瞄准了“达武”。
无路可走了。
“达武”已经被逼到绝境了。
“……这次，还会有奇迹吗？圣女大人。”
“达武”闭上双眼，微笑着质问道。
然后，等待着枪响。
时间感觉过得很漫长，不过该来的，终究要来。
啪！
枪声响起。
“……？”
可当“达武”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没有被打成塞子。
倒是对面的武装分子，有不少人中弹身亡。
“这，这是——”
“达武！”“达武！”
两声不同声线，但一样好听的声音，传入“达武”耳中。
只见拿破仑和卡尔大公两人，不顾现在的危险状况，急忙赶到“达武”身旁。
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德赛等人指挥下的法国军警，他们向着武装分子那边，发起了刺刀冲锋。
“……要反击了吗？”“达武”看着这状况，微微一笑，“怎么感觉人变多了？”
“马塞纳他们早就通过一条幸免于难的下水管道进来了，他们一来，人自然是多了。”站在“达武”右边的拿破仑挽起“达武”的右肩，“外面的工兵估计也要清理完了。”
“不过韦尔斯利他们也进来了，这我倒是没有想到。”站在“达武”左边的卡尔大公则挽起“达武”的左肩。
随后两人一同将“达武”架了起来。
“韦尔斯利？”“达武”这时转头看了看卡尔大公，“听起来不像是德国人的名字。”
“她是英国人。”卡尔大公微笑道，“和我一起都是祖父大人的学生。”
“是吗？”“达武”也微笑以对，“有机会，我倒想认识一下呢。”
“等一下我可以帮你。”卡尔大公笑了笑。
“好啦。”拿破仑不知怎么回事，像是吃了醋一样，“有什么等一下再说，现在，先到街垒那边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