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再度相逢 Acte
II Revoir
I
“哥哥/前辈/主人起床啦！！”
“呜哇！！什么情况！？”
在“三重奏”中，趴在书桌上的“达武”从睡梦中被惊醒，从椅子上摔下，重重地跌到了地板上。
“痛痛痛痛痛……”模模糊糊醒来的“达武”一边摸着自己被摔痛的背，一边慢慢坐起身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名比他年纪要小一些的少女。
“哥哥又熬夜了？说过了嘛，这样对身体不大好，而且你还有咖啡店的工作不是？”首先发话的，是一名有着蓝色长发，橙色双眼，双手叉腰，温柔但也会严肃的少女。
“那个……前辈啊，虽然知道您习惯了……但现在不是在战场，可以不用这样子……”接着，一名黑色短发，身材娇小，看起来比较容易害羞的少女，也在东张西望片刻后说道。
“主人，据说熬夜多了会秃顶和近视的，所以您还是改一改这种不好的生活习惯比较好。”最后，由一名有着褐色的披肩长发，蓝色双瞳，有着十分浓重的贵族气息，脸色和身体看起来有些倾向病弱的少女，来做了一个科普。值得一提的是，这名少女身穿黑白色为主基调的女仆装，同时，手里拿着扫帚。
这三名少女，前两位“达武”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的义妹，前天主教保王军统帅的杰克·卡特利诺，现在为了避人耳目而化名为路易·亚历山大·达武，通称为小达武，以便于与“达武”区分。
以及，“达武”在莱茵军团的晚辈，现在在其恋人，共和国卫队总司令路易•拉扎尔•奥什少将手下任职的埃曼努尔•格鲁希。同时，她现在也在“达武”家照顾雅各宾派专政时期被小达武（卡特利诺）收留藏匿的表姐，前吉伦特派领袖之一的孔多塞侯爵。
至于最后一位少女，“达武”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只知道是小达武（卡特利诺）在他任职莱茵军团期间，在巴黎街头捡到了这位少女。根据小达武的说法，当时这名少女浑身是虐待后所留下的伤痕，处于濒死状态，而且还失忆了。救治后除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玛利亚·德纽埃尔”以外，其他的一概不记得，根据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因为肉体上和精神上同时曾受到巨大的刺激所导致的，需要时间和奇迹才能恢复。之后，为了报答“达武”家的救助之恩，而留在“达武”家担当女仆。
“亚历山大，格鲁希，德纽埃尔……”“达武”苦笑了一声，“不用每天都这样叫吧？又不是起不来，而且我的金苹果也设置了闹钟了。”
“哼！”小达武（卡特利诺）双手双手插在胸前，面色颇有些严肃地盯着坐在地上摸着后脑勺的“达武”。自从开始长期性的同居后，小达武（卡特利诺）渐渐从早先那个无助的少女，转变（或者说，恢复）为具有领袖气质的“达武”家的女主人，大到家中的开支收入，小到家里的柴米油盐，甚至连咖啡店里的预算统计和政府内的上下打点，她都帮了“达武”不少。可以说，要是没有这个义妹，只怕“达武”早就得饿死街头了，“上次你也说你设置了闹什么的，结果还不是让莫兰德姐姐给从床上揪起来？”
“那是意外状况，妹妹。”“达武”笑了笑，“一般都能起得来啦。”
“唉。”小达武（卡特利诺）叹了一口气，“别看现在我们的生意好，咖啡店毕竟不是餐馆，要是不能早起抢占生意，迟早会入不敷出，再加上现在经济不景气，破产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明白啦，谢谢。”虽然被说教的确是一件不大爽快的事，但毕竟小达武是好心，“达武”自然是要接受。
“不过哥哥……”
小达武（卡特利诺）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眉头紧锁。
“虽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但哥哥，你的房间也太乱了吧？还以为是遭贼了呢。”
如同小达武所言，“达武”的房间，乱到了一种境界。
一旁的床铺上，被褥凌乱，枕头歪斜；半开的橱柜里，堆满了没有经过折叠就直接塞进去的衣物；书桌桌面上，堆满了书籍，地图，以及一页一页的笔记，其饱和度到了几乎没有别的空间可以用来使用的余地；地板上，到处都是废纸团，看起来在那个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贼才不会感兴趣这个房间呢。”“达武”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又没什么值钱的。”
（因为值钱的都藏在地板下面呢，哪家的贼会冒着吵醒屋主的危险挖地三尺？）
“就算是这样，主人。” 德纽埃尔东张西望一阵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房间太乱的话，会给其他来访的客人留下负面印象，以后对主人的评价会很坏也说不定。”
“呃……”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达武”只能回一句，“反正我就是不喜欢收拾房间。”
“前辈……”汗颜中的格鲁希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笔记，看了看，“前辈晚上熬夜都在……学习？”
格鲁希手中的那张纸上，记满了各种有关军事理论的笔记。
“是啊。”搓完双眼后的“达武”从格鲁希手中接过那张笔记，“毕竟学无止境，不能因为现在被贬入预备役就把打仗这天赋给荒废了。”
（不过，要不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我倒是很想荒废了这一门天赋。）“达武”心中有暗暗地加了一句。
“但好像不止有军事方面的。”小达武（卡特利诺）随手翻了翻桌面上的书籍和笔记，“还有行政管理，法学，财政，气象，农业，和各国风土人情方面的书籍和笔记呢。”
“战争是多方面的事。”“达武”看着正在翻动他桌面的小达武（卡特利诺），不知为何，额头上冒出一些汗水，“仅仅只知道兵法是不够的，不但要懂得如何攻城略地，还需要懂得如何在攻下后能有效的管理得到的土地上的居民，让他们能够心悦诚服地接受我方的统治，同时也能在不激起民愤的情况下从占领地中为本国谋得利益……总而言之，战争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两军对垒固然好看，但那都是用来养活历史学家的资料，以及给老百姓打气的谈资罢了，成功保住胜利果实才是最终目的。”
“嗯……”小达武（卡特利诺）听完后若有所思，然后她便停止翻动“达武”的桌面了。
“达武”见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今天天气看来很不错呢。”“达武”这时走到床边的窗户旁，将窗帘拉开。
几缕阳光，射入窗内，将房间照亮。
同时，也照到了一旁，挂在墙上的日历。
那份充满了大革命艺术色彩的日历上，显示的年月为“共和历三年芽月”。
而今天，是芽月2日。
换算成公历，便是1795年3月22日。
打开窗户，窗外楼下，那条对于“达武”而言，宽广但却拥挤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虽然嘈杂的声音和扑鼻而来的垃圾恶臭确实很影响心情，但总体上来说，“达武”还是相当满意这一景象。
安宁和平的景象。
“啊，和平的日子就是好。”“达武”笑了笑，“不必每天都把脑袋别在腰间度日……这才是作为人所应有的生活啊。”
“不过和平不意味着免费哦，哥哥。”小达武（卡特利诺）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开起房间的门，“大家都已经在楼下吃早饭，就差哥哥你了。再不赶紧吃就等着饿肚工作吧。”
“明白了。”“达武”扭过头来，微笑以对，“我在这里再稍微看一会儿。”
“不要看太长时间哦，哥哥。”
“前辈，还是赶紧下来吃饭的比较好，这样就不用赶着吃了。”
“主人，饭菜凉了口感就不大好了。”
三人在劝说完“达武”后，便相继退出“达武”的房间。
“……”待最后一人退出，门一关上的瞬间。
“达武”如同跳着一般从窗前赶忙感到书桌前，然后像挖土一样，两手从那满是笔记和书本的书桌上向下刨去，一张一张的笔记和一本一本的书掉落到地上，同时，他还得观察门那边的状况，以避免突如其来的“袭击”。
直到他刨到一本书后，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是一本黑皮封面，但封面上没有任何标题的书。
只有右下角，用粉红色写着一个词，似乎是作者名。
萨德。
（呼，幸好刚才没被发现。）
暗自松了一口气后，“达武”赶忙摸了摸书桌右边的地板，然后向下一按。
一块木板被翘起。
在那下面的狭小空间里，堆了不少书。
“达武”先是观察左右，见没有任何特别的动静后，才把手中的那本书放进那空间，重新盖上木板，然后装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吹着口哨离开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