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V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让•德迪乌•苏尔特，安德烈的未婚妻，现在意大利军团马塞纳师担任参谋。”
“啊……苏尔特小姐是吗？初次见面，我叫路易·尼古拉·达武，当时在土伦和您的未婚夫一同并肩作战过。”
店外闹腾了好一阵子，骑在马塞纳头上的苏尔特才在拿破仑和“达武”两人的劝说下罢手（与此相反的是旺达姆等人仿佛觉得还不够过瘾），然后随着闹事的结束以及警察的到来，围观群众纷纷离去，咖啡店又恢复了绝大多数时候所一贯有的平静。
现在，马塞纳和苏尔特两人正坐在店中的二人桌前，面对面地坐着。马塞纳拿起面前的咖啡品尝了一口气，而苏尔特则是在与站在一旁的“达武”和拿破仑两人交谈。
此刻已是午餐时间段，因店里原来所有的换班制度，外加旺达姆等四人对马塞纳完全不信赖，所以“达武”便安排他们四人先去吃午饭。
因此现在在店中工作的店员，除了拿破仑的亲弟路易·波拿巴以外，全是当年土伦战役时期的老战友。
但除了拿破仑以及性格脱线的维克托以外，所有女性店员一律是以看垃圾的眼光来看待马塞纳；而男性店员，除了“达武”以外，（包括路易·波拿巴在内）均表现出对马塞纳的极度无语。
但马塞纳表现出的却是理所当然。
毕竟，他可是一直自称是“法兰西第一流氓”的人物，既然是流氓，就得要有流氓最基本的特性：厚脸皮。
“达武是吗？”苏尔特双手相互交叉，将下巴靠在上面，带着温和的微笑。要不是刚才在外面暴打马塞纳的可怕面目早已展现在众人面前，恐怕所有见到苏尔特这副样子的人都会认为她是一个温柔的大姐姐，“少年，安德烈他在土伦的时候没给你们造成太多的困扰吧。”
“困扰……”环视了一下周围（除了拿破仑和维克托以外）那些鄙视马塞纳的女性店员，“达武”稍稍思考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比起困扰，在战场上马塞纳倒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战场上？帮忙？”苏尔特翘起了腿，双手一摊，看着对面的马塞纳，玩味一下“我都不知道一个在我身旁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的男人，在战场上能帮多大的忙？”
“哎！”刚想接话的“达武”被放下手中杯子的马塞纳给抢过了话头，“还不是老婆大人你太厉害了？搞得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干，事情都能妥当解决。”
“哼哼。”苏尔特微微一笑，倾身向前，右手扶住马塞纳的下巴，“你嘴里的这根抹了油的舌头，不知道和多少女孩热吻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啊？”
说罢，苏尔特将店中每一位女性店员都看过一遍。苏尔特的眼神看似柔和，内则锋锐无比，直把店内（除拿破仑外的）女性店员看的有些心里发毛。
“爷可以以人格担保，这里绝对没有。”马塞纳坏笑道，“因为这里的美女们对爷不感兴趣。”
“哼！死鬼，你的人格早就被透支到负值了，做不了担保。”苏尔特缓缓地把马塞纳的脸朝自己这边拉近，而马塞纳也自觉地将身子向苏尔特的方向倾去，“而且区区一个流氓而已，还好意思讲人格？”
“吼吼吼！爷可不是一般的流氓，爷可是‘法兰西第一流氓’。”马塞纳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称号，他的脸和苏尔特的脸之间隔着相当，近“要仅仅只是区区一个流氓，老婆大人你当年会看上爷吗？”
“哼！油嘴滑舌的死鬼。”
然后苏尔特朝马塞纳还在坏笑的双唇吻了下去。
而且不仅仅是一般的吻，两人还是深情热吻，连舌头都已经交错在一起，完全不顾可能会把中间的桌子给推翻的危险。再加上相互交换唾液所发出的吱吱声，苏尔特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发出的娇喘，和两人那沉醉其中旁若无人的表情，一股靡费之气，充斥于整个咖啡店。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站的最近的拿破仑和“达武”，简直看呆了。
虽然现在已是大革命时代，而且就算是大革命以前，法国的风气也远比欧陆其他许多地方要开放的多。但像马塞纳和苏尔特这样这么大胆且可以称得上放荡的热吻行为，就算是有，那也绝对不会在公开场合这么干。
对于“达武”而言，如此放荡主义的行径，他只在萨德侯爵身上看到过。他不知道拿破仑有没有看过，但见拿破仑的那副惊讶的反应，“达武”大致也猜出拿破仑肯定没看过。
这一放荡主义色彩的行为，配上苏尔特的那副身材，显得更为浓重。
吃惊之余，“达武”也在观察苏尔特本人。
苏尔特不但有着诱人的脸庞和顺滑的黑色的及腰长发，更重要的是，那成熟的，前凸后翘的身材，足以让任何男性的血管膨胀。
尤其是那苏尔特现有的衣料似乎包不住的胸……
“咿！痛痛痛痛痛痛！”
然后“达武”就感到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右耳传来，使其不得不伸出双手来解决问题。
“痛痛痛痛痛！波拿巴小姐！你为什么揪我耳朵啊！！”
令“达武”耳朵剧痛的元凶，就是站在他右边的拿破仑。
而拿破仑的目光，并未在“达武”身上，反而是在苏尔特身上。
特别是苏尔特的胸部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胸……这胸”
通过耳朵上越来越强烈的疼痛，“达武”切实地感受到了拿破仑的怨念。
当然，马塞纳和苏尔特之间的放荡热吻并没有持续太久，不然估计“达武”的耳朵会被拿破仑拧下来。
“话说，马塞纳。”“达武”一面摸着自己那受到极度伤害的耳朵，一面问道，“是什么风把你从意大利军团吹到巴黎这里来了？”
“这个嘛。”马塞纳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卖关子一样地把放在桌子中间的一份报纸拿了起来，将头版展示给两人。
虽然头版上刊登的第二条新闻《怪杰佐罗现身巴黎》特别有意思，但马塞纳所示意的，却是头条新闻。
《和会即将召开》。
“和会？”作为咖啡店老板的“达武”，最近一段时间在顾客们当中经常听到的话题便是有关法兰西共和国与反法同盟之间议和的事，但是，“达武”还是不大明白，这和会和马塞纳有什么关系，“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了。”马塞纳先是点了自己嘴边的新烟，接着将烟夹在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挥了挥手，划出一道魔性的烟线，“这是源于爷当年和老婆大人之间的约定。”
“哼，死鬼。”苏尔特玩味地笑了笑，“还记得当年的事啊。”
“不然咱们怎么会在这啊？”马塞纳把烟重新叼回嘴边。
“是什么约定？”拿破仑这时感兴趣地把住自己的下巴。
“嘿嘿。”马塞纳自豪地拍了自己胸膛两下，“1791年，当时身为私掠船成员的爷在老婆大人的劝说下重新入伍为共和国效力。那时，爷便和老婆大人立下了一个约定——”
“等这场战争结束，我们就立刻举行婚礼。”苏尔特十分清楚地打断并接过马塞纳的话。
“好记性，不愧是爷的老婆。”马塞纳乘机拍他未婚妻的马屁。
“原来如此啊。”拿破仑点了点头
（……这旗立的真特么嗨。）
“达武”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说的却是另外的事。
“这么说来，你们是为了准备结婚才来巴黎？”
“没错，就是这个样子。”马塞纳嘴边的烟燃了一半，“等到和谈一成，爷就立刻举行盛大的婚礼！到时候一定要来参加啊！”
“一定的。”“达武”笑着回答，毕竟婚礼是一大喜事，还是好友的婚礼，自然是喜上加喜。
“不过呢……”马塞纳少有性地低头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达武老弟，还有波拿巴大美女，你们怎么会在咖啡店里工作？”
“这个……”
一声叹气后，拿破仑和“达武”向马塞纳和苏尔特两人讲述了土伦战役之后的经历，顺便还把德赛将军等人明日来访的事也一并说了。
“唉，真是抱歉，居然会发生这种事。”马塞纳摇了摇头，又猛吸了几口烟，“不过德赛将军要来访……这倒是个不错的事。”
说罢，马塞纳面对着“达武”和拿破仑，坏笑一下。
“德赛将军可是国民英雄啊，达武老弟你和他关系不错吧？估计过一段时间就把你给恢复回原职也说不定啊！”
“哈哈哈。”“达武”知道马塞纳的性格，也就笑笑不再接话。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苏尔特开始发话，“她们怎么还没到？”
“她们？”拿破仑问道，“不只你们两个？”
“还有五个人。”马塞纳坏笑一声，“爷的小姨子，小克勒曼大美女，圣伊莱尔大美女，贝尔蒂埃大美女，以及拉萨尔大美女。”
还没等“达武”回话，马塞纳又补了一句话——
——“补充一下啊，她们全是爷的情妇。”
然后接下来，他的身后，传来五个完全不同，但内容相同的话语——
——“谁是你的情妇啊？”
无名咖啡店，再度热闹起来。
